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名？”
“寧石頭。”
“幾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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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
“這倆是你爸媽？”
“嗯。阿姨，我劉阿姨和林叔叔沒跟你說嗎？”
上午十點過半，《我不是藥神》的試鏡現場，一句童言無忌的反問，直接將韓佳女問懵了。
而韓三坪、任中倫、蔣樰柔還有寧皓、邢艾那以及幾個工作人員，則都是在瞬間笑出了聲。
“什麼阿姨，要叫姐姐知道嗎？”韓佳女皺起眉頭，頓時就不樂意了。
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然後就看向眼前的小屁孩兒，開始了不懷好意的誘導，完全不在意別人親爹親媽就在一旁：
“你這麼小，你爸媽就讓你出來打工，你知不知道這叫童工，算虐待兒童的？
你爹心可真黑，這是準備趁你不在家的時候給伱生個弟弟，以後好繼承家產……你就得自己養活自己，一毛錢也沒有……”
“你瞎說什麼呢？”韓三坪頗爲無語地呵斥自家不靠譜的漏風黑心小棉襖，邊上其他幾人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起了熱鬧。
“阿……姐姐，我7歲啦，別把我當小屁孩兒行不行？我爸媽這是爲了鍛鍊鍛鍊我。”
寧石頭忍住不“教育”起了韓佳女，這個阿姨腦子有點兒幼稚吧？居然還拿忽悠三歲小孩兒那一套忽悠他？林叔叔前年就忽悠過了！
“哈哈哈，佳女，你被寧皓七歲的兒子給鄙視了。”任中倫毫無長輩風範，肆無忌憚的調侃起了這個侄女兒。
“我兒子可以吧，韓導？”邢艾那拽過自己兒子，笑容滿面地詢問道。
“當然沒問題啦，跟個小大人似的。”
韓佳女衝著寧石頭做了個鬼臉，絲毫沒有顧及個人形象，然後就收穫了一張笑臉，跟小屁孩兒之間不打不相識的友誼也在瞬間建立了起來。
“寧導客串房東，小石頭演主角的兒子，都是零片酬哈。嗯，管三餐。”笑著點點頭，韓副導演再次確定道，隨即場上就又是一片鬨笑聲。
門外，三樓大大小小的會議室和接待室，早已坐滿了圈內等待試鏡的演員藝人；
甚至就連走廊、陽臺上都有不少經紀人和助理駐足，場面蔚爲壯觀。
與此同時，最西邊的大會議室內，《流浪地球》的試鏡也正在進行中。
“中戲出身的演員確實是多呀，這些都是。”嶽軍壓著聲音跟劉藝菲小聲嘀咕著，還瞥了眼正在無實物演出的李光傑。
其實林楠很早前就跟李光傑打過交道了，當初央視拍《寶蓮燈前傳》的時候，林楠是掛名導演，而後者則是楊天佑的扮演者。
雖說只是掛名，但開機儀式和必要的探班，林楠還是去了的，所以也就認識。後者的熒幕形象多正派，演技自然也沒得說。
“嗯，可以了。過些天工作人員會給你回覆的。”
“謝謝林導、劉製片、嶽總監，那我就先回去了，不耽擱後面其他人的試鏡。”
微笑著低了低身子，李光傑轉身就要退出會議室，他下午還要去《影》那邊試鏡呢。
林楠亦是笑著頷首，隨即就在面前的試鏡簡歷上畫了個圈，“接下來是誰？”
“林導，是張仔楓。”劉姑娘語氣玩味地將簡歷推到了林楠面前，同時又收回了剛剛畫了圈的那份。
林楠低頭，只見張仔楓的履歷中《唐人街探案》是那麼的顯眼，甚至列在了代表作的第一位。
“哎，讓她進來吧。”嘆了口氣，林楠對助理吩咐道。
上一次跟張仔楓見面還是《唐人街探案》下映那會兒，也就纔過去了9個月；可這會兒再看到，對方貌似成熟了不少，是個大姑娘了。
對比起去年上半年開機時的稚嫩來說，更是天差地別的兩個樣子。嗯，是高中生跟初中生的區別。
“林導、劉製片、嶽總監，上午好。”
有時候小演員過度成熟、沉穩的氣質，並不是好事情。因爲和年齡不符，熒幕形象也容易定格。
這就是此刻林楠和劉藝菲、嶽軍三人心中的感想，張仔楓看著很乖、很內斂，可這份優點恰恰在《流浪地球》上變成了明顯的短板。
