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忽然看到正和殿的門口,出現一道身影。
葉纖衣。
那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衣,如聖潔的仙女般緩緩朝著他們走來。
上官語惜的臉色驟然冷了下去。
夏侯淵始終看著她,自然注意到她的異樣,皺了皺眉,就看到她險些忍不住站起來。
他按住她的手,“幹什麼?”
手指緊攥著,“我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這裡是東臨,她是上官驚瀾從南詔帶回東臨的人,別忘了你皇叔現在根本不記得你。”
上官驚瀾對她的記憶,大概也都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可這種聽來的記憶遠遠抵不過相處來的,就好像陸卿卿在他的認知裡可能也只是個妻子,而葉纖衣卻是一直在照顧他的人,所以這個皇宮裡纔會出現葉纖衣這麼號人物。
所以一旦她主動的去跟葉纖衣爭執,上官驚瀾沒有幫她的理由。
上官語惜自然也知道這些,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這所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你造成的。”
話音剛落,方纔還歌舞昇平的大殿中陡然閃過一絲危險的冷芒!
那些舞女中有不少忽然變換動作,紛紛將那跳舞用的絲帶化身武器攻擊正和殿中的其他人,他們不知是從哪裡抽出的匕首,一把接一把的在燈光下閃耀著刺目的寒芒。
夏侯淵眉毛一蹙,驀然起身將她護在身後。
“來人啊,有刺客——!”
人羣中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外面的侍衛聞訊趕來救駕……
緊接著是接二連三的尖叫聲。
有人受傷,可大多數是被韓律帶來的侍衛所傷的刺客,形勢還算樂觀。
可是忽然間,鳳權傾尖叫一聲,“卿卿!”
上官語惜瞳孔驟縮。
她幾乎是驚懼的往陸卿卿的方向看過去,卻見她的皇叔正護著那個葉纖衣,她驀然捏緊手心,想也不想的將身前的男人推過去,“夏侯淵你快去幫我皇嬸!”
夏侯淵眉毛蹙得更緊,朝那邊過去的時候不忘將她也一塊兒拉著。
重重的掌風,立刻將刺傷陸卿卿的舞女一掌打開,可是此刻,陸卿卿卻已經傷了。
血,不斷的滴落。
刺客一個個的被處理完,上官驚瀾也聽到了鳳權傾的驚呼,立刻陰沉著臉走過來,臉色難看的幾乎要滴出水來,他不知道陸卿卿具體傷在哪裡,聲音發顫,“卿卿。”
他啞聲開口,慌亂緊張和恐懼蔓延在心底,讓他近乎手足無措。
陸卿卿閉著眼睛靠在鳳權傾肩上,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所以並未理他。
上官語惜慌亂的看著她,咬破了嘴脣。
可是哆哆嗦嗦的想要開口,卻幾次都沒有張開嘴。
夏侯淵看著她這樣,手臂下意識的在她身後護著她,生怕她受刺激忽然就倒了下去。
其實如果可以,他不想讓她待在這麼血腥的地方。
但是他卻也知道,此時此刻是無論如何拉不走她的。
所以只能在她背後虛扶著她。
上官驚瀾想要上前,卻被鳳權傾狠狠剜了一眼,“卿卿不需要你,你滾去保護葉纖衣啊!”
正文卷 第1320章 難道她忘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嗎?
男人微微一震。
半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先送她回鳳央宮。就算要醫治,也不能在這裡。”
“不需要。”
有那麼一瞬間,衆人以爲這聲音是鳳權傾發出來的。但是很快就辨別出來,這虛弱卻帶著獨有的聲音特徵的話,是陸卿卿親口說出來的。
上官驚瀾看著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嗓音愈發的啞,“陸卿卿,你傷成這樣怎麼走?我送你回去……我保證只是送你回去,你若不喜歡我不會在你的身邊多留,好不好?”
陸卿卿閉了閉眼,“我不要。”
“陸卿卿!”
他又氣又急,可又不敢碰她。
女人淡淡緩緩,“我只是受點傷又不是要死了,自己能走。就算不能走,我也不要你碰。”
氣氛莫名變得詭異。
就在四周沉寂時,夏侯淵忽然走上前來,“娘娘若不介意,我送你回鳳央宮。”
“……好。”
陸卿卿沉默了一下,答應了。
上官驚瀾聽到她說出那個“好”字的時候,恍惚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侯淵是他們共同的仇人。
而如今她哪怕讓這個仇人送她,也不願意讓他來送。
就連上官語惜的臉色也變了,她也沒想到皇嬸會答應夏侯淵的提議。
……
回到鳳央宮,因爲要處理傷口,所有人都只能在外面等著。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凝重。
鳳權傾和陸卿卿已經在裡面待了很久,誰也不知道情況如何,甚至上官驚瀾也不能進去。
“語惜,去給我拿當歸和黃芩這兩味藥來!”
良久的沉寂以後,殿中驀然傳來鳳權傾的聲音。
上官語惜連連點頭,眼眶還是紅紅的,她大聲回答著,“哦,哦好!”
她甚至完全忘記要吩咐丫鬟,想也不想就往太醫院的方向跑。
路上跑的太急,還險些摔一跤,幸好旁邊有雙手及時將她扶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夏侯淵跟她一塊兒來了。
“你跟著我幹什麼?”
男人擰著眉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宮裡有刺客,雖然已經解決,但是難保會不會有餘孽。”
何況她剛纔還差點摔了。
難道她忘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一個嗎?
上官語惜紅著眼眶,驟然往後退開一步。
“你走開!”
她恨恨的望著他,“我不用你貓哭耗子!夏侯淵,之所以會發生今天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我皇叔跟皇嬸根本不會分開,也不會讓葉纖衣那個賤人有機可趁,更不會讓我皇叔陷入兩難的境地,連他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沒有辦法保護。”
那是她的皇叔,她不會自認爲她有多瞭解,但是她知道皇叔愛的是誰。
看眼神就知道了。
“都怪你……”
她抹了把臉,便哭著繼續往太醫院跑。
夏侯淵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緩緩的收回,邁開長腿繼續朝著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哪怕她不樂意,他也會跟著她,就好像她也同樣不樂意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