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抱著雲楚，來到一處安靜無人的海邊，沈鳳初這才停下腳步。

抱著她，在沙灘上坐下，他小心地攏緊她的身體。

“我帶你看過沙漠日出，也在船上看過海上日出，不過聽人說，在岸上看與在海上看，是不一樣的，我們就一起看看有什麼不同。”

雲楚自然是沒有任何反應，此時的她依舊處在昏迷之中。

半空中，羽翼輕響，小黑束羽落在一旁的礁石上。

沙沙沙，小白亦已經踏著沙子奔過來，看到沈鳳初，它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歪著頭看了看他懷中的雲楚，然後就彎下後腿，在沈鳳初身側的沙灘上坐下。

海風吹來，拂起二人的衣發，小白的毛髮和小黑的羽毛

陳七追過來，看著海邊那彷彿雕塑一般的兩人兩獸，行走江湖，早已經看慣生死的他，也不禁悲從中來，擡手抹一把眼睛，竟然是抹了一手背的淚。

沒有走上前來打擾二人，他只是靜靜地在遠處停下腳步。

他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也知道自己無法勸慰此時的沈鳳初，他能做的，就是在這裡，陪著他們，默默祈禱。

夜色漸去，晨光漸起。

沈鳳初小心地將懷中的雲楚扶正，臉貼著她的，與她一起面對著日出的方向。

“楚楚，如果你再不醒來的話，就要錯過日出了喲？”

他的聲音，彷彿是要將熟睡的愛人喚醒。

東邊的海平面上，晨陽終於現出第一抹光芒。

然後，猛地一躍，就躍出海平面，整個世界都迎來了新的一天。

彷彿金粉一樣的陽光，瞬間灑滿整個大海，映著早起捕漁歸來的漁船，一切都是那樣的明亮。

沈鳳初看著遠處的陽光，眼睛被刺得很疼，卻不肯收回視線。

他不敢看她，怕看到的依舊是她緊閉的眼睛。

“楚楚，你看到了，太陽出來了！”

“好漂亮的晨景，看到那艘漁船了嗎，入水那麼深，應該打了不少魚，剛出水的魚做湯吃一定很新鮮？”

“楚楚，你回答我啊，我知道，你醒了，對不對，不要再裝睡了，這遊戲不好玩！”

“楚楚，我生氣了，如果你再不說話的話，我可真得生氣了……”

懷中，依舊沉默。

沈鳳初的手臂越發擁緊了幾分。

胸口中，有一種疼痛悶悶地散開，他幾乎要無法呼吸。

鼻子好酸，眼睛好疼，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眼角淌下來，滑過臉側。

一隻手掌，吃力地擡起來，扶過他的臉頰，感覺著那隻手掌的動作，他一點點地垂下臉。

懷中，雲楚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一對眼睛正心疼地看著他，蒼白的臉頰上有幾顆水滴如珍珠閃動——那是，他的眼淚。

他愣了愣，然後笑罵起來，“你這個臭丫頭，明明就醒了，爲什麼不理我？！”

“對……不……起……”雲楚極吃力地吐出三個字。

她確實已經清醒了一小會兒了，只是全身無力，喉嚨疼得彷彿要撕裂一樣，根本就說不出話來，這一個招手的動作，她都費了很長的時間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