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慕柏有些吃驚,他也不喜歡日本人,但並不妨礙接受日本人的禮物,而且這年月是個外賓就要受到熱烈歡迎,回去跟同事、鄰居吹失的時候,也能夠吹上幾天的。
田中一郎請葉慕柏吃飯的地方是豐澤園。
葉慕柏把肚子都吃撐了,打著飽嗝,嘴裡噴出濃濃的酒氣:“田中先生,中國有句古話,無事獻殷勤……嘿嘿!”
田中一郎臉一黑,你丫的真以爲我只會點中國話,不知道我的中國話是一位中國通教的?
無事獻殷勤……這是好話嗎?別以爲他不知道後面那一句是啥!
不過田中一郎素養過硬,笑了笑:“我當然是爲了跟葉先生交個朋友。據我所知,有間小店的原店主是令妹葉慕雪嗎?現在轉給令弟葉慕寒了。”
“不是那麼回事兒!”
葉慕柏用力擺擺手,“店還是我妹妹的,老三是給她打工……切!哥哥給妹妹打工,丟人!”
他猛一擡頭:“你對那個小店感興趣?”
“不。”
田中一郎搖搖頭:“我對令妹的密方感興趣。葉先生,你若是能夠幫我拿到密方,”
他示意南田京子打開隨身的黑色箱子,從中拿出兩沓鈔票放在桌子。
葉慕柏頓時覺得嗓子發乾,嚥了一口唾沫,艱難的把目光移開:“你幾個意思?”
“這是兩千元錢。是給葉先生活動的預付款,如果葉先生能夠勸服令妹把密方賣給我,我還可以給您八千元錢。”
田中一郎說著,向葉慕柏行了一禮。
“你準備以多少錢買這些密方?”葉慕柏問道。
他雖然今天喝了不少酒,但並沒有喝多……相反,見到田中一郎拿出錢,他更加清醒了,眼神中露出貪婪的神色。
田中一郎把葉慕柏的神色看在了眼裡,心中鄙夷,臉上卻滿是笑容,伸出一個巴掌。
“5萬?”葉慕柏有些驚訝。
“50萬。而且我同意產品不往中國銷售。”田中一郎信誓旦旦地說道。
“嘶~”
葉慕柏倒吸一口冷氣,他沒想到那些密方竟然這麼值錢,而且看樣子就算是漲漲價對方也會答允……嗯,一定要跟小妹說一說,多出來的部分必須要給自己提成。
“田中先生,50萬就想買全部密方,未免太沒誠意了嗎?“葉慕柏問道。
“那葉先生認爲多少錢比較合適?”田中一郎精神一振。
就怕你不開價,只要是可賣的,那就沒問題。
“八十萬。”葉慕柏咬咬牙喊了個自以爲的高價。
田中一郎似乎不太情願,可他還是點了點頭:“可以。那就一言爲定。”
從豐澤園出來,叫夜風一次,葉慕柏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他摸了摸衣兜裡那兩沓鈔票,臉上露出笑容……他不認爲葉慕雪能夠拒絕……80萬吶!
回到家,第一眼便面對楊桃那審視的雙眼:“葉慕柏,你今天上哪兒了?”
“豐澤園!”葉慕柏十分得意。
“好啊!我給你懷孩子,喝不下吃不下的,你倒好,去瀟灑。”
楊桃突然疑惑地問道:“你哪來的錢?是不是又揹著我攢私房錢了!”
葉慕柏翻了個白眼:“我每個月掙多少工資你不知道?能攢下私房錢嗎?告訴你吧,是一個日本人請客。”
“你就吹吧?日本人能請你?”楊桃嗤之以鼻。
葉棠和孫茹也聽到了,都沒當回事……自己的兒子有多少水平,她們做父母的能不知道?
“我騙你們幹什麼?真的是日本人請我吃飯!”葉慕柏就差指著天發誓了。
“日本人請誰吃飯?”葉慕寒從外面走進來。
“老三回來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葉慕柏看到葉慕寒進來,連忙拉住他:“你有沒有小雪的聯繫方式,我告訴她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葉慕寒不動聲色的把衣袖拽出來,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就小雪那間店子,有日本人看上小雪的密方了,要用五十萬收購,是我將錢提高到80萬……”
葉慕柏興高采烈地說著,葉棠夫婦和葉慕寒、楊桃都那個驚訝了。
“什麼密方能值80萬?”
