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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帝王情深深幾許

帝王情深深幾許(捉蟲)

燈火闌珊的寢殿內(nèi),宮女們正圍著一個面映光輝一身華衣的豔麗女子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仔細(xì)一看竟不是在卸妝,反而是在上妝抹彩。

“娘娘,皇上的尊駕已經(jīng)離召熙殿不遠(yuǎn)了。”一個小太監(jiān)跑進(jìn)來說道。

“嗯,本宮知道了,你們且下去吧。”熙嬪在鏡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覺得也差不多了,才一揮手,打發(fā)了周身忙碌的宮女。

衆(zhòng)宮女一見熙嬪的手勢,立刻就自覺散開。

扶著嬤嬤的手站起來,踏著細(xì)碎的蓮步緩緩走向殿外。剛走到殿門口,就聽見太監(jiān)的報話,然後皇帝的尊駕也應(yīng)聲出現(xiàn)在了宮門口。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聖安!”

熙嬪等皇帝的尊駕到了跟前,才盈盈一拜,真準(zhǔn)備下跪,就被走下來的皇帝攔住了。

“愛妃懷有皇嗣,這些虛禮就別顧及了。明日朕就讓肖公公去和皇后說一聲,把你每日請早的事也免了,養(yǎng)好皇嗣給朕再生個皇子出來纔是要緊。”

“臣妾謝皇上恩典!妾身一定會小心護(hù)好皇嗣,再不會讓今日白貴人這般差點害了妾身的孩子。妾身現(xiàn)在時刻只想著給皇上生個皇子公主,讓皇上陪著逗樂。”熙嬪一臉?gòu)尚叩氐拖骂^笑說著,眼底卻沉冷了一分。

“哈哈!好好!只要是愛妃生的,皇子或公主朕一樣喜歡!那個白筱悠已經(jīng)被打進(jìn)來冷宮,愛妃以後就別想這些糟心的事了,免得影響了朕的皇兒。”雲(yún)輕傲大笑著將熙嬪攬入懷裡,然後就朝寢殿裡面走去。

皇宮的另一邊,露水殿裡也是燈火通明。

“娘娘,別等了,先歇下吧。皇上已經(jīng)在昭熙殿那邊了……”老嬤嬤站在身後,看著跟前一直盯著門口發(fā)愣的主子,忍不住出聲勸道。

柳媚兒聞言身子輕顫了一下,許久才鬱郁的垂下頭,看著手間靜躺的被她捏的發(fā)熱的玉玨,眼睛一陣發(fā)酸,眼淚就承載不動從眼眶中落下來,滴在玉玨上彈出一點水花,恰如她此時的心,破碎一地。

————

扶桑花海,漫天飄香。

“媚兒,隨我入宮可好?我永遠(yuǎn)都只喜愛你一個!”少年太子執(zhí)起粉衣少女的柔荑,輕言微語,談笑恢弘。

少女眼瞼一落,就有一行清淚落下:“傲哥哥,你不是要娶太子妃了麼?媚兒怎麼還能入宮?”

“她不過是我需要娶的女人,爲(wèi)了我未來的江山穩(wěn)固,但是媚兒,我絕不會因此放你離開,你是我的,若是放你在宮外,最後嫁了他人妻,我會抱憾終身!”

“這是我請宮中的雕玉的時候,特意爲(wèi)你刻的鴛鴦暖玉,它就像我對你的心,媚兒!”少年從懷裡掏出一塊溫?zé)岬呐穹胚M(jìn)少女手心。

“……”少女捏著玉玨默立,久久沒有言語,直到被攬進(jìn)懷裡,才閉了眼心中長嘆。也罷,終是不能放下,那就站在他身邊吧。

三天後,宮中一道聖旨下來——上卿之女溫婉動人,賢惠有加,封太子側(cè)妃。

少女一身玫紅嫁衣宮裝,只帶了從小照顧她的嬤嬤和陪嫁丫鬟,就被擡進(jìn)了東宮。雖然沒有她心中幻想已久的大婚,她依然不悔。

那夜,他說他會永遠(yuǎn)寵著她,保護(hù)她,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也不會讓她參與到宮妃的鬥爭中去。她感動,將身心都交付於他,也堅信他會說道做到,因爲(wèi)他從未騙過她。

那些時日,她真的過得很快樂,那時東宮還只有她一個……

後來,太子妃也正式嫁進(jìn)了東宮,於是他的時間被分了一大半給那個正妃。她沒什麼怨言,本來就有的預(yù)料,只是傷感還是止不住,緩緩流淌在心間。

再後來,又有了幾位側(cè)妃進(jìn)了東宮。他來看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幾乎每個月來的次數(shù),一個手就能數(shù)清。有時候來了,也只是安靜的睡著,彷彿很累的樣子,她就更不忍心打擾了他,只能默默給他蓋了毯子,一邊給他扇著風(fēng)。

