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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商雪玉的病

夜慕楓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睡相如此奇特的人,有些啼笑皆非!

眼看著,雙手撈了半天,也沒有將掉在地上的被子撈起來,而感覺到冷的人,已經(jīng)再次蜷縮了身體,抱著他的手臂,喃喃自語地說著什麼,夜慕楓心裡的無奈,就如窗外結(jié)冰的冰棱一般,一坨坨,一條條地豎在那裡!

眼看著,懷裡的身體溫度越來越高,隨著她不停地亂動,想撲進(jìn)他懷裡的身體也不安分起來,夜慕楓咬了咬牙,只能心一橫,將那隻被商雪玉抱著的手穿過她的肩膀,返手抱緊了她!

商雪玉的體重非常的輕,抱在夜慕楓的懷裡,就象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可見,這個少女在以往的十來年裡,過的是何等悽慘的日子。

雖然,最近一年的日子,是好了一些,但是,她除了不停地傷,就是不停地中毒,這到了現(xiàn)在,原本孱弱的身體,都沒有真正復(fù)原!

夜慕楓看著商雪玉尖尖的下巴,還有她的臉上紅得可以滴血的臉,有些無奈地嘆息一聲,將商雪玉放在牀上,準(zhǔn)備返身,去拿那張被商雪玉踢在地上的被子。

然而,夜慕楓才只一動,那隻被商雪玉抱緊的手臂又將他拖了回來!

商雪玉人在半昏半睡之中,力氣卻大得出奇。她抱著夜慕楓的手臂,猶如抱緊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死死地不肯放手!

夜慕楓想抽出自己的手,卻不敢真正發(fā)力。他返身,想將商雪玉的身體移正一些,可商雪玉一感覺到夜慕楓的身上微微清涼的感覺,卻象只八爪魚一般地?fù)淞松蟻恚僖膊豢想x開半分了!

額頭上敷著的毛巾,因爲(wèi)商雪玉劇烈的動作而跌了下來,牀上的另外一張被子,放在牀的最裡面,夜慕楓即便想夠,可是,卻沒有足夠的力氣能夠得著。

屋子裡,燃著熊熊的炭火,按照道理來說,其實(shí)並不算冷,脫下了大氅,只穿了薄薄的棉衣的夜慕楓,都絲毫不感覺到冷,甚至,渾身的某一處,還因爲(wèi)柔軟的小東西的蹭來蹭去,而感覺到燥熱起來!

夜慕楓的手,再次覆蓋商雪玉的額頭。仍然燙得要命。而滾在自己懷裡的身體,也同樣的高溫難耐。似乎,自己的身體,就成了對方降溫的源泉了!

夜慕楓強(qiáng)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只是抱著對方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幫對方降溫——商雪玉身上的溫度,越發(fā)地高了起來。火炭一般地貼在夜慕楓的身上,讓他既難受,又覺得煎熬——試問一下,任何一個成年的正常男子,在懷抱著喜歡的女子的時候,都有類似的煎熬的吧?

被子拉不過來,夜慕楓微微嘆了口氣。他伸出雙臂,將商雪玉緊緊地抱在自己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幫商雪玉緩解高燒帶來的難受!

商雪玉睡得沉沉的,她象是被烈火燒得失去了理智的人,終於尋找到了可以解渴的源泉之後,便再也不願意放手了!

夜慕楓抱著商雪玉,一動都不敢動一下,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心裡祈望著,緋衣快些請了軍醫(yī)回來,好替商雪玉診治,而自己,也剛好免了纏身之罪啊!

客棧之外,秦漢和那個親兵,一前一後地走著!

已經(jīng)沒入了腳踝的新雪,被軍靴踩得“咯吱,咯吱”地響。茫茫的雪原之中,只有街道兩旁那些黑色的牆壁,還有屋檐下的長長的冰棱子,就象是陡然伸出的尖銳的冰刺一般,衝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虎視耽耽!

白雪,包-裹著的黑色的枝條,那樣陡然換了新裝的肥胖,讓人一眼看去,就象是過年時的福娃一般,流露著憨態(tài)可掬的胖胖手指!

黑色的樹幹上,也覆蓋了一層的雪片,揹著風(fēng)的方向,雪片依附無著,纔會才能祼-露出點(diǎn)點(diǎn)的本色!

已經(jīng)是新年前的最後一個月了。到處的街道之上,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過所的氣息。

那些包-裹著厚厚的圍巾,匆匆忙忙地閃過街頭的人羣,那些提著裝了年貨的籃子裡,那些當(dāng)街叫賣的小販子們,比之平日裡,更加賣力的呼叫,還有那些當(dāng)街掛出來的,紅紅的對聯(lián),以及那些紅色的燈籠裡,映著紅透了臉的掌櫃滿臉的笑容——

雖然是討價還價,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到平日裡的疏離和不耐,相反的,是大家比平日裡,更加盡心的介紹,以及寒暄!

隨著人們張口,逸出來的輕霧,將眼前的東西遮住了片刻,那聲音,也隨著那輕霧,飄進(jìn)了對方的耳際:“掌櫃的,再便宜些吧,我可是買得多呢……”

“……”

那些帶著討好的,或者是帶著謹(jǐn)慎的講價的聲音,消失在了身後,前面更多的人,都還在詢問價錢,最後,從對方的攤子上接過了或多或少的年貨,又遞上了手裡少得可憐的銅錢!

買賣成交,皆大歡喜!當(dāng)然了,最最開心的,還是跟著大人一起來置年貨的小孩子們吧?還不知道人間疾苦的他們,眼睛裡只看著籃子裡的東西,還有街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垂涎了一年的各種小吃!

