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沉思了片刻,她在滄州不過是數月,沒有一點門路可走,長豐鏢局一家人都對她很不錯,於情於理她都要出手幫幫他們。
只是她要怎麼幫呢?
她看到閒雨提著食盒從屋外進來,眉心微微一動,目光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她突然開口道:“聽說朱府的二夫人與兩淮總督的夫人有親戚關係?”
那夥計想了想道:“聽說是有遠親關係,具體是什麼親戚小人就不知道了。”
蘇映雪衝他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讓奶媽把小簡心抱回房,又讓丫鬟退下。
廳內只留下蘇映雪和閒雨二人,蘇映雪開口道:“閒雨,我請你幫我辦一件事情?!?
閒雨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開心,微微俯身道:“閒雨是夫人的丫鬟,夫人有事吩咐就是,何來請字?!?
這段時間,蘇映雪從未吩咐閒雨做過什麼,讓閒雨十分不適應,她的職責雖然是保護夫人,但是現在這裡只有一個丫鬟伺候夫人,居住環境比起以前天差地別,甚至有時候夫人還要自己沏茶,穿得衣物甚至還比不上相府裡的丫鬟。
她不懂夫人爲何要離開大人,當日夫人出手傷了大人只是被人控制罷了,根本就不能怪她,但是她無法說服夫人回去,有一日她看到夫人坐在窗前,看著手中玉佩發呆,眼中滿是悲哀和相思,她就突然難過的緊。
蘇映雪讓閒雨去辦的事情是去打探兩淮總督的消息,閒雨一開始聽到這個的時候,心中很是疑惑,這兩淮總督位高權重,夫人莫非跟他有交情?不會,夫人從未離開京城,也沒有什麼認識總督大人的機會,夫人心思聰敏,定然是有什麼妙計,有辦法讓總督大人翻案。
閒雨出了門之外,走到一條街外的某個客棧之中,跟住在其中一件客房的人彙報了一些事情,獲取了某些訊息之後又轉身離開。
蘇映雪關了鋪子,讓兩個夥計日夜輪流盯著朱府,終於在第三日的時候,一個夥計送來了一個消息。
夥計看到朱府的二夫人昨日在城外,跟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談話,還偷偷給他送了一個包袱。
現在正是洪訊的季節,臨縣水壩決堤,沖毀了半數的屋宅田地,滄州城離水災的地點最近,所以那些災民都逃到了滄州城內,滄州城外搭起了很多臨時居住的棚子,官府和一些商賈派人在城外施粥布藥,一開始到沒有出什麼亂子,但是這幾日天天下雨,城外護城河的水漫了上來,污水橫流,使得那些災民居住環境愈發的不好。
這等惡劣的天氣,一個婦人出城去行善是一件很可疑的事情,這位朱二夫人有很大的問題,這個書生又是什麼人?
蘇映雪的心中充滿了疑問,閒雨出城去了還未歸來,蘇映雪此刻一籌莫展,無計可施,只能讓人盯緊了朱府的人。
蘇映雪此刻還不知道韋金平正往滄州城的方向而來,只是被大雨耽擱了行程。
這幾日長豐鏢
局的袁夫人病倒在牀,楊楓和袁柔四處奔走想要翻案,替袁鏢頭伸冤,但是卻沒有絲毫作用。
又過了一日,蘇映雪正給小簡心換尿布,卻聽到了院外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外面發生什麼事情?”蘇映雪抱著孩子走到外面,問道。
“那些災民闖進來了!他們闖入了很多人的宅院中 ,到處搶東西?!毙√乙荒槕n色從外面跑進來。
“怎麼回事?”
“聽說護城河的水漫上來了,那些災民無落腳之地,就想要進城,但是守城的護衛不讓他們進來,雙方就起了爭執,那些災民就衝了進來——”
小桃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傳來來劇烈的敲門聲,伴隨著幾個陌生的聲音:“開門,裡面有人嗎,開開門,救救我們!”
聲音是男人發出來的,小桃被嚇了一跳,隨即滿臉驚慌,看向蘇映雪:“夫人,是那些災民!怎麼辦怎麼辦?”
蘇映雪噓了一聲,低聲道:“別說話?!?
