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城遇刺遭到重創,至今昏迷不醒,朝中政務被西羌和親來的王后一手把持,百官不敢違拗。
這個消息火速傳遍整個大陸,天下人震驚。
田瑞一手掌握仙度最神秘的青鸞營,有軍權傍身的她可以不受娜依的管制,同樣也是朝中帶頭抗衡娜依專制的武將。
而一直伴隨在墨玄城身邊的荊羅卻消失了,很多人都認爲是娜依王后容不得荊羅,不知道暗地裡怎麼處置了。
一時間,仙度上下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在太醫院的御醫例行診斷平安脈的時候,居然又爆出了一條震撼人心的消息——王后有孕!
這是什麼概念?
有孕在身,說明仙度皇室有後,一旦墨玄城有個萬一,沒能挺過重傷的煎熬,那王后誕下他的遺腹子,就自動擁有了垂簾聽政的資格。
這還使得?田瑞帶頭抗爭得更加厲害,就怕娜依真的心懷有異,借懷有王上的子嗣趁機垂簾聽政做仙度的女王。
在仙度上下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鮮少人留意到仙度邊境一隊人馬低調地出行。
帶著銀質面具,身穿墨色蟒袍的男人當頭騎在高大的駿馬上,猶如天人之姿。
傳聞中被娜依暗地裡處置的荊羅面容肅穆,一絲不茍地跟隨在男人身後。
而男人的右手邊更是有一個被灰衣籠罩,面上都被黑紗矇住,只留一雙如鷹般銳利雙眸的高手。
“此一次務必速去速回。”銀質面具下,菱形薄脣緊抿,眼中卻流露出勢在必得的傲然。“朝中之事全權交託阿瑞,荊羅你也不必再送了,回去隱匿暗中,繼續助阿瑞一臂之力。”
荊羅聞言頷首,“是,屬下明白。”
能讓荊羅自稱屬下,這身著墨色蟒袍戴著銀質面具之人,無疑就是娜依口中重傷不醒的墨玄城!
墨玄城也是將計就計,與其繼續呆在樑華成爲誰都能盯著的靶子,不如主動出擊,將一切隱患斬除。
快狠準,一勞永逸,這纔是他的行事作風。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後,墨玄城一揚馬鞭,一行人風馳電掣地絕塵而去,在後面荊羅的眼中影子無限拉長,直到消失不見。
“王上有要事在身,我們也有場硬仗要打了。”
想到最近愈發猖狂的王后娜依,荊羅眼中不喜鄙夷之色漸濃。
一點小成功就洋洋得意,連王上的身份都沒覈實,他們都能光明正大偷樑換柱,這女人是高興太早。
別說跟王上心底惦記的洛雲陌相比,就是仙度中隨便找出一個女子都比她好百倍。
西羌王宮中,勞太后頭風發作,然而她卻反常地將自己緊鎖在宮闈中,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毛德祿一黨不由猶疑,這叱吒風雲大半輩子,幾度一手遮天的勞太后到底搞的什麼名堂。
他們幾次三番派人去勞太后宮裡探探底,結果都是石沉大海,不但消息沒打聽出來,他們派去的人也無一歸來。
驚疑不定之下,毛德祿他們乾脆按兵不動,只是貪婪驅使著他們鋌而走險,起了膽大的心思。
“母后病重,朕既爲人子,理所當然出宮爲母后祈禱身體康健。”
小皇帝性格固然迂腐,還特別叛逆不喜歡母親插手朝務,但是本質
還是純善的,念及一絲母子情誼,他當朝下令要齋戒沐浴,在宮中法華殿舉行大型祝禱儀式,爲母親祈福。
朝中上下無不稱讚小皇帝孝順仁德,毫無異議,就連安平侯勞予綽也心中甚慰,暗想著這可能是太后母子冰釋前嫌的契機。
這日下朝,勞予綽就大步流星走進太后宮,欲要告訴勞太后此事。
誰知進去之後勞予綽卻碰見勞太后眉目間滿是陰霾,正不悅地拂袖讓宮奴退下。
看樣子,之前她是從宮奴口中知道了什麼讓她心情不好的消息。
勞予綽琢磨了一下,還是近前大聲道,“臣叩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是你來了。”勞太后轉過頭來,神色依然不見好轉。“娜依那個狐媚子,哀家早知道不是個省心,卻沒想到她膽大包天至此!”