過年了,最是隆重的節(jié)日,此時的人們,無論有錢還是沒錢,都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始準(zhǔn)備年貨,要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了吧?

小孩子們正在街頭玩著雪球,打著雪仗。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的純真笑臉,比之那剔透的冰雪,更加讓人覺得舒心而且快活!

遙想起京城之中,自己的家人是不是也在準(zhǔn)備著熱熱鬧鬧的新年?抑或是在翹首仰望著遠(yuǎn)方的人兒,心裡掐算著無盡的歸期呢?

年來寒冬,難得的相聚的日子,卻在遙遠(yuǎn)的遠(yuǎn)方,看著別人的新年,別人的喜慶!

年輕的親兵微微在心內(nèi)嘆息一聲,眼角掃了一眼那當(dāng)街掛著的,紅通通的對聯(lián),他快走兩步,追上了秦漢。

秦漢手裡執(zhí)著馬鞭,低下頭來,一個勁地向前走!他的身後,那匹跟了秦漢多年的白驄馬昂著頭,噴著長長的霧氣,從不斷來往的人流之中穿過,就象是穿過古疆場的胡揚(yáng)林一般,沒有半分的遲疑!

“將軍……九殿下怎麼說呢?”

一直跟著秦漢的副將秦標(biāo)搶上前去兩步,跟上了秦漢的腳步節(jié)奏,在終於按捺不住地低聲問了一句!

要知道,將軍此去客棧,可是爲(wèi)了讓九殿下準(zhǔn)許大家在這鎮(zhèn)上多休整幾日,然後再啓程呢!

畢竟,這年關(guān)將近了,每個兵士的心裡,都有了些思鄉(xiāng)的情緒,再加上過了這個鎮(zhèn)子,就是幾百裡的無人區(qū)。在那裡,還不知道,有什麼樣的險(xiǎn)境在等待著他們呢!所以,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之意!

副將秦標(biāo)更加知道,眼下雖然還在漢北,可總算距離京城的冰天雪地是一樣的氛圍,每個人,在這裡,還是將自己當(dāng)成了身在京城,身在家鄉(xiāng),更是當(dāng)成了離家並不太遠(yuǎn)的他方,有了這個想法,思鄉(xiāng)的情緒,自然會淡上一些,而在這些人的心裡,恐怕想的是,若能在這個地方過上年前這僅有的幾天,也算是離自己的家人,以及兄弟姐妹近上一些的吧?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在這些即將遠(yuǎn)行的兵士的心裡,還留存著最後的一些安慰的吧?

昨晚的時候,軍營之中,秦漢和幾個副將在營中議事,這些副將們,便將這些個心底的想法,都告訴了他們平日裡奉之爲(wèi)天的秦漢,希望藉著秦漢的口,將他們的意思,委婉地表達(dá)給夜慕楓!

秦漢並未經(jīng)過遠(yuǎn)征,是以,並沒有兵士們這種的感覺,然而,他在隨後喝下了半罈子酒之後,就拍著胸口保證,今天一早,就要去和九殿下說明情況,希望呆在這鎮(zhèn)上,過了年關(guān)再說!

畢竟,漢北還是漢北!

漢北距離京城雖遠(yuǎn),但還是一馬平川的中原,若沒有冰雪阻礙,只要馳馬而歸,也不過五、六天的時間,就可以回到久違的京城,就可以回到他們的親人的身邊去了!

但是,若是過了這幾百裡的無人區(qū)之後,就屬於漢中地帶,地域的不同,對於思鄉(xiāng)的人們來說,意義更加不同的!

當(dāng)然了,這些副將們是不會將這些意思表達(dá)得如此清楚的。他們只是說,兵士們連日行軍,手腳多生凍瘡,有些腫得連路都走不了了,所以,希望在此休整,恢復(fù)士氣之後,再繼續(xù)前進(jìn)!

秦漢依約,今日一早就來找了夜慕楓。然而,他只是開口說了一半的來意。就聽到夜慕楓淡淡然地截?cái)嗔怂脑挘骸白蛲淼木疲欠窈镁疲俊?

秦漢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軍營之中,是不可以喝酒的,可是,他卻帶頭喝了酒,這已經(jīng)是大錯一件。現(xiàn)在,無論他再求什麼,都已經(jīng)落了後著的啊!

只是,自己只不過是在軍營之中,和自己的幾個副將喝酒,又是誰,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夜慕楓的呢?一個轉(zhuǎn)念之間,秦漢就想到了夜慕楓安插在軍營裡的那一些親兵——對的,一定是那些個人,將自己喝酒的消息,透露給他們的主子的!

要早知道這樣的話,應(yīng)該在安營的時候,就將這些人給分離出去的吧?

夜慕楓似乎早知道秦漢在想什麼了。他指了指秦漢的臉。說道:“酒氣到了現(xiàn)在還沒有散,秦將軍昨晚一定喝了不少吧?”

這下,秦漢真的無話可說了——酒氣是比較難散的東西,特別是對平日裡並不喝酒的人,對此尤其敏感。

原本,秦漢今早出營的時候,就已經(jīng)漱口,並清洗乾淨(jìng)的了。可沒想到的是,還是給細(xì)心的夜慕楓,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

秦漢原本無話可說,可是,再一想到那些等待著他回去的兵士,有些話,終究要說出來的不是?

秦漢吸了口氣,艱難地將自己的意思表達(dá)清楚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才只說到兵士生了凍瘡。舉步維艱之類的,夜慕楓已經(jīng)篤定地開口說道:“對了,你讓軍營多買些姜和辣椒來,一來幫大家禦寒,二則,可以抗生凍瘡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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