葉棠訝然問道。
“就是泡製那些堅果的調味料,是小雪單獨配製的。”
葉慕寒說道,他又看向葉慕柏:“你答應了?”
葉慕柏連忙搖頭:“我答應什麼?密方又不在我這兒。”
葉慕寒看了他一眼:“就算你答應了也沒用,小雪不會賣的。”
楊桃在旁邊已經在臆想這80萬她能分多少了,聞言連忙說道:“你怎麼知道,小雪要是知道能賣這麼多錢,肯定會賣的!”
葉慕寒不吱聲了……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讓這兩口子做夢吧,他也懶得叫醒。
葉慕柏輕輕一拉楊桃的衣袖,衝她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領神會的跟他進了自己的屋子。
“什麼事?”楊桃輕聲問道。
“嘿嘿,你看這是什麼?“
葉慕柏從兜裡掏出一沓鈔票,在楊桃面前一揚。
“哪來的……錢?”
楊桃一驚,但說到‘錢’字,還知道放低了聲音。
“這是定金,如果促成這件事。”
葉慕柏也放低聲音,伸手比劃了個‘八’。
“八千!”
楊桃激動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一把將錢奪過來:“攢著,這是兒子的奶粉錢。”
……
香港,藍玫瑰酒吧。
葉慕雪坐在吧檯前,喝著一杯叫做‘烈焰玫瑰’的雞尾酒,這當然趕不上她的靈酒,不過偶爾喝一喝,也挺有意思的。
“即便你酒量大,也不應該喝這種度數比較高的酒,小飛哥,”
一個渾身散發著野性氣息的少女出現在她身旁,“給她一杯藍月亮,記我帳上!”
“瑪麗,從沒見過你請人喝酒。”
吧檯後面的調酒師訝異地瞪大了眼睛,手上卻十分迅速地調製出一杯淡紫色的雞尾酒,推到葉慕雪的面前。
“因爲她長得好看。”
瑪麗好奇地看著葉慕雪:“我從沒在這裡看到過你,你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你長得也挺好看。”
葉慕雪被她的話逗笑了:“我確實是第一次來酒吧。”
“什麼感覺?”瑪麗熟練地掏出一盒女士香菸,抽出一支,點上火……一個菸圈悠悠地飛出,擴散,最後消失。
“酒吧嗎?”
葉慕雪端起藍月亮輕輕啜飲了一口……確實挺好喝的,她向四周環顧了一眼:“令人煩燥的音樂、歇斯底里的歌唱,讓人眼花繚亂的燈光,還有頹廢的氣息。”
她看著調酒師:“這裡是酒吧的唯一亮點。”
“謝謝!”小飛哥優雅地向葉慕雪點頭致謝。
“你真有意思。”
瑪麗向舞池走去:“我要尋樂子去了,你不屬於這裡,喝完這杯酒就走吧!”
葉慕雪向她舉了舉酒杯,卻沒有依言離開……這酒挺有意思的,她一飲而盡:“再來一杯!你替我付帳。”
啪!
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牌拍在吧檯上:“足以支付酒資了吧?”
