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
肖紛迪從航站樓一出來就看到了人羣裡舉著牌子四處張望的高特助, 拉著戴著帽子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生怕粉絲認出他來的夏亦流迎了上去。
“岑弋呢?”肖紛迪左看右看都沒有找到岑弋,遂望向高特助,笑問:“他是不是在車裡等我們?”
高特助露出爲難之色, “岑總在開會, 所以讓我來接您, 您先去辦公室等他, 要是覺得累了, 辦公室裡有休息室?!?
肖紛迪一下就不開心了,但是岑老闆工作這麼忙也是因爲去山裡陪了他半個月,他決定懂事一回, 乖一點,再不開心也打算忍著了。
高特助幫他們放好行李箱, 爲他們打開車門, 肖紛迪矮身鑽進去, 突然想到什麼,他回頭問, “岑弋辦公室裡有休息室?”
高特助奇怪道:“對啊,您不知道嗎?”
岑弋辦公室有休息室!那他上次還讓他在沙發上睡?是故意讓他去櫃子裡拿毯子,然後發現那些乾花的嗎?
肖紛迪邪笑,原來岑弋這麼有心機啊……
夏亦流在他身邊坐下來,打了個寒戰, “兒子, 別笑了, 怪滲人的……”
高特助被他笑得心裡發毛, “您……怎麼了?”
肖紛迪早就想說了, “不過一個月沒見,你就開始用敬稱叫我了, 高特助,該怎麼還怎麼吧?!?
高特助放鬆地笑了笑,爲他關上車門,道:“好?!?
“哎哎,”夏亦流胳膊肘撞撞他,小聲問:“這位姓高的兄弟叫什麼名字???”
肖紛迪每次說起這個就想笑,“高超,每次一聽他名字我就想給他拱手作揖?!?
果不其然,夏亦流聽完也笑個不停。
在前面開車的高超倒是不爲所動,安安穩穩地把車開到了岑弋的公司樓下。
夏亦流擡頭看了公司大廈,喉結滾了滾,用眼睛一層一層數上去,腦袋上戴的帽子隨著動作落了下來。
“哎喲,眼睛疼。”他數到一半放棄了,埋頭揉了揉眼睛。
“怎麼樣?”肖紛迪一臉驕傲,“他有錢吧?”
夏亦流白他一眼,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有錢又不是你的,你這麼嘚瑟做什麼?連個開車門的都是岑哥的人,把你慣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跟殘廢有什麼區別?一會兒是不是還要高……高超抱你上樓??!”
“不敢不敢!”高特助額頭冒汗,一手探著電梯門,對懟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道:“請。”
別說抱了,連多看一眼都怕被岑總知道,他四十二碼的腳可穿不了太小的鞋。
“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高超把兩人送到辦公室門口,“岑總還在會議室開會,再有半小時差不多就能結束,你們閒在會議室休息,茶幾上準了榛子蛋糕和百香果茶,餓了就吃,如果困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囉嗦,”肖紛迪打斷他,“我又不是沒來過,不過,謝謝你幫我準備榛子蛋糕和百香果茶。”
夏亦流聽得目瞪口呆:“岑哥也太貼心了吧?!?
高超被打斷也沒忘了上司交代自己的話,“還有就是,如果困了,裡面有間休息室,小粉蝶睡牀的話,就委屈夏先生睡外間的沙發了?!?
夏亦流以爲他是擔心休息室的牀小了,兩個人睡會擠,於是大大咧咧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和小粉蝶都瘦,學校裡那種上下牀都睡過,擠得下!”
“不是這個意思,”高超爲難地看著他,恭恭敬敬地道:“岑總交代,不能委屈了夏先生,夏先生睡牀也是可以的,小粉蝶睡沙發,櫃子裡有毯子。”
肖紛迪愣了愣,簡直哭笑不得,岑老闆這醋,牛逼啊,防患於未然,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防!
夏亦流手裡拿著帽子,對此也是無言以對,岑哥看起來正正經經,不茍言笑,沒想到佔有慾這麼強,一點都不覺得這種小家子氣很跌份兒嗎……
正準備把帽子往頭上扣,手腕一緊,被肖紛迪阻止了。
“兒子,我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老?你那電視劇這才播幾集,你都還沒露面兒呢就已經把自己當影帝了?”肖紛迪把他帽子放在衣帽架上掛著,鄙夷地勾勾他臉上的口罩,道:“還過得這麼嚴嚴實實,你媽都認不出來吧?!?
夏亦流眼神有些躲閃,他又不全是爲了躲粉絲……
“誰說我沒露面兒?!”他挺起胸膛,提高聲音,“第三集二十分三十秒,女主的左手被妖物入侵那裡我就已經出場了!”
“有嗎?”肖紛迪納悶兒,他可是一集不落看過來的,他怎麼不記得夏流第三集就已經出場了,“別告訴我那女主角用你做替身……”
夏亦流像一隻慢慢癟下去的氣球,他繃著聲音小聲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演那隻手?!?