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沒有怨言,因爲(wèi)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她不開心了,他都會過來陪著她,從未間斷過。況且從她選擇進(jìn)宮開始,她就已經(jīng)沒有選擇,她的丈夫註定不是她一個人的。

後來,他登基了。太子妃名正言順成了皇后,其他的幾位側(cè)妃也被封了位,或嬪或妃或貴妃,唯獨她這個最先嫁入東宮的側(cè)妃成了舞昭儀……

他說,不想她受宮中妃子爭鬥的傷害,所以只讓她做昭儀,因爲(wèi)她愛跳舞,就在她的宮中請人修了一座舞樓,讓她一心編排宮中宴會的舞蹈,連請安都讓她免了。

她本來對妃位也看淡,至始至終都沒有反對,能一心一意的跳舞,她就很滿足了。

不過幾個月,後宮的妃子越來越多,不再只是東宮中的幾個。他來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但唯一不變的是,在她鬱鬱不樂的時候他都會過來。

————

可是今日,他那般看她的神情語氣,真的還是當(dāng)初執(zhí)手對她許下諾言的他嗎?

“娘娘,別等了,睡吧……”

“嬤嬤,我這就睡了,您別擔(dān)心。”柳媚兒抹乾了眼淚,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來。

“娘娘,笑不出來就不笑了,您這樣,嬤嬤看著心疼!想哭就哭吧,這裡只有嬤嬤在,沒人會看娘娘笑話。”

柳媚兒頓了一下,瞬間禁不住淚如雨下。

“嬤嬤,我已經(jīng)不知道我當(dāng)初做的選擇對不對,是不是不進(jìn)宮就不會這般無奈……”撲進(jìn)嬤嬤懷裡,柳媚兒哭得如同孩子。

“娘娘,進(jìn)宮來您的苦,嬤嬤都知道,但是不進(jìn)宮,按著老爺?shù)陌才偶蘖藙e人,您又會過得舒心嗎?”嬤嬤如兒時一般,摸著熙嬪的頭髮,“娘娘,您好好哭一場吧,把心裡頭的苦水都哭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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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柳媚兒當(dāng)真大哭了出來。哭了不知多久,只感覺哭得已經(jīng)沒了力氣,才漸漸停了下來。

嬤嬤沒再說話,默默地給她卸了頭飾,更了衣,簡單的洗漱後,就扶她去牀上歇著。拉下牀帳,剛要走,就聽見熙嬪喚住了自己。

“嬤嬤,我放心不下筱悠,你明日去找冷宮的管事打點一下,給她捎幾套衣服進(jìn)去,再讓那裡的宮女太監(jiān)照顧著些。”

“誒,嬤嬤記住了,娘娘安心睡吧。那孩子也是可憐的……”嬤嬤應(yīng)了聲,便呢喃低語著出去了。

獨留下柳媚兒,愣愣的看著帳頂,等到眼睛反酸了才堪堪閉起來。昏沉沉的睡去,夢中又是一片美的惑人的扶桑花海,兩個少年少女執(zhí)手而立。

“媚兒,隨我入宮可好?我永遠(yuǎn)都只喜愛你一個……”

不覺中,淚水又溼了一片枕巾。

夜深人靜,一個小宮女從露水殿匆匆忙忙離去,手間還拿著什麼東西。那方向竟是皇帝今夜下榻的昭熙殿。

“肖公公,這是今日奴婢看見熙嬪娘娘,手中丟下的東西。”

肖公公拿起那東西聞了聞,眉頭立刻皺起,立馬將東西收到了袖中:“舞媚嬪娘娘的情緒如何?可有安睡?”

“奴婢在宮外頭隱隱聽到了哭聲,娘娘大約是哭了。”

“雜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記著小心些,別引人注意,好好伺候舞媚嬪娘娘!有異樣立即來稟報雜家。”

“是。”小宮女即刻就聽話的退下了,抄了小道,偷偷又潛回了露水殿。

寅時未到,昭熙殿寢殿內(nèi)的雕花紅木牀上,雲(yún)輕傲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身旁側(cè)臥的熙嬪,掀開錦被悄然起身。下牀來,輕套上衣服就出了殿門。

門口守夜的宮女,見皇帝突然出來,都驚得跪了下來,剛要出聲問安,就被皇帝打的手勢止住了聲音。

“別擾了熙嬪,朕醒了睡不著就先起來了,熙嬪懷有身子,朕不捨得擾了她,你們也別去驚擾,那你們主子睡著吧。朕先回去了。”

說完,雲(yún)輕傲就擡腳走了,正要穿過大殿出去,就碰上了剛從宮門外回來的肖公公。給肖公公打了個眼色,兩人就匆忙走了出去。

回到皇帝的寢宮,洗浴過後,雲(yún)輕傲換了一身朝服,才帶著肖公公又出了宮門。

“那邊如何?”

