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
清越略帶絲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悠然揚起,然而這卻讓沉入思緒中的夏侯顏被當做是殺前的警號。
肩膀上冷不防被拍了拍,夏侯顏的眸底掠過殺意,一手彎曲成爪往肩膀抓起,快速轉身,膝蓋弓起對著來人就是狠狠一磕,一聲痛哼,來人防不勝防被擊倒在地,夏侯顏趁此機會,另一隻手則是擒住了來人的脖頸,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夠捏碎沒命。
“怎麼是你?”夏侯顏纔看清來人是誰,那一雙琉璃似華美的寶石雙眸,透著無盡的冰寒之意,如天上的星辰高高在上,不可捉摸和難以看清。這是一雙專屬於他而獨特的眼睛,很容易就辨認出來的。
冰冷美少年不悅瞪了眼壓在他身上的人,卻意外近距離能夠看清她。修長飛揚的俊眉,眉梢染上幾分不羈和狂傲。睫毛似扇,稍稍瞇眼時就能半掩著那清波流轉的眸,時而幽深,時而清澈,時而迷茫,叫人看不清眸底藏著的是什麼??⊥Φ谋菢?,有種精緻的刻感。薄而豐美的脣,有著櫻桃的豔美和潤膏的滑嫩。
這個人,究竟可以美到什麼程度?遠看如畫,近看如夢,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朦朦朧朧,看不清。
“對不起,我剛纔想的太入神了?!毕暮铑佉娮约簩ψ约喝顺鍪?,不由得歉意一笑,將他拉了起來。冰冷美少年沒說話,眸底沉澱下幾分驚疑的神色。這個人,出手快如閃電,那根本就不是人剛剛反應過後該有的迅猛,要是每個人都如他反應這麼快捷的話,那世界上就沒有偷襲能夠得手的事情了。
這樣的反應,更像是自己的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獅子搏兔,一招碎喉。這樣一招致命的招數,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就像是反覆練習了幾千遍,熟練到讓自己的大腦還來不及做出思考的時候,動作就已經出了。
而且那剛纔的驚鴻一瞥,少年的眸光冷漠如絲毫沒有生命的殺戳機器,他甚至還感受到他的呼吸都沒有了,完完全全是個非生命體一般!這樣的神色和眼神,就像是……殺手!而且還是一個級數極爲絕高的殺手!要不是他偶然察覺到這一幕,或許他真的沒想過這個人竟然會有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一面!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夏侯顏揉了揉想得疲勞的太陽穴,略有累意的問道?!巴 !睆谋∶嬐鲁鰞蓚€字,冰冷的美少年別具深意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就推開她房間的門,一陣搗鼓的聲音。夏侯顏疑惑看著少年的背影,有點難以理解他的所作所爲。
難道說,這晏城來了什麼不得了的傢伙,只有他們兩個在一起共同保護才能夠護住性命?這事會不會與有人監視她的事是一碼事來的?還有剛纔那個俊美妖異的少年,還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居然只憑一柄寒玉扇,將她的攻擊抵擋住,除了稍微的狼狽,竟是沒有絲毫的損傷!
不過,她也只是出了三成的力量,要是全力而爲,他連能不能留下個全屍也難!
入夜。
黑暗深沉得摸不著五指,因天誕宴而歡騰了一天的晏城也稍稍安靜了下來。八月的深秋,涼風吹襲著大地,有種靜默的微涼圍繞,蟲鳥時不時叫嚷了幾聲,將氛圍襯得更加寂靜,寂靜得有一種讓人心驚的感覺,毛骨悚然。
在一處隱秘的地下室,燭火靜靜燃燒。
“試探的怎麼樣了?”驀然響起了一個低沉冷酷的聲音,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揹著燭光出現,黑暗的影子緊隨著男人的腳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微微側著的嘴脣,透出幾分冰冷的笑意?!皼]有見到夏侯顏?!迸谏放竦娜藦陌堤幯e走出來,聽那聲音,似乎是個少年。
“不過,倒是遇見一個好玩的人?!蹦巧倌曜呱锨皝恚瑺T火的光正好將他的面容映得清楚。那是一張好看得讓人失神的俊顏,偏偏有一雙狹長美豔的丹鳳眼,在燭光的映襯下泛著迷離的光澤,脣形優美,單薄的嘴脣是誘人的粉嫩。
“收起你變態的興趣,這趟我們可不是來玩的,要是完成不了任務,那些老傢伙又會頗有微詞?!迸谏放竦哪凶拥穆曇舾洌蟹N不容抗拒的命令。“不過我倒是遇見一個很奇怪的人?!卑淹嬷w長的手指,少年顯得漫不經心。男人並不說話,依舊背對著燭光,散發出深冷的氣息。
“聽那些人說,叫楚非言什麼的。這個人讓我看不清,完全無法捉摸,我想,這應該是隱藏或者是被傳承封印的高手來的,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蹦腥宋⑽⒀銎痤^,一聲陰森的冷哼,“想不到這小小的晏城竟然收著一個絕世高手,真是隱而不露,差點被蒙過去了?!?
“對這個人留心點,別讓他阻礙我們的計劃!”男人沉聲說道,透露出絲絲的殺機,凡是礙手礙腳的人,只有消失得乾淨纔是最放心的!“知道,我有分寸?!鄙倌贻p鬆愜意搖著扇子,十分吊兒郎當,讓人不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在敷衍。
“知道就好。”男人冷冷一笑,一揮掌,兩盞燭火頓時被熄滅,只有一股股細細的白煙冒出,將陰暗潮溼的地下室添了幾分鬼魅?!坝邢⑽視ㄖ愕?。”拋下一句話,消失得無影。
再出現時,已經是在一片荒野外邊了,圓月高掛在天上,有種高高在上的凌厲。黑色披風隨著風陡然揚起,將整個人都包裹住,寬大的黑風帽籠罩著,給面目投下一片陰影。驀然仰起下巴,陰影下是一雙如野狼兇殘的眼睛,有著不屬於人的陰冷森寒,只看一眼,就覺得魂都被嚇死了。
“夏侯顏,邪主之心……”灰暗紫色的薄脣溢出一聲冷得入骨的笑,男人自斗篷下探出一隻手掌,竟然如少年一樣修長白嫩,還泛著晶瑩的白玉色。食指豎起,對著空氣畫著奇異古怪的符號,然後咬破手指,用一抹鮮紅寫完最後一個奇妙的符號,一行符號閃了閃光,頓時,一股細微的能量波動盪漾起來。
隨後,一個黑色小點由之變大,到足足能容納一個人的黑洞。男人跨腳進去,全身都隱藏在黑洞之中,一雙泛著如殘狼般嗜血的眼睛對著圓月瞇了瞇眼,灰紫色的嘴脣冷漠吐出一個字,黑洞頃刻間就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夜晚狼羣似乎騷動不安,一陣又一陣的狼嚎不止不休,嚎得人心發慌,心煩意亂,一直持續到天亮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