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吧,黃中秀那個病秧子突然爬起來了,而且還面色紅潤光澤,走路虎虎生風。”
“怕不是迴光返照吧?”
“纔不是呢!有人說,”
某人放低聲音,“黃中秀把她女兒做成藥引吃了,病纔好的。”
“這可不是瞎說!”
“誰瞎說了?不信你想一想,這陣兒你看到林盈那孩子了嗎?”
“是啊,有日子沒見了,要是真的那真就可惜了……林盈她奶就沒找嗎?”
“不知道。這兩家不是不對付嘛……哎,春生他娘,你跑什麼?”
“老林家鬧騰起了,林盈她奶去找黃中秀的麻煩了!”
春生娘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跑得飛快。
這邊兩個也跟著飛跑看熱鬧。
林家。
黃中秀窘迫地站在院子中間,一個乾瘦的老太太滿臉鼻涕眼淚的數落著:“……可憐我的乖孫女啊,跟著你這當媽.的一天好日子沒有過,你這喪良心的媽不知道把你賣哪兒去了……”
黃中秀頭低的都要鑽到地裡去了:“媽,這哪跟哪呀,進屋裡說,我跟您解釋。”
“我聽著,就在這兒院裡說,我林老太太沒什麼可怕人知道的。”乾瘦老太太愈發得理不饒人。
“讓一讓讓一讓。”
一個五十來歲的警察擠開人羣走了進來:“林徐氏,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林徐氏……也就是黃中秀她婆婆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高所長,瞧您說的,自然是聽您的!”
她也是聽說黃中秀把家裡所有的欠款都還清了,所以跑過來看能不能薅點羊毛,剛開始說報警純是虛張聲勢,沒成想人家真來了,這回心虛的是他們了。
“正好,鎮上好八卦的人都在這兒了,我今天來闢謠,如果你們有人再傳播不實消息,那就要承擔法律責任了。”
高所長面向大家嚴肅地說道:“林盈,也就是黃中秀的女兒,是到京城上學去了。接她的人據說是受你們林家的先祖所託,帶一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去京城,她的證件和身份都查實無誤,今後不要再亂傳了。”
“哪位先祖?我怎麼不知道?”
林徐氏瞪起了眼睛:“憑什麼選林盈那野丫頭,我林家的孫子孫女這麼多,選誰不行?”
一石激起千層浪,先別說戶口的事,上京城上學呢,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不僅林徐氏詰問,連她身後的幾個子女都不淡定了。
“具體的你們問黃中秀同志。”
高所長也不耐煩了,反正人沒出事,這就是她們家庭內部的事情,不過……“黃中秀同志,她們沒有權力逼迫你交出任何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如果他們太過分,你可以到派出所報案。”
“這好像是我們林家自己的事情吧?”
林大伯陰陽怪氣地說道。
高所長看了看他,冷冷地道:“是你們林家自己的事,所以我纔要你們自己弄清楚……但是,所有在林家集出現的不和諧的聲音,我們派出所都有理由介入,不信你可以試試!”
說完,他一邊向外走,一邊跟趕蒼蠅似的揮手驅趕衆人:“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別在這兒圍著了。”
吃瓜羣衆見無瓜可吃了,也就紛紛散去。
林徐氏陰沉著臉,看著黃中秀:“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黃中秀不安地看了看院外:“還是進去說吧。”
說完,轉身進了屋。
“哪來那麼多事……”林徐氏嫌棄地看了一眼低矮的房子,但她還是和林大伯等人走了進去。
片刻之後,屋子裡的林徐氏高呼一聲:“這不可能……”
……
京城。
擱前幾年,那些國營商店都是門可羅雀,街上行人的精氣神都跟被抽走了似的,但是改.革開.放以後,人們走在大路上,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了。
國營商店的貨品多了,尤其是服裝的顏色和款式,在日本電影周之後,慄原小卷的喇叭褲風靡京城,而旅遊的人也多了起,尤其是外國遊客越來越多,形成了一道風景線,尤其是個.體攤.販多了,賣的東西各種各樣,還有許多人竟然開啓了店鋪,算是走在時代的前列了。
“剛纔我們逛完了王府井大街,那條街上的商店全是國營的。現在我帶你們逛的是它的姊妹街,一條全都是個.體.戶的商業街……”
一個大學生模樣的青年女子正用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語給十幾個老外做翻譯,有兩個洋妹子對視一眼,放慢腳步悄悄退出了隊伍。
“耶!”