那敲門聲停了一會,小桃正要鬆一口氣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撞擊的聲音,外面的人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撞門。
倒也怪蘇映雪倒黴,她住的地方恰好是靠近街道的地址,附近都是高宅大院,門口守著門衛,那羣災民不敢惹,就看中了相對來說小了很多,又沒有護衛的沈宅。
“夫人,怎麼辦?”丫鬟和奶孃縮成了一團。
蘇映雪將簡心教給奶孃,讓她們幾人躲進房中,走到院中隨手撿了幾顆石頭。
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堪堪被撞破,蘇映雪迎面望去,七八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手中拿著木棒等物闖了進來,蘇映雪也不廢話,直接袖子一甩,石頭如同箭矢一般朝著那幾個男子擊去。
那幾個男人身材高大,打扮穿著看起來像是農夫,蘇映雪本以爲用石頭就可以將他們輕鬆撂倒,誰料那些男子身形一晃,竟躲過了蘇映雪的臨時暗器,雖然躲開了,但是姿勢卻有幾分狼狽,有一個人還不小心摔了一跤,臉上頓時露出了惱怒的神情。
這羣人不是災民!蘇映雪心中倏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還未來得及多想,蘇映雪就被那些男子被團團包圍住了。
“大哥,這女的會武功!”其中一人道。
“嘖,這女的姿色絕佳啊,比老子以前在青樓中見過的花魁絲毫不遜色啊,兄弟們,把她抓起來?!?
蘇映雪沒有等那些人出手,鋒利的匕首出鞘,寒光一閃,朝著那些人襲去。
“仔細著,別弄花她的臉!”還有人喊了這麼一句。
那羣人的功夫不算很好,若是單打獨鬥,無一人是蘇映雪的對手,然而,對方卻有七人,一個個都身強體壯,力大如牛,蘇映雪一開始佔了上風,然而過了一會她就頓感手中無力,一來是她身體還未康復,二來她畢竟擅長用劍,而非匕首,對方的招式雖然偏薄簡單,但是卻像是練了千遍萬遍似的,而且一羣人配合默
契,如同排山倒海 一般朝著蘇映雪的打開。
蘇映雪眉頭微蹙,心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人有了防備,知道她會使用暗器,所以對她防的緊,以至於她無法放出銀環蛇。
她一邊打想著如何逃身,一個分心肩膀被木棍打了一下,那木棍上敲了釘子,釘子刺入她的皮肉之中,讓她痛呼了一聲,手指一鬆,匕首掉落在地,另一個棍子當頭而來,蘇映雪避無可避。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鐵尺飛將過來,將那棍子打飛出去。
一個身影從門外衝了進來,身手凌厲而快速,一掌將其中一人打得倒飛出去,破開了圍擊圈,蘇映雪見狀衝了出去。
“夫人,您沒事吧!”
來人正是閒雨,見到蘇映雪染紅的肩頭,眼神一厲,從袖中取出一把短刀,此刀外形如尺,刀刃卻是極爲鋒利,弧度筆直,通身漆黑。
蘇映雪沒見過這把刀,不知此刀名叫夜色,是閒雨最厲害的武器,不到緊要關頭絕不會出手,而此刻,閒雨顯然是動了真怒。
蘇映雪幾乎沒見閒雨真正出手過,除了在畫舫的那次,那時候她自顧不暇,並沒有太過注意,但是此刻卻是瞠目結舌地瞪著閒雨的狠毒凌厲的招式,幾乎每一招都朝著那些人致命的地方捅去。
一開始那些人勉強能接下閒雨的招式,然後他們的節奏被閒雨近乎不要命的方式給打亂了,他們一邊倉惶著退後,一邊接招,到後來閒雨的每一刀落下,就有痛呼聲傳來。
轉眼對方已經倒下了大半,只剩下兩人勉強站立著,此刻也跪倒在了地上。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我們只是臨縣的災民,想要弄點吃的,一時迷失了心竅,求這位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吧。”
閒雨轉頭看向蘇映雪,那人眼珠子一眼,從身後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閒雨。
“小心!”蘇映雪臉色一變喊道。
閒雨如同身後長了眼睛似的,劈手將那匕首打落,手中刀刃捅入了順勢捅入了那人的胸膛,鮮血頓時噴灑而出,又將飛起一腳將另一個人想要偷襲的人踢到在地。
“別殺他?!碧K映雪走過去,看著這羣人,她倒不是發了什麼聖母心,只是對其身份有些懷疑,這羣人到底是誰,混在災民羣中鬧事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共七人,其中六人已經生死不知,只有被閒雨踩在腳下的人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一邊嘔血一邊求饒,想來是閒雨那一腳太重,傷到了胸骨。
“你們究竟是何人?”蘇映雪這句話剛問出口,就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聲音,一羣捕快挎著刀,從外面進來。
“這裡怎麼回事,誰在此處打架鬥毆!”領頭的是一個捕頭,環顧四周,先是看了一眼蘇映雪,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繼而看向那些男子。
那被閒雨踩著男人突然開口大叫:“大人救命,她們是殺人犯,把我的兄弟都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