“我們需要一個外向、開朗、活潑，一看就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妹妹形象，但其實她也是堅毅的。”
劉藝菲率先開口說道，她有點擔心這個小女孩兒了。畢竟之前在《唐人街探案》劇組的時候，對方也是很有禮貌呢，姐姐長姐姐短的。
“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準備，自擬表演形式，表演內容……我只看結果。”
林楠接過了話茬，他毫無情緒表現的話音讓現場氣氛陡然就嚴肅了起來，張仔楓不禁感到緊張，壓力倍增。
……
韓佳女在《泰囧》劇組做過執行導演和副導演，俗稱打雜，以此逃避導演系的一些考試，而《泰囧》的導演正是徐爭。
當時徐爭對韓佳女可是很友好、很親和的，姿態也很低，毫無業內前輩的架子。
所以對於韓佳女來說，此刻來試鏡《藥神》的徐爭也的確算得上是老熟人呢。
當然了，有韓三坪和任中倫在邊上坐鎮，即便是如今已經成了大導演和資本的徐爭，也只會比當初更謙虛、更恭謹，姿態更低。
“要說近些年來跨行做導演的演員，你絕對是第一人！無論是作爲演員的演技，亦或是作爲電影導演的票房成績，都很拿得出手。”
韓三坪對徐爭的試鏡表現，毫不吝嗇誇獎，甚至還扯遠了。彷彿之間，那個中影在任的“座山雕”又回來了。
“謝謝韓董誇獎，吃飯的手藝麼。”徐爭笑著附和道。
“不用謙虛，你的職業規劃無疑是業內演技派中最清醒的。
演員這條路終究有盡頭，作爲起點，進而導與演兼顧，甚至走到了今天的資本位置。”任中倫插了一句，同樣是肯定。
徐爭聞言，當即拱手：“任董您擡愛了，路還遠，還要再進步麼。”說著話，徐爭亦是看向了坐在中間位置的韓佳女，期待著什麼。
“不用回去等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徐導。歡迎你加入《藥神》的團隊，希望你能把我的劇本演好。當然了，開機之後林師哥纔是劇組的老大。
不過以你的演技和對這類人物角色的刻畫水準，想來他也不會說什麼，非你莫屬了。”韓佳女大大方方的說道。
“那我這會兒真要給韓導你鞠一個了，也謝謝韓董和任董對我的肯定。”說著話，徐爭還真笑呵呵地鞠了一躬，人情世故拿捏得死死的。
上午11點四十分，趙金麥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後，隨即就轉身離開了《流浪地球》的試鏡會議室。
而中午的試鏡，也就到此結束了。
走出林楠影業大樓，在助理的幫助下快速躲開媒體鏡頭，趙金麥剛一坐進車內，迎面就是經紀人的殷切詢問，後者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期待。
“麥麥，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啊，林導他們沒給結果。不過試鏡內容挺簡單的，嗯，我反正覺得不難。”
趙金麥說著真心話，但聽在經紀人耳朵裡可就有些不妙了。
這就像是那些學生每次考完試，差生總是嘻嘻哈哈的說考得不錯、題目很簡單，而優等生則總是愁眉苦臉或者面無表情，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很擔心。
“已經試完鏡了，總不能讓我回去再試一次吧？”看著經紀人這幅消極的表情，趙金麥歪著腦袋撇著嘴，無奈說道。
“算了算了，先回。”
經紀人也無奈，只能期待有奇蹟發生吧。要知道五十分鐘前張仔楓出來的時候，她可是隔著車窗瞥了一眼呢，那是優等生的神情！
……
狗仔們沒有離開林楠影業，他們已經做好了長期駐紮的準備；
但林大導演一羣人可是要吃飯的，所以正午時分，就看見幾輛車從負一層呼嘯而出——午餐飯局，已經提前訂好了。
外界，賀歲檔的氛圍已然濃郁到了極致；整個電影圈的關注焦點，也都順理成章的來到了大後天《湄公河行動》的首映禮。
作爲林楠執導的第二部主旋律商業電影，業內可都等著看結果呢。