眼看導遊沒有察覺的走遠,兩個洋妹子興奮地擊掌相慶,像是取得了什麼巨大的成就。
脫離了大隊的洋妹子有一種放飛自我的感覺,她們對什麼都好奇,但傳聞中,腦袋後面有一根鼠尾的中國人,她們並沒有見到。相反,她們發現的是雖然物質上與西方世界有所不同,但精神面貌完全一新的中國人,尤其中手巧的中國人所做的各種美食與手工藝術品。
“嗯?”
短髮的洋妹子突然像小狗似的聳動鼻子,似乎是聞到了什麼氣味,她看向同伴:“翠西,你聞到了嗎?”
馬尾辮妹子猛點頭:“很好聞的味道……克里斯汀,我覺得我嘴裡的唾液不受控制的分泌出來,腸胃也開始蠕動。”
“翠西,你可以形容的不那麼具體。”克里斯汀鬱悶地看了一眼同伴。
兩個洋妹子順著氣味很快來到一間店,店的名字很怪——有間小店。
櫃檯後面有個漂亮的中國女孩,正微笑的給幾名客人往紙袋裡裝貨……有瓜子,有花生,有松子,甚至還有碎雞蛋!
“你們碎雞蛋也賣?”翠西忘記了導遊不在這裡。
葉慕雪送走幾位客人,擡頭看到兩個洋妹子,遂笑著用不太流利的英語介紹:“這叫茶葉蛋,敲碎它是爲了更好的入味。”
“你懂英語?”翠西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一點點!”
葉慕雪拿了兩個茶葉蛋遞給她和克里斯汀:“送給你們嘗一嘗。”
“謝謝!”
“謝謝!”
倆洋妞也不像國人美女那麼矜持,當即就扒了雞蛋皮吃了,一邊吃一邊嘴裡飆著英語‘好’,然後每個人買了五個茶葉蛋和一斤煮花生、一斤五香瓜子,最後還和葉慕雪來了一張合照。
“老闆,我回來了。”
一個女孩從外面回來,葉慕雪笑了笑,又家院裡煮花生了。
有間小店是去年開的,而且也取得了營業執照……就掛在牆上,因爲名字起得挺獨特了,又毗鄰王府井大街,所以也吸引了路過這裡的中外遊客,挺吸金的。
這兩年,這條街的臨街房屋除了公有的國營單位外,幾乎都租賃給了私人,令那些店鋪經營者好奇的是,這位葉老闆很少出門交際,也不太願意跟人說話,大部分時間不是備貨就是拿著一些工具搗鼓什麼香料。
店名怪,賣的貨也怪……除了花生、瓜子之外,竟然還做茶葉蛋的買賣,但最古怪的還是賣各種香。
但別說,賣的東西好吃是真好吃,好用也真好用……賣的那種驅蟲香囊,特別好用,蟻蠅都不近身,而且人聞了,沒有絲毫的不適。
後來因爲生意好了,就僱了一個店員來幫忙照看前面的店面,這位老闆就更少出面了,經常是宅在院子裡不露出,有時還傳來彈琴聲……人家彈的是古琴,講究的是格調,高雅。
山不就人,人就山。
一方面,小店掙錢,有些同行不禁就眼饞人家的配方之類的;另一方面,老闆年輕靚麗,如果追到手裡,那是人財兩得,而且……方子可以成爲傳家之寶,因此上這條街的年輕人或者家裡有年輕子弟的人都揣著這個目的前去攀談。
不過能跟她談上話的不多,而且一扯到相關話題,老闆就笑而不言,約會也不應。
也有一些街溜子想從她身上揩油,但後來一個個也都偃旗息鼓了,有人猜測可能是那些街溜子吃了虧了。
這一來,衆人愈發的好奇了,但那些老闆都忙於自己的生意,也沒空兒老盯著不相干的人,但一些三姑六婆的好像是卯上勁兒了,一逮著她在店裡的時候,就跑去和她聊家常,或者推薦一些年輕俊彥,或者打聽她以前的經歷,但她只是有一次說漏了嘴,說是在東北下過鄉,再問,她也只是笑而不答,其他人自然也不能上去逼問了。
至於相親的事情,她是一概婉拒!