勞予綽道,“太后是指仙度大亂的事嗎,臣也有所耳聞。”
“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想法。”
勞予綽乍聽太后口氣,濃濃的憤怒下居然掩藏著一絲笑意,他不禁拿不準太后的心思來。
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道:“臣覺得這是個大好的良機。毛德祿等奸黨聯合墨玄城奪了東淮,此刻風聲鶴唳,其他國家的人眼睛都直盯著我們西羌,這次或許能借助娜依這等看不清時勢之人的盲目短視,將毛德祿一黨一網打盡,絕除朝中禍亂根源。”
“說得不錯。”勞太后臉上烏雲轉晴,露出了笑意,輕輕頷首。“哀家是生氣,生氣娜依自作主張敢自立爲女王,還撒下彌天大謊,說她有墨玄城的骨肉。呵,世人愚昧或許會相信,可是對哀家和你這等過盡千帆之人一聽便知,她是在裝腔作勢。”
“哀家生氣是她自作主張,也由衷不希望西羌現在樹大招風的情況再火上澆油一把,你懂吧。”
勞予綽面容凝然,抱拳。“臣必不辜負太后寄望,會抓緊時間佈局,讓毛德祿等奸賊再也不敢猖狂。”
勞太后終於放鬆地笑了,坐下來虛扶起單膝跪地的勞予綽,“起來吧。你這孩子,說起正事總是那麼一本正經。”
“現在的西羌,靠的也只有咱們姑侄了。皇帝年輕,主意是多,可他不知道現在西羌的穩定全靠我們支撐。時間一長,奸黨再在他耳邊亂吹風,再好的苗子也該長歪了,哀家也是實在不放心。哀家能放手時自會放手,但若是有人勉強哀家……”
眼見得勞太后露出一抹狠辣,勞予綽忙岔開話題。
“太后,您怕是不知今天朝上皇上說了。其實皇上還是很孝順的……他不知您的計劃,只以爲您是頭風發作,擔心的很。”
勞太后莞爾,胸中大暢。“是嗎,這孩子……孝順好,若能一直這麼孝順該多好?”
一轉眼三天過去,祝禱慶典準備完畢,小皇帝齋戒沐浴,誠心誠意念了三天的佛,才嚴肅地請出祝禱隊伍。
帶著濃濃西羌特色味道的大巫師怪異地舉著火把扭動身體,在祭壇上跳來跳去,無人敢直視他們。
朝中百官也格外肅穆,畢恭畢敬遙遙衝太后宮跪拜,口中念著祈福的話語。
小皇帝站了良久,卻漸漸覺得慶典燃上的薰香味有些刺鼻,薰得他頭昏腦脹,眼前甚至產生了重影。
但是孝順又倔強的小皇帝不想祈福過
程半途而廢,硬挺著,不願在旁人面前露出半分不適,直到大巫師嗚噥大半天宣告禮儀完畢時,他才猛烈搖晃了下身子,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倒下。
“太醫,快傳太醫!”
太后宮裡,勞太后滿心殷切地期盼皇帝在禮畢時走到她這兒,衝她說一句吉祥話,然後母子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下暢所預言,解開多年來的心結。
哪知道她苦等多時沒等到她唯一的孩兒的問候,等來的卻是勞予綽沉重地報喪。
“太后娘娘,事發突然……皇上身有舊疾,我等一直不知。太醫診斷說皇上遺傳了您和先皇的頭風,不過隱藏很深所以無人發覺。但是這次皇上齋戒沐浴時長,又聞了太久的薰香,引起了頭風劇烈發作,救治不及時,導致這麼突然地駕崩。”
駕崩。
駕崩!
皇帝好好的怎麼突然會駕崩!是誰,是誰害得皇帝頭風發作,是誰害得皇帝年紀輕輕就暴斃而亡!
勞太后心痛欲裂,大叫一聲“我兒”就重重摔倒在龍鳳榻上,許久回不過神來,整個人都被濃濃的絕望陰鬱籠罩。
勞予綽擔心地膝行上前一步,“太后娘娘節哀順變,現在不是頹廢的時候,我們該振作起來,查到皇上駕崩的真相!”
“太后,朝中人心不穩,因爲皇上駕崩毛德祿一黨蠢蠢欲動,一切都需要您主持大局!”
毛德祿……是毛德祿?!難道是那些奸黨害了皇帝!
勞太后像是找到了元兇一樣,咬牙切齒地紅著眼坐起來,眼底正是排山倒海一般涌上的森然仇恨。
“查,給哀家好好的查!皇帝不可能就聞太長時間薰香就暴斃,哀家不相信!就算皇帝遺傳了哀家和先帝的頭風,也斷斷沒有英年早逝的可能!一定有人算計他,一定有人存心害皇帝的性命!哀家一定要找出這個人,將他碎屍萬段滿門凌遲償我心頭之恨!”
勞太后雷霆震怒,西羌也陷入動亂之中。
毛德祿他們沒想到勞太后作風如此決絕,失去孩子的她就像是哀怮至極的母狼,不惜一切血腥手段也要加倍報復回來。
就算是兩敗俱傷的追擊勞太后都沒有放棄,勞予綽這等身經百戰之輩都爲勞太后的瘋狂感到膽寒。
很快,隨著毛德祿的黨羽從底部被抓起來,遠在仙度的娜依也都慌了手腳。
義父一天一個命令,每次的命令都還不一樣,讓娜依也失去了目標,根本不知所措。
她終歸是一介女人家,再有野心也從來沒牽涉朝堂之事,現在掌控全局也是勉強,附庸她的不過是阿諛奉承的牆頭草。
西羌皇帝暴斃,因爲繼承人不明,勞太后又陷入瘋狂,死咬著毛德祿一派不放,局勢逐漸渾濁不明起來。
無人能知,西羌的下一任皇帝是誰。
各方雲動,都起了不一樣的心思,想著能否藉此分一杯羹。
盧蒲海就趁此機會暗暗招募最後死忠東淮的人馬,藏匿起來,等勞予綽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太后!再鬥下去只會兩敗俱傷,您就是爲了大局著想也得罷手一陣!現在外面虎狼環伺,皇上屍骨未寒,您於心何忍讓西羌陷入風雨飄搖之中?當今最重要的是儘快找到一名合適的皇位繼承人,煩請太后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