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夏天最近的地方(9)
東韌道:“算了吧,反正有沒有他效果都是一樣。何必多事呢?”
體育中考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弄完了,離中考筆試只剩一個月多一點了。急啊!
這些天我發現,其實我挺喜歡扶蓉的。當然,我對一切美好事物都有好感,漂亮女孩更是優先考慮。喜歡你就欺負你!在學校,有時我會跑過去擰擰她的鼻子,然後飛奔逃離現場。東韌說他也無聊,不如一起幹壞事。我說好。
東韌這人壞起來特損!他經常把他削筆機裡的鉛筆屑拋灑到扶蓉以及一圈人的頭上。偶爾碰上沒喝完的酸奶也會充分利用其剩餘價值,惹得扶蓉在樓下哇哇大叫。
傳說扶蓉還來找過我們班頭,控訴我和東韌欺負她,班頭護著自己的學生,僅一句話就把扶蓉噎回去了。他說,我深信我的學生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你!你自己肯定首先做得不對。Mage說扶蓉回來逢人便講初三八班班主任是如何如何無恥。我覺得我們班頭特可愛。
後來班頭在班會上隱隱約約地說,不要欺負小弟弟小妹妹。我和東韌面面相覷。
我隨便問了東韌一句,扶蓉她爸是幹什麼的?東韌說,她爸是檢察院的檢察長。爺爺是原公安局長,家裡有錢有勢。
哦,他還真是個公主。我想。
霽林說,在中國,最好的出路就是當官。當了官,有了勢,就有錢了,有了錢就更有勢,再有勢就更有錢,就這麼良性循環下去了。現在哪個當官的只吃工資?早他媽餓死了。我爸都教育我,以後要接替他的這個位子,有個不愁吃不愁穿的工作。
眼看剩一個月的時光了,我媽期盼中招的心情比我都急。
“雲作,你的物理到底行不行呀?”
“懸!不過我會努力的!”前半句話是實話實說,後面的半句就是敷衍了。雖然這強心劑已經不太起作用了,但也要抱著一點點的希望讓我媽對我重新打起精神。
“雲作,你讓我怎麼說你!我早就跟你說找個物理老師補補物理,你就是不聽,現在火燒眉毛了!看你怎麼對得起我們!”
“媽,您的目光能不能卓越一回?我物理差是一時的,將來進了社會,我和一物理天才擺那兒,指不定誰耍誰呢!”
“但是你中考怎麼辦?你物理要是還考一半的分,想進一中可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啊!”
“嗯!所以我會努力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看你那吊兒郎當的樣!你要是拿物理當化學學,我不信你能把物理玩砸!”
“媽,您看看物理學被那些編書的糟蹋成什麼樣子了,我看了都心寒。您說他動不動就擱水裡塊木頭,讓求浮力,您說這有意思麼!”我喝了口水。想起東韌的一句特擡舉我的話:要是雲作當教育部部長了,那得幸福多少娃呀!我要是教育部部長,肯定改革教育體制。像現在的這種面面俱到的教育只能扼殺人才。本來一個天才的潛力全集中到化學天賦上,現在要他拿出來一部分天賦分給物理、生物、英語、語文、數學……到最後化學上的天賦所剩無幾而其他科目又不突出。試問:何來建樹?爲什麼中國本土的孩子比其他任何地方的孩子都努力而至今連一個諾貝爾牌產品都沒生產出來?
我媽打斷我的話:“別以爲就你一人了不起。有本事你先把自己整進一中再說!”
我不吭聲,抽出本書,大聲朗讀:“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你們物理老師我考察過!還算不錯。”我媽也學我,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
“什麼?”我把書一放,“你找過容嬤嬤?”
“容嬤嬤?”
“就是我們物理老師的暱稱!媽,她可不是一好惹的主。您停止考察吧,危險!”
“我請她給你輔導物理。每星期三次!一次一小時!”
“啊?”我的嘴張到O型。
“人家說這段時間忙,不能到家裡來,你一三五下午下了課就別回家了。跟著你們老師在辦公室補物理。講完後你跟老師出去吃飯。完了上晚自習!”
“下了課到上晚自習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我看,她還是跟我同甘共苦吧,餓到晚自習回家。”
“你隨便,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去了。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留給你們老師了,你要是敢不去,回來我卸了你!”
回學校我把這事跟東韌說了。東韌半晌撂了句話:幸虧當年我不是你媽生的。
想起容嬤嬤上課時手執直尺,放聲咆哮的樣子我就不寒而立。就我這身板,瘦骨嶙峋的,可經不起她那幾下砍。
我估計霽林是沒錢吃飯了,所以想出個爲我慶賀的理由要我請他吃飯。
“我估計你站她面前都顫!”東韌邊吃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