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年前的某一天。此時已經是懸泉寺核心人物的六溪突然遇到了王志偉和‘救護車’兩人。說服他的理由很簡單。王志偉拿出一把樣式很新穎的改裝槍並介紹‘救護車’和他認識就輕易的獲得了六溪的好感。
這並不奇怪。從小到大六溪都有個軍人夢。身爲發(fā)小王志偉如何不知道這個六溪溫文儒雅的背後隱藏著怎麼樣的一頭猛獸。剛剛進入大學脫離了家庭的約束。六溪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他貪婪的收集一切能找到的和軍事有關的東西。可以說六溪就是一個“骨灰級”的軍迷也不爲過。從大學到參加工作六溪都在玩命的收集軍品。其中各類匕首、軍刺、手弩...等管制刀具佔到了他總收藏的6成。
王志偉下連隊的第1年。許久未聯(lián)繫的六溪給他寫信。拜託當時在東南軍區(qū)當兵的老同學想辦法多告訴他點兒部隊的事兒。如果有可能能弄幾件真正的軍品就再好不過了。他一定花大價錢購買。
也就是這個時候王志偉發(fā)現(xiàn)六溪原來不是個死書呆子。反倒是個挺有趣的人。就這樣他兩纔開始保持很頻繁的書信往來。六溪不止一次的說過“沒法搞到一把真槍真乃平生之憾事”。王志偉再一次回信中告訴他說“你知道麼現(xiàn)在黑市上有仿真槍賣。做的就跟真的一樣。只不過不是打真子彈的...
接下來六溪彷彿發(fā)現(xiàn)了一片嶄新的大陸。他開始出沒於大原的大街小巷。國家對仿真槍支的管控相當?shù)膰馈K赃@種交易都是在地下進行的。他一個剛入行的新人人家壓根兒就不見他。這讓六溪急的抓狂。
功夫不負有心人。苦苦追尋下六溪的一個朋友。就是之前賣給他手弩的一名黑市商人試探了他好幾次後確定這人不是臥底。也不會帶來麻煩就是個一腦門子只想弄幾把仿真槍收藏的軍迷。於是在人家的引薦下六溪和薛洪超見面了。
這下終於明朗了。薛洪超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麼無辜。除了他交代的那些東西外。他還是大原市一個很有辦法的中間人。所謂中間人。性質和劉老六乾的那些事兒差不多。都是鑽法律的空子。遊走在紅線的邊緣想辦法乾點兒偷雞摸狗的事兒;這樣的人必須廣交朋友。人面廣才能掙著錢。起初認識六溪的時候薛洪超沒把他當盤菜。一個小科員。外加一個小軍迷。囊中羞澀的六溪也買不起好貨。像有北斗衛(wèi)星授時定位的軍表。單兵夜視儀。仿真模型啥的都不是他一個靠工資吃飯的人買得起的。
兩人第一次交易的物品是一把仿54式改裝槍。爲了安全薛洪超對槍械做了手腳。替換了撞針。磨平了膛線。這樣的東西就算流出去也是廢品。被抓住了也就是罰點兒款就能擺平。六溪對此愛不釋手。視若珍寶。在那段時間他晚上睡覺枕頭底下都壓著這把槍。
又觀察了一段時間。薛洪超確認這人就是個小軍迷。花不起大錢。但是小錢不少。加上他又是政府公務員也就想辦法和六溪結交。兩人很快成爲了朋友。六溪也如願的終於買到了2把“好貨”。信任建立起來後兩人的交流變得頻繁起來。後來在薛洪超的誘惑下六溪更是和他一起出沒各大保健會所。直到六溪和前妻離婚看破紅塵後爲止。
出家爲僧的六溪精研佛學很快就得到了認可。聰明的他發(fā)現(xiàn)寺院更是個大有可爲的地方。而且佛祖這個最高上司還從來不拍腦袋做決定。基層工作的豐富經歷讓他在寺裡如魚得水。很快就謀得了知客僧的差事。六溪把混體制那套搬到當和尚發(fā)現(xiàn)想著簡直就是完美兼容。憑著多年小科員練就的本事。六溪能記住每一個大香客的名字。生日。家裡有幾口人。有沒有婚喪嫁娶。逢年過節(jié)總有些在佛祖前開光了的護身符、戒指、手串之類的小東西相送。這下懸泉寺的香火更旺盛了。六溪也順利登上高位。頂?shù)粢晃粠熜帜孟铝巳碌馁I辦。
大權在握。路子又廣的六溪略施小計就讓寺院的吃穿用度比以往上了一個臺階。總開銷卻還少了一成。寺裡對他的最後一點兒戒心也就放下了。徹底站穩(wěn)了的六溪開始思考身份的問題。
公務員六溪看似風光。實際上基層小科員的窩囊只有自己清楚。除了有份穩(wěn)定的工作。和五險一金外。這個身份真就再也沒什麼實打實的好處了。每個月不到2000塊錢工資。逢年過節(jié)的企業(yè)和私企的還有年終福利啥的。他們從來沒有。辛苦工作一年發(fā)現(xiàn)心儀的東西還是買不起。結婚後每天更是爲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和媳婦兒拌嘴。在單位本來就已經是卑微的存在了。每天受夾板氣的六溪壓抑的太久終於爆發(fā)了。他開始打老婆。這事兒如果不是六溪親口承認的說出去都沒人信...堂堂的佛學大溼。政協(xié)委員。無論何時都舉止優(yōu)雅的六溪大溼竟然家暴。可事實就是如此。認識薛洪超後六溪算是有了個發(fā)泄的渠道。在陌生的女人身上六溪獲得快感的同時。也找回了失去的自尊。
