六十五章 開胃小菜
“嘖嘖，這細皮嫩肉的小胳膊，還會打架呢？來來來...搥我一拳，往這兒！我看看有多狠！”那個尖嘴猴腮的青年齜著一口大黃牙指了指自己排骨似得小胸脯歪嘴衝我笑道。
“喲喲！還會打架...”
“會不會武術?。俊?
“打死過幾個？”
周邊圍觀的六七個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滿臉嘲弄的樣子，更像是在看馬戲團的小丑表演，時不時還會有人推打我兩下，甚至有人故意掐了幾把我屁股，把我嚇得使勁往角落裡蜷縮著身子。
“來兄弟，別客氣！往這兒打...”尖嘴猴腮的青年聽到同伴的吆喝，頓時更來勁兒了，把身子往我跟前又靠了靠，抓起我的手朝他胸口比劃...
“我...我...我真不敢...”我覺得自己都快被折磨哭了，長這麼大第一次進監獄，碰上這麼一羣變態的瘋子，我無助的直想喊救命。
聽人說在監獄裡羈押時間長的人，因爲常年不和外界接觸會變得特別壓抑，往往心理都會發生一些變化，或者說是變態了，我害怕自己會遇上這樣的瘋子。
“草泥馬，不給面子是吧？”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光頭一巴掌甩到我的臉上，他這耳光特別用力，我被扇的腦袋“邦...”的撞到了牆上，疼的我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直流。
他一動手，周邊圍著的六七個人也全都對我撲了上來，照著我的腦袋和身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和我們在學校打架的時候不一樣，這些人都非常有勁而且下手奇狠，打起我來一點都不帶含糊的，處處衝著要害來。
我蜷著身子蹲在角落裡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被他們打散架了，尤其是後脊樑和大腿的地方最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被這羣王八蛋踹青了...
五六分鐘以後，這羣變態才都喘著粗氣散開，我渾身的骨頭幾乎快要斷了，身子貼在牆角站都站不起來，有生以來第一次盼著自己爲啥還不暈厥過來，暈了就可以不用再被他們折磨。
“老弟，爽不爽？剛纔是我們精心爲你準備得歡迎儀式，可否滿意？”尖嘴猴腮的青年又出現了，一腳踏在我的後背上，打了個哈欠“這些都是開胃小菜，正餐馬上開始啦...”
“別折磨我了，大哥們！求求你們了...”我眼眶黑青，腫的已經快要睜不開了，有氣無力的對著他們祈求。
“這才哪到哪，彆著急嘛...”尖嘴猴腮的青年人病態似得哈哈大笑著，一把扯住我的衣裳，把我甩到了屋子正中央，那六七個傢伙馬上如同惡狗看著骨頭一般，再次朝我撲來，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人朝著腦袋“咣咣...”的狠跺了幾下，因爲他們都是光著腳丫的，不知道誰的腳指甲特別長，把我臉上瞬間就劃出來幾條血道子...
還有人一腳重重的踏在我的胸口處，將我跺的幾乎窒息過去，腸胃一酸“哇...”的一下把中午吃的那點東西和喝的酒全都給吐了出來...
本來就不大的監房裡瞬間瀰漫出一股嘔吐物的酸臭來，我痛苦的劇烈咳嗽著，眼淚混合著鼻涕流的滿臉都是，我雙手拖在地上衝他們哀求“饒了我吧...”
我的祈求非但沒有讓他們沒有讓他們感覺到一絲可憐，這羣變態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尖嘴猴腮的青年和那個大光頭一人架住我一條胳膊，按著我的腦袋按到我剛纔吐出來的那團東西上面，大光頭猙獰的哇哇大叫，“放過你，好?。∧惆堰@堆東西再吃回去，我做主饒了你...”