肖紛迪:“……”
他默默豎起大拇指給下流兒子點了個贊。
岑弋的辦公室肖紛迪不能再熟悉,一進門他就癱在沙發上了,舒服地嘆了口氣。
夏亦流也癱軟在另一頭,用腦袋撞撞他的大腿,道:“兒子,起來給爹倒杯水?!?
“滾蛋!”肖紛迪抖抖腿把他腦袋搖下去,不屑道:“飲水機就在進門那兒,一次性杯子在飲水機下面,不過五步的距離,自己動手,就你,也配說我殘廢?”
“唉,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啊,”夏亦流一邊嘟囔一邊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他咕嘟咕嘟喝了個飽,朝肖紛迪舉了舉紙杯,問:“你要嗎?殘廢?!?
肖紛迪開始犯困,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要,但是我不用一次性杯子,去辦公桌上拿那個咖啡杯給我倒,順便看看裡面是水還是咖啡?!?
“嘁,瞎講究?!毕囊嗔靼芽Х缺诉^來,還有點晃悠,他揭開蓋子,疑惑道:“這不是咖啡杯嗎?爲什麼裡面裝的是水?”
肖紛迪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他開心地笑了,用胳膊枕著頭,道:“因爲它本來就是用來裝水的?!?
屁,原本是用來裝咖啡的,只是岑老闆答應了他不喝咖啡,自此它就是用來裝水的了。
“拿去。”夏亦流把咖啡杯塞他手中,打了個哈欠,兩腿一收,彎在沙發上,雙眼一閉,“累死了,我睡會兒,你自己去休息室睡?!?
肖紛迪要是能撐到去休息室睡,他就不是肖睡神了,水都沒喝完就已經睡著了,手指勾著水杯把手落到沙發上,大腿上枕著夏亦流的腦袋。
不知道睡了多久,肖紛迪被暴力地搖醒,他模模糊糊睜開眼,緊接著,辦公室裡響起一聲暴喝:
“嫂子!你你你……你給我醒醒!”
夏末了,傍晚天氣已經轉涼,冷氣開得太足,連毯子都沒蓋一下,肖紛迪剛醒來就覺得頭疼。
嗓子也有點暗啞,“你……你是?”
岑溪不可置信,“是我啊,嫂子,我是岑溪呀!我們見過的,就上次,你在大街上把我哥騎在地上那次!”
夏亦流閉著眼睛,聞到八卦的氣息就迷迷糊糊地說:“大街上?這麼刺激?”
肖紛迪面上一哂,揉了揉脹疼的太陽穴,“哦,我想起來了。”
岑弋的弟弟,岑溪。
“嫂子,”他想起來了,岑溪也一副又急又氣的模樣,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到合適的措辭,“你,你,嫂子,你不夫婦道!就算我哥招了個女秘書,你也不能……你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
“瞎說什麼呢……”肖紛迪頭疼得厲害,有點難以理解他說的話。
“怎麼了?”夏亦流完全也被吵醒了,眼睛還沒睜開,下意識伸手朝肖紛迪的方向摸了一把,軟乎乎的,手感不錯。
他頭枕在小粉蝶腿上,這一把摸在哪裡可想而知。
就是這一把,徹底點燃了岑溪。
“你他媽摸哪兒呢?!把你的髒手拿開!”岑溪氣急了,一手拎著夏亦流後頸,想把他從沙發上拎起來,又發現力氣不夠,只能氣急敗壞地喊:“你他媽還不起來?!”
夏亦流只覺得頭更疼了,下流兒子哪兒不對摸哪兒,他踢了夏亦流一腳,“兒子,起來,這是岑弋的弟弟,岑溪,我們一起抓過螞蚱的?!?
“???小溪?”夏亦流這纔想起來,小時候在院子裡一起玩耍的小夥伴裡,確實有這麼一個小孩兒,因爲和他哥氣質差異上天南地北,就沒有人把他和“冰雹哥哥”聯繫在一起,沒耍幾年,後來他們又搬家了,就完全斷了聯繫。
岑溪也愣住了,嫂子和自己童年的玩伴睡一塊兒了,他也懵了。
正當三人陷入大眼瞪小眼的不尷不尬之境時,辦公室門口一道冷淡的嗓音打破了現狀。
“你們在鬧什麼?”
岑弋蹙眉,看著在沙發上纏成一團的三個人。
“哥,你回來了!”岑溪撿起地毯上的咖啡杯,
“岑弋,”肖紛迪頭腦發熱,一張臉上還印著橫七豎八的睡痕,“你開完會了?”
岑弋看著他紅得不正常的臉頰,忙過去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眉頭緊鎖,“迪寶,告訴我哪裡不舒服?”
夏亦流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可能著涼了,冷氣太足了?!?
肖紛迪腦子燒懵了,笑得癡傻,他伸著胳膊,呆呆傻傻地說:“哥哥,你還不抱抱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