和尚六溪字號貧僧。常年只能穿一襲僧袍卻能頻繁的出入往日那些高高在上的領導們的庭院。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人更迷信。更相信因果報應這一套。憑藉著原來的關係。加上六溪本身就是體制內出去的。這裡面的貓膩他本身就知道。結果他反而更容易走進這些領導幹部的心裡。
於是六溪更加的刻苦了。寺裡的權利都逐步交出去了。因爲他發(fā)現(xiàn)了一片更加廣闊的天空。苦讀三年。六溪的佛學終於登堂入室。高僧的名頭終於戴在了他的頭上。領導們更加的趨之若鶩。六溪開始成爲各種飯局的座上賓。像出入領導後宅看個風水。披個八字啥的那就更不消說。美麗的官家太太他都睡了好幾個...
政協(xié)委員六溪終於名利雙收。有錢有地位的他終於開始繼續(xù)追逐夢想了。薛洪超想盡一切辦法幫他搞真?zhèn)砘铩V豢上н@位的手段也確實不高明。這樣高難度的任務薛洪超根本就辦不到。
王志偉的到來徹底滿足了他。‘救護車’有兩把真?zhèn)砘铩R婚L一短;長的是把“81槓”半自動步槍(就是81-1)。短的是一把軍用54式手槍。在六溪渴望的目光中。‘救護車’大度的把54式手槍交到他的手中。再然後一步一步的誘惑他開槍。練習軍事技能。
訓練中‘救護車’發(fā)現(xiàn)六溪的天分極高。身體素質也勉強過得去。於是他開始認真指導六溪。
對‘救護車’的本事驚爲天人的六溪迅速的陷了進去。他覺得他天生就該是軍人。成千上萬一桌的山珍海味不如一小包壓縮食品;受人尊敬的光鮮地位不如‘救護車’一句“比上次有進步”的誇獎;官家太太香噴噴的身子還不如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後的一身臭味。這。纔是男人應該乾的事。
時機已成熟。王志偉把六溪請到他們的藏身處詳細的告訴了他他們準備幹什麼。他們想報仇。沒錯就是報仇。
王志偉和這個神秘的‘救護車’來自於一支更加神秘的部隊。那支部隊的人沒有姓名。只有個代號。他們這批通過受訓的新兵集體表決後決定使用變形金剛中的角色做代號;軍隊就是個優(yōu)中選優(yōu)的地方。尤其王志偉他們去的這支部隊“尖子吃到飽。平庸的吃不飽”這就是事實。
從代號上就能看得出來。優(yōu)秀的那批是博派。其它的就是狂派。閒談中聽王志偉說‘救護車’大哥在部隊裡都能排第3。乃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就差點。只混了個狂派還是墊底的。
王志偉今年就35歲了。他不想再當兵了就打了報告。上級雖然不捨得也還是批準了。像他們這樣的精英從來就不愁沒有單位要。部隊和地方聯(lián)繫的很好。等他回家探完親就到縣公安局上班。
這本該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交還了武器。軍裝。穿著一身摘掉了帽徽、領章、臂章、姓名牌等所有標誌的常服。胸口帶著大紅花。彆著一枚國防服役章。拉著“退伍光榮”行李箱的王志偉歸心似箭的上了回家的火車。
一路上他都在憧憬和回憶。直到坐上回家的出租...前文交代過王志偉和六溪同爲二修廠的職工子弟。不過二修廠早在97年就破產了。工人下崗的下崗。下海的下海。現(xiàn)在和高翔他們那片類似。只留下一片家屬區(qū)。這樣的家屬區(qū)大原市有很多。老城區(qū)改造也選擇性的遺忘了他們。因爲拆遷的安置費用太高。
王志偉滿懷激動地拎著行李和手裡大包小包的禮品上樓掏出鑰匙開門發(fā)現(xiàn)竟然打不開。搖頭笑笑走了這麼些年也難得有個音訊。看這防盜門也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家裡連門都換了他還帶著老鑰匙開門。想到這兒還能自娛自樂的想幸虧老爸沒給他發(fā)短信說:“咱們家搬家了。怕你找不著。所以把門牌號也帶走了。咱們玩?zhèn)€小遊戲。新家的地址你猜。”激動地敲著門。粗著嗓子喊:“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