“當然。”
小飛哥也不矯情,他麻利的收起玉牌:“一百杯酒,一個月內。”
葉慕雪笑了笑,她手上沒有港幣,可也不願意使用幻術……道術可以用來懲罰壞人,但不是用來欺負好人的,她以幻術幫忙入住酒店,卻沒有賴帳的意思。
喝下小飛哥遞過來的第三杯藍月亮,葉慕雪準備離開酒吧……偶爾感受一下放縱的感覺,並不意味著她真的想放縱。
“再見,小飛哥。”
葉慕雪跟調酒師打了個招呼,目光在舞池中逡巡瑪麗的身影……嗯?葉慕雪的目標突然變得凌厲,小飛哥本來想回應一聲葉慕雪,但看到她的眼神,不禁窒了一下。
舞池裡,一道道身影扭來扭去,臉上洋溢著迷茫的笑容,充分演繹了什麼叫頹廢和癲狂,剛纔個叫瑪麗的少女也在其中,在她的面前和她對舞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並非貶意,字面意思。
那個男子似乎在跟瑪麗說著什麼,而瑪麗的反應有些奇怪……她的樣子好像在掙扎,眼神一會兒迷茫一會兒清醒……每當清醒的時候,她的動作就十分激烈,但腳下卻是一步一步的跟著那個男子離開了舞池。
瑪麗此時很害怕……她是在舞池裡遇到這個男人的,一開始她並不以爲意,但這個人卻總是在她耳邊說著什麼,而且她覺得自己時而糊塗時而清醒,身不由己的被這個男人誘惑著向外走去。
她們離開了喧鬧的舞池,來到一條僻靜的走廊,瑪麗被逼在角落裡,絕望地張開了嘴,她感覺到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即將被拿走。
“不會有痛苦,甚至不會有記憶,享受恐懼吧……”
男子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你就像個女巫婆似的囉嗦!“
一個聲音出現在男子的身後,瑪麗的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快走!快去報警!”她心裡狂喊著,卻發不出聲音。
男子愕然回頭,只見一個俏麗的女孩站在身後,好奇地看著他:“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修士!”男子愕然,旋即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身形遽爾消失,被逼在角落裡的瑪麗失去了支撐,撲通一聲跌落在地上。
“不是變形術!”
葉慕雪像是在自語,一隻五行之手瞬間出現,向空中一撈,一隻尖嘴猴腮、形似狐貍的動物突然出現在她的手裡。
“黃鼠狼?!”
葉慕雪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隻黃鼠狼,它並不會說人話,但它的幻形術比較高級,不僅能夠將自己幻化成人,還能夠將它想說的話幻化成人的聲音表達出來……這真是一個奇特的種族。
“吱吱”
黃鼠狼的眼裡露出的人性化的眼神,四條腿亂蹬。
咔嚓!
黃鼠狼的頸骨被拗斷,氣息漸漸消失。
葉慕雪嫌棄地扔下屍體,轉向離開。
“不要丟下我……”身後傳來女孩虛弱的聲音。
葉慕雪猶豫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女孩。
剛纔的黃鼠狼想汲取女孩的生氣,對女孩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損傷,雖然不致命,但是……葉慕雪嘆息一聲,取了一顆丹藥塞在瑪麗的嘴裡……丹藥化液入腹,瑪麗陷入昏睡狀態,葉慕雪彎腰將她背在了肩上,縱身化作一道金光穿窗而出。
“你會發光嘛……”瑪麗都囔著。
……
翌日清晨。
自從葉慕雪第一天在酒店餐廳受到N次搭訕之後,她就讓人將三餐端到房間享用……這家酒店的粵菜做得怪好吃的。
當!當!當!
門外傳來禮貌的敲門聲……葉慕雪懷疑來客是專門等著服務員將餐具收拾下去後,敲的門。
她走過去開門:“王叔?”
來的人是鄭家的管家王叔。
王叔沒有進來,而是送上一張請柬:“我家老爺請您過府一敘!”
葉慕雪沒接,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有求於人的人不是你們鄭家嗎?爲什麼搞得我好像上趕著求你們一樣?”
她沒接那張請柬,‘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王叔的手僵在了那裡……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這種事情了,自家老爺的帖子竟然被拒了,他沒有和對方理論,而是默默地收起了請柬,轉身離開。
“醒了還不起來?”
葉慕雪看了一眼沙發:“睡在沙發上就那麼舒服?”
“不舒服。”
瑪麗迅速地坐起身,把身上的一張毯子掀在了地上,又手忙腳亂的撿起來:“我只是在想著怎麼面對你!”
“別搞的像出了軌的情侶似的。桌上有早餐,吃了之後就可以離開了,你我只有一杯酒的緣份。”葉慕雪有點兒用完就丟的架勢。
“昨晚……”
瑪麗想聊聊昨天上的事情,但在葉慕雪的示意下,也只得先坐在了早餐面前。
“我姓姜,叫姜璇。”她一邊吃一邊重新介紹自己。
“不叫瑪麗?”葉慕雪有些疑惑。
“我的英文名字叫瑪麗。”
女孩衝葉慕雪笑笑,露出小虎牙:“當我是壞女孩時,我叫瑪麗;而我做回好女孩時,我叫姜璇。”
有故事啊……但葉慕雪不想挖掘:“那你今天是好女孩還是壞女孩?”
“當然是好女孩!”姜璇一挑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