肖公公一頓就立刻知道了皇帝問的是什麼,急忙說道:“聽宮女的回報,娘娘那邊有些傷心,都哭了。而且那宮女無意間還發(fā)現(xiàn)了這個?”

把宮女交給他的東西交給皇帝,見皇帝看過後面露疑惑,才又接著說道:“這個就是落胎散的散藥,據(jù)說是從熙嬪娘娘手裡扔在露水殿的……”

“拿朕的皇嗣算計別的妃子,熙嬪當(dāng)真是膽子越發(fā)大了,之前弄死了些個小妃子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哼!既然她不想要,那就別讓她生了,省的生下來也被這麼惡毒的娘給教壞了。”雲(yún)輕傲一聽,眉心緊蹙,那藥竟然給生生捏成了灰燼,從指縫間散落在地上,“肖公公,你明日去給熙嬪送幾盒安神養(yǎng)顏的凝香露來!”

“奴才領(lǐng)命。”肖公公猶豫了一下,方纔應(yīng)了一聲。這凝香露雖說能安神醒腦,養(yǎng)顏潤膚,但是裡面可是放了不少麝香、鹿茸等對孕婦有毒的藥,看來皇上是真看不上熙嬪肚子裡的皇嗣了。

到了露水殿,沒驚動任何宮女太監(jiān),留下肖公公在外面看著,雲(yún)輕傲就獨自走進(jìn)了寢殿。

放輕腳步,走到窗前。隔著帷帳,望著牀上綽約的窈窕身影久久凝視,許久才撩開帳子坐在了牀沿。

牀上的人還在睡著,側(cè)身朝外,一頭青絲披散開來,貼在臉頰身側(cè)。秀靜的臉上眼睛緊閉,眉頭輕皺,枕上是未乾的一片濡溼印記。

大掌輕撫上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抹去眼角殘留的淚痕,輕嘆了口氣,才低聲自語了一句:“媚兒,朕要拿你怎麼辦?”

看了許久,見時辰差不多了,雲(yún)輕傲才收了手,剛要轉(zhuǎn)身離去,就察覺到袖子被人抓住了。一回頭,就看見方纔睡著的佳人正拿著一雙大眼看著他。終是捨不得的,只好又坐回去,伸手將人抱在懷裡。

柳媚兒其實一直都處在淺眠之中,從面上傳來熟悉的溫度時,她就醒了,只是怕是夢不敢睜眼。待他抽身離開,快走了,才忍不住拉住了他。

“怎麼醒來了,是朕吵醒你了麼?”

“傲哥哥,我以爲(wèi)你以後都不來看我了。”柳媚兒抓著雲(yún)輕傲的衣襟,眼淚又快要下來。

聽到柳媚兒的這聲“傲哥哥”,雲(yún)輕傲微證了一下,方纔將柳媚兒抱得趕緊。自從登基以後,他已經(jīng)多年未聽到她這麼喚他了。

“怎麼會不來看你,你可是我的珍寶。”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只靜靜的擁在一起。

“傲哥哥,白妹妹能讓她出冷宮麼?她真的不會下藥毒害熙嬪的。”過了許久柳媚兒才又幽幽的說道。

“媚兒,我不想你被捲入到這些鬥爭中去,所以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人朕都不必考慮。”

“可是,白妹妹真的是無辜的,她……”柳媚兒還想求情,但還未說完就被雲(yún)輕傲打斷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她是無辜的,但是她的父親朕已經(jīng)被判了流放邊疆,她就算出來也只能永遠(yuǎn)做個宮女,或比宮女還不如。若她真是被誣陷,出來後或許會死的更慘,你確定要讓她出冷宮?”

“就不能有個兩全的辦法嗎?在冷宮裡待下去,她也會跟著瘋了的……”

看著柳媚兒哭泣不止的樣子,雲(yún)輕傲最後只好嘆著氣道:“唉,那朕想個法子送她出宮吧,再給她一筆錢,讓她過好下半輩子。”

柳媚兒聞言,這才止了哭聲,神情也輕鬆了幾分,心裡總算放下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肖公公催促皇帝上朝的聲音。

雲(yún)輕傲這纔在柳媚兒額頭輕吻了一下,與肖公公一起又悄無聲息的出了露水殿。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想把皇帝寫很渣的,但是不想柳女配成炮灰。。。就整成醬紫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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