一旦票房大獲成功，也就意味著主旋律商業片這條賽道徹底成型了，大家也就都能放心大膽地進來分一杯羹！
剛坐進私房菜館的包廂內，王常田的電話就過來了。
“大會堂那邊已經佈置好了，24號晚上再鋪設紅毯、花籃那些。知道你們這兩天試鏡選角會很忙，但25號必須早起啊，那天的領導會很多的！”
“沒問題的，有勞王董了。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啊，正準備吃飯呢。”
迎著在座幾人打趣的目光，林楠果斷催促起了王常田掛電話，然後就被數落了幾句。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一桌子菜就上齊了，韓佳女也開始聊起了中午的試鏡定角情況。
“徐爭？”林楠看著韓佳女。
“對啊，是他。我爸和任叔都覺得選他沒錯，蔣總監也這麼認爲。
論演技、熒幕形象、咖位、名氣和影迷號召力，這些點集中起來，圈裡沒有比他更合適的演員了。
而且咱們這麼大的陣仗，我可不願意去捧一個不熟的演員，林師哥你覺得呢？”
韓佳女說的頭頭是道，還挺傲嬌。韓三坪、任中倫、蔣樰柔都在一旁點頭附議：
“一部現實題材的商業電影選演員，演技是第一位，但其他能爲電影加成的點，也是很重要的加分項，徐爭確實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人選。”韓三坪很肯定地評價道。
“這麼一想，確實是啊。”劉藝菲亦是點著頭，衝韓佳女豎了個大拇指，“選得好。”
“那是，這可是我寫的劇本，哪些演員適不適合角色，我當然一清二楚！而且我跟徐爭搭檔過，自然更瞭解。”得，小韓同學更嘚瑟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林楠還真沒法反駁。這是一點兒機會都不給其他演員了？不過想想也是，徐爭的演技和角色適配度絕對沒問題；
另外，他的大導演、資本身份，以及這些年積累的觀衆緣和通過《囧》系列收穫的票房號召力，這些才決勝的關鍵點！是其他任何演員都無法比擬的頂級加分項，是場外分！
“也說說你們那邊呀，上午有沒有定下的演員呢？”韓佳女反問道，邊上幾人都很感興趣。
“讓藝菲說吧。”林楠夾了一口菜，將話題推給了劉藝菲，誰讓她挺惋惜張仔楓的呢。
劉姑娘放下手中的筷子，很遺憾地笑了笑：“這應該是第一次有合作過的我們比較喜歡的小演員，被我們給淘汰掉了。”
“誰啊？”任中倫都忍不住發問了，畢竟林楠影業喜歡用熟人的風格可是名聲在外呢。這次居然刷掉了一個印象很好的！？
“《唐人街探案》的主演之一，張仔楓。”
“她的長相和氣質，其實最適合文藝片或者現實題材，就是那種內向、深沉……甚至是腹黑少女型的角色她都可以駕馭。而這次輸給趙金麥，她輸的也不是演技，而是外在的客觀條件。”
林楠接過話茬補充道，這個結果目前並沒有通知下去。
“那確實是挺可惜的，我記得是個有靈性的。”韓三爺點著頭評價道。
“說實話，藝菲對她的感官很好。我還琢磨呢，要不要把她簽過來？”林楠隨口一句話，直接就讓飯桌前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導，咱們對外面可都回應過無數次了，已經取消了藝人經紀業務，不籤人了！”嶽軍笑著提醒道。
“雖然我也很希望有個文藝風的年輕演員補充進來，但咱們還真得慎重，貿然之間朝令夕改、反反覆覆，名聲不好聽。”蔣樰柔也露出了無奈地笑容。
“這有什麼，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林楠影業下面不是還有四個藝人工作室麼？張繹他們四個要是不願意籤，藝菲那邊紅星塢不也是個好地方？”
韓佳女大大咧咧地給出了一條解決辦法，隨即就看到劉姑娘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還有些害羞：“籤藝人很麻煩的，我又這麼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