被他們按著腦袋，臉緊緊貼在嘔吐物上面的噁心感早已經被心底的憋屈和仇恨取代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他們這樣欺辱，更不想知道，此刻我心裡就一個想法，我要報仇！我不相信監房裡這樣的情況外面的獄警會不知道，最有可能得就是這一切都是獄警們的授意，是唐山或者他爹的安排。
耳邊，這些囚徒們的賤笑聲還在繼續，大光頭和那個尖嘴猴腮的傢伙看我停止掙扎了，也沒有繼續往下按我的腦袋，嫌棄的鬆開我，一個人又踢了我兩腳，大光頭好像故意提高嗓門似得說道“今天先玩到這兒，明天繼續！”一羣人就朝著房間的另一頭退去，那邊應該是睡覺的地方，我看到地上整整齊齊的鋪著草蓆和被褥。
他話剛說完，監房的鐵門猛的“嘎...”一聲開了，一個板著一張撲克臉，身材臃腫的胖獄警一手攥著警棍，一手握著手銬走了進來。
“張竟天，編號1444，誰叫張竟天？跟我出來一下！”獄警走進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王管教，您說的是不是那個新兄弟？”尖嘴猴腮的青年馬上如同看著親爹一般，從草蓆上躥了起來，點頭哈腰的問道。
“嗯！”那滿臉橫肉的肥獄警用鼻子冷哼一聲，像是剛看到我一般，拿腳踢了踢我身上，捂著鼻子和嘴巴，扭頭對那個尖嘴猴腮的青年嗡聲道“王強，別說我沒有警告你不許欺負新犯人，要是讓我知道了，哼哼！”
“怎麼會呢？整個四監區誰不知道我王強出了名的好說話，我們九號房都是老實人，王管教，我看新來的兄弟肯定是吃壞了肚子，剛剛一送進來就開始大吐特吐，我們從旁邊看著都害怕，你看那小臉吐的都沒有血色了！”叫王強的猴腮青年更像是邀功似得將我從地上攙扶起來，歪著腦袋衝我威脅的微笑“我說的沒錯吧，兄弟？”
我沒有吭聲，也不敢亂說話，拿手抹了抹臉上還粘著的嘔吐物點了點腦袋。
“沒欺負最好，你還有半年就出獄了，別給自己找不自在，1444！監區長想要跟你談談，我現在給你戴上手銬，給我老實點！”肥獄警顯然沒功夫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警告了王強一句後，就把手銬衝我晃了晃。
我心裡早巴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地獄似得房間，趕忙把雙手伸了過去，把我銬好以後，肥嘟嘟的王管教蠻橫的拽著我離開了監房。
和電視裡看到的一樣，外面是條長長的走廊，一間接一間的黑色鐵門牢房並列兩邊，踩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我走在前面，心底特別的發慌，路過某扇監房門口時候，聽到裡面有喧鬧的聲音，王管教只要拿警棍輕輕砸一下，裡面立馬如同耗子聽見貓叫一般安靜下來。
太安靜了，安靜到叫人感到壓抑，我的心也幾乎揪到了一起，嗓子眼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似得，呼吸都覺得特別困難。
“1444，監獄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在號子裡面呆著，最重要的一點是學會怎麼不捱打，要麼跟人抱團，要麼心狠手辣，其他別無他法...”胖墩墩的王管教走在我身後半米遠的位置，看似很隨意的說道。
我聽到這話，心底突然一暖，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動的扭了過來發問“王管教，你能幫我麼？我具體會被關多久？”
“不許回頭，往前走！”王管教臉色突變，一腳踹到我的屁股上呵斥道。
我趕忙轉過了身子，一句話不敢多說，快要走到長廊的盡頭時候，王管教繼續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具體你會被關多久，監獄長說了算，但是監區長可以幫你減刑，所以待會是個機會，至於我能不能幫你，這是後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不敢回頭，更不敢胡亂說話，只能順從的點了點腦袋，走到長廊頂頭，還是一扇黑漆漆的大鐵門，王管教走在前面拿鑰匙把門打開，“吱嘎...”一聲門響，豁然看到了刺目的光亮，我不適應的瞇著眼睛適應了幾秒鐘，再次重見天日，雖然有可能只是短短的幾分鐘，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激動，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