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命懸一線（二）

章三十三　命懸一線（二）

那顆子彈離楚絕謙只有短短十幾釐米的距離，他微微側頭，子彈迎上了泛著寒光的刀刃。楚絕謙眼睛瞪大少許，瞳眸深處是隱隱的興奮。

身上所有的傷彷彿都不存在，傷口迸裂鮮血再一次染紅衣服，他都渾然不覺。所展現的實力竟然跟他全盛時期還要更勝一籌！

男人大笑，手槍又是數發子彈射出。他的速度很快，他稍長的頭髮隨著動作飄揚起來，刀刃從他鼻子前擦過。他擡起腿一腳朝楚絕謙踢去，速度之快，只見殘影。

楚絕謙用眼角餘光瞟去，伸手竟然抓住了男人的腳腕。

男人瞬間感覺不對，楚絕謙的力道讓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腳會不會直接斷掉。他在半空中旋身，手掌撐在地上，再次開槍。

楚絕謙皺起眉頭，只能把男人用力甩開，堪堪躲過那一槍。

男人被甩得飛出去好遠，他在空中調整了姿勢，穩穩地落在了地上。他喘氣，渾身的細胞卻因爲興奮而開始叫囂。

他想要和楚絕謙更多的戰鬥。

楚絕謙隨意甩了甩自己的短刀，雪白的刀刃在空氣中劃過幾道白色的影子。他道：“你的名字。”

“名字？”男人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脣，“少校，你不需要知道。”他知道楚絕謙很強，他現在腿有些發抖，但不能讓對方看出來。

楚絕謙也不惱，他淡淡道：“那麼你的墓碑上也不會刻上名字了。”

“啊哈，少校，你真的很猖狂啊。”這次換到男人主動出擊，他跳躍到樹枝上，槍口火光不斷閃現，子彈劃破空氣。他不能跟楚絕謙距離太近，近戰他沒有優勢。

雖然密密麻麻的子彈有些棘手，但楚絕謙似乎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每一發子彈都被他有驚無險地躲開，頂多劃破了他的衣服。

楚絕謙感覺身體很輕，輕得彷彿沒有重量，子彈的軌跡他可以看得很清楚，如同在看放慢的電影。

他的體力其實早該耗盡枯竭，但是卻不想停下。渾身的肌肉都充滿了力量，第一次把身體用到極致。人的大腦會爲了保護身體限制潛力，而現在就像大腦不再爲了保護身體承受極限了。

這種感覺楚絕謙只有兩次。一次是失去理智殺掉了在場所有人，包括上將；第二次就是現在。

楚絕謙笑道：“去死吧。”

話音剛落，讓所有人詫異的事情發生了。另一把刀在楚絕謙的手中出現，同樣是烏金，但刃更長了，也更加像古代的寶劍，劍柄上吊著白色流蘇，與黑色的劍柄成爲最鮮明的對比。

“不可能——”男人的表情變得煞白。沒有人可以承受同時使用兩把變異武器，而且在變異人中，能使用一把武器就已經是佼佼者了。

楚絕謙同時駕馭兩把武器，不但沒有絲毫不適，反而用起來格外自然，就像唯一的缺憾被補上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一個眨眼間的時間，楚絕謙已經到了男人的面前。那把新出現的劍已經出現在了男人的胸口幾釐米處。

“少校，你太危險了。”男人側過身子，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溫熱的液體從傷口涌出，染紅了兩人的眼睛。

“少校，不許動喲。你不想讓那個人死吧？”

楚絕謙的動作一頓，男人抓住這個空隙瞬間從楚絕謙的劍下逃脫了。

少年舉著槍，正對準了蘇雲的太陽穴。蘇雲半瞇著眼睛，漸漸空洞的雙眸表明了他的意識已經遠離。血液不斷從小腹滴下，已經在地上積累出了一片血泊。

少年歪了歪脖子，動作顯得單純又可愛，只是眼裡幾近扭曲的殺意卻是無法忽視。他道：“少校，就算你還要力量，但你的戰友似乎已經精疲力竭了。”

楚絕謙朝另一邊望去，米安和張明墨煞白著一張臉，大口喘氣，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力氣正在從傷口處流失。顯然站著對他們都是很勉強，已經是強弩之末。

楚絕謙再看向那個少年，心中明白了。那個少年是一個變異人，而且實力不弱。

也是，能跟那個男人站在一起，實力自然不會比男人差太多。只不過，所有人都因爲少年的年齡而把他本身忽視了。

蘇雲半跪在地上，看著楚絕謙，想要說什麼。卻連動動嘴脣的力氣都沒有：對不起，每次都是我連累你。

少年勒著蘇雲的脖子，冰冷的槍口對著蘇雲的太陽穴，他只需要動一下手指，扣動扳機，這個人就可以死了。

“少校，他已經中了一槍了。唔……照這個出血量，離死也不遠了。”啊，也許讓他慢慢在絕望中失血而死，比一槍打死要好得多呢。

楚絕謙盯著少年，被那雙眼睛所注視，少年有些不自在、心虛。混賬，明明是他在上風爲什麼要怕他！

楚絕謙道：“如果他死了，那麼你離閻王爺也不遠了。”

“哈哈哈！少校，你在開玩笑麼？！我不會死，死得是你們呀——”他的眼睛充血變得通紅，他對著蘇雲的小腿又開了一槍，蘇雲一聲悶哼，渾身顫抖得更爲激烈。

好疼，腿好像已經失去了其他的知覺，只有入髓的疼痛。蘇雲死死咬住牙，他的精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極大的煎熬。馬勒戈壁，要來就來個痛快好伐？

少年被蘇雲狼狽的樣子愉悅到了，“少校，你不是很重視他嘛？不如你也刺自己一刀吧。”

蘇雲意識模糊間聽見少年的話，心中一震，這個少年心裡是有多扭曲？這樣子居然還不夠！他勉強睜開一點眼睛，去看楚絕謙。

沒想到楚絕謙真的舉起了手中的短刀。

不可以。

蘇雲猛地睜大眼睛，瞳孔縮小，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屈肘重重撞在了少年的胸口上。少年愣了一下，沒想到蘇雲還有反抗的力氣，整個人都往後栽去。

蘇雲一把搶過少年的槍，掐住他的脖子，將冰涼的槍口抵在了少年額頭上。

蘇雲表情木然，看少年的目光已然成了看死人的目光，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直接在耳畔響起，惡魔的低語。

“你千不該，萬不該拿我做威脅的籌碼。”

魂了個淡，老子難得也要爆發一回了。敢這麼對我的你是第一個！

蘇雲的手指慢慢劃過少年的臉頰，摸到一處異常的褶皺，他輕笑。指間勾住那處褶皺，一扯。

“果然是人皮面具呢，我就說嘛，這樣子的一個變態怎麼可能會是少年。”蘇雲甩手就把一張皺巴巴的人皮面具丟到一邊。

‘少年’臉一白，還在強撐，“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又有了力氣……不過你真的能殺了我嗎？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