如此幾番來回後,那些三姑六婆也就漸漸失去了興趣,不再往這‘有間小店’跑了。
但這種情形,反而讓葉慕雪心裡暗鬆了一口氣。
葉慕雪用來開店的房子自然是她在銅鑼巷的房子,僱的店員是丁佩……嗯,挺佔便宜的,不用支付工資。不過丁佩也不吃虧,不說賣的那些吃的管夠,還有賣的各種香,都不會缺貨,而且像什麼蜂蜜之類的,葉慕雪也是很大方的。
而葉慕雪之所以看店,表面上跟父母說,自己病好了,回來創業,而實際上是爲了磨鍊自己的入世心境,準備研究煉器之道和幻音門的傳承,專門挑選的地方。
以前葉慕雪沒有過多涉足這些領域,那是因爲她太趕了……沒到築基,就根本談不上什麼實力,尤其是在古武家族提前入世後,她感覺時間越來越緊迫。
修真界的結界通道打開,前世是90年以後的事情了,可在王屋山遇到那兩個煉氣期修士以後,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蝴蝶翅膀扇動的原因,還是上一輩子就有的結果。
築基已成,一下子結丹不太可能……先不說需要很長時間的累積,就算是有個現成結丹的機會,葉慕雪也不敢嘗試……那可是生與死的教訓!
如果所料不壞,就算是結界通道提前打開,也不可能有高階的修士過來,否則結界通道根本承受不住,所以葉慕雪還有時間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戰力。她要趁著這段磨礪心境的時間,順便研究一下煉器之道,還有幻音門的傳承。
尤其是在葉慕雪的心底深處,對於古琴是很感興趣的,前世她就專門學習過。
葉慕雪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長時間磨礪心境,但趁著這段時間她希望沉浸下來好好研究一下,她不敢奢望自己一下子就吃透幻音門的傳承,最少能夠達到個入門級吧,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鑽研這些東西的可不是光用讀的,必須親自動手煉製和實踐一下,這樣一來,一些粗製濫造的香料便出現了……嗯,拿到店裡賣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制香這方面的技能她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葉慕雪覺得自己還挺有天賦的,將來就是靠這門手藝,無論是修真界還是凡俗界都能夠混得不錯。
關於將店鋪開在這裡,一方面這裡十分的繁榮,可以貼近市井生活,也可以將製作的東西迅速消耗掉,另外宅子以前就佈設過隔音的禁制,外面的聲音影響不到裡面……實在不行她還可以進入山海空間嘛。
當然,她還不忘訓練自己的靈寵……玉蜂!
蜂后得到的指令是大力生殖玉蜂,葉慕雪用靈獸袋裝了大約萬來只玉蜂進行訓練,當然了,這些玉蜂的技能轉向爲戰鬥,葉慕雪必須用玉蜂蜜來飼養它們。
令她驚訝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和飼養後,這些玉蜂明顯得進化了,它們的體型更大,尾針也變得粗大、銳利,毒性更重,穿透力更強了。
就這樣,用神隱術完全收斂了自己的鋒芒的葉慕雪,徹底混入了凡俗界的生活,在熱鬧繁華的京城,開始了入世之旅。
她除了正常的修煉之後,就是默默的觀察周圍凡人的喜怒哀等各種複雜的表現,然後加以慢慢的回憶、品味。她也時不時的回家一趟,或者和王麗蕓、趙夢冉聚會,品嚐一下親朋好友的熱烈情懷。
其間,她並不是對湖心山的弟子們不聞不問,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佟正虹等人分別帶著那些小弟子輪番去感受生活,每人每年都有一些時間要出去,這兩年的靈異事件越來越多,可能是大多數普通人沒有遭遇或者被隱瞞了,但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這些將是常態,比起未曾發生的大地震,這點兒損失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