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的看著那紫羅蘭色眸子中滿滿的傷痛, 鳳紫汐突然覺得很難過,斂住自己異樣的感情,“精市, 幸村鬱她是心病。”雖然是挑開傷口, 但是她還是要說出來, 這般被動, 她無法忍受, “而且那心病是因爲我!”
“紫汐!”微微一怔,幸村對上那金色眸子,卻猛的發(fā)現(xiàn)他看不透裡邊的神色, 一時間那樣的神色讓他有些害怕,伸手想抓住鳳紫汐的手。但是, 那近在只尺的距離讓他無法逾越, 紫汐和鬱, 他真的無法舍取……
“難道不是麼?”感覺到幸村的掙扎,感覺到幸村的痛苦, 鳳紫汐定定神,乾脆的將話題挑開,“幸村鬱的傷痛來自於我,幸村鬱的自閉癥也來自於我,幸村鬱與你的疏離也來自於我,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來自於我麼。精市, 這些你不是很清楚麼, 那麼, 你在逃避什麼?”
嘴角的微笑漸漸變得苦澀, 此時的神之子也只是普通人,橫在戀人與妹妹之間, 他又能做些什麼?一直以來不都是很清楚麼,鬱她是自那次事件後才顯得自閉的,怕生,怕黑,她依賴的只是自己這個哥哥。隨後鬱一次又一次的針對紫汐,他絕對不是沒有看出來,只是他多希望二人的關係能夠變得緩合。可是,一次又一次,只要天平變得傾斜一點,就會有人受傷。他能夠明白現(xiàn)在的紫汐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但是事實是改變不了的,他再怎麼相信也改變不了事實,逃避,沒想到這樣不光彩的詞彙居然會出現(xiàn)在他的字典中。
“這件事,讓我來解決好麼?”金色的眸子閃動著金色的光彩,同時也帶著點點懇求之意,她不想讓精市有半點爲難。
微微一怔,幸村看向鳳紫汐,但卻說不出話來,讓紫汐去解決的確是最好的方法,但從於被動局面的紫汐必定會受到傷害。雖然紫汐很堅強,堅強到不需要自己的保護,但是那種傷害,他並不想讓紫汐去承受。
“這是最好的方法了,你明白了。精市,不能再逃避了。劃開傷口的確是很疼,但是不去劃開就不能讓它徹底的變好。”金眸中只是堅定,那樣的目光已經(jīng)明瞭的告知幸村,這件事無論他阻止也好,無奈也好,是沒有辦法阻止的。
唉了口氣,他所重視的紫汐不就是如此嗎。如果她真不這樣做,自己又怎麼會如此深陷其中。點了點頭,幸村突然覺得很累,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上的。
開門的是與幸村長像很有幾分相識的幸村夫人,雖然已過三十,但幸村夫人卻顯得很是年輕、典雅,一看便知是一位溫柔的人。輕柔的向大家打著招呼,一一對號入坐,顯然,她對網(wǎng)球部的成員位很是熟悉。
看見鳳紫汐時幸村夫人表情一怔,有些眉飛色舞的向幸村問道,“精市,這位是?”真是漂亮的女孩啊,原本以爲梨華就很不錯,可是精市對她並沒有那個意思,言語間很是淡漠,自己就沒有強求。但這個女孩和精市一定是絕對呀,看那氣質(zhì),那神韻……幸村夫人看向鳳紫汐的表情越加欣喜,全完沒有顧及的拉過鳳紫汐的手上下打量。
唉,低嘆一聲,幸村明白自家母親的配對欲又來了,不過,母親能這樣喜歡紫汐,真算了個不錯的開始。對有些黑著臉的鳳紫汐,做了個忍耐的表情,然後有幾分無奈,又有欣喜的介紹,“鳳紫汐,她和梨華一樣是網(wǎng)球部的經(jīng)理。”
看自家兒子的表情,幸村夫人立刻明白這個女孩在精市的心目中份量不清,當下,對著鳳紫汐是越看越滿意,向自家兒子揮揮手,“你帶你的部員隨意吧,我和紫汐聊聊。”說罷,就直接拉著鳳紫汐向室內(nèi)走。
雖然不習慣幸村夫人的過於熱情,但幸村夫人給她的獨特安心親切氣質(zhì),讓她並沒有掙開被幸村夫人拉著的手,而是順著進入內(nèi)室。
雖然幸村家只是一個小小的白領之家,家中的設置並不豪華,但卻讓人有一總很溫馨很溫馨的感覺。打量著四周,金眸中不受控的出現(xiàn)幾絲波動。
“紫汐,你和精市認識多久了?”
“紫汐,你怎麼和精市認識的?”
“或者說你覺得精市怎麼樣?”
……
接連不斷的問題讓剛進門來的網(wǎng)球部衆(zhòng)人竊笑不已,以前他們過來時那個沒有受到這樣的招待,不過,當然沒有經(jīng)理這般的誇張。但是,話說回來,經(jīng)理居然還能保護如此冷靜,真不愧是經(jīng)理啊!
冷冷的掃了衆(zhòng)人一眼,“伯母,我和精市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工作上的同事。這次過來是想看望幸村鬱的,聽說她病了。”
“小鬱。”幸村夫人唉了口氣,眼中滿滿是擔憂之情,“這孩子就是對他哥哥依賴性太大,而且又不愛說話。害我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們能去看看她麼?”
點點頭,“我?guī)銈冞^去。只是不知道那孩子會不會見你們,不過,她願意見梨華,大概也就想見你們了。”上樓的路上,幸村夫人不停的嘮叨。
“疑,大家都來了?”正坐在牀邊照顧幸村鬱的梨華有些吃驚的看著衆(zhòng)人。
“是啊,大家都想來看看鬱。梨華,謝謝你了。”對梨華微微一笑,餘光卻看見牀上的人動了動。
緩緩的睜開眼睛,那雙與幸村一般的紫羅蘭色眸子顯得有些黯淡,也許是因爲病的原因,亦或者是其它。坐起身來,幸村鬱揉揉眼睛,擡頭便對上自家哥哥,那眸中不由自主的泛起幾絲驚喜,但是很快就被委屈取代。目光再慢慢掃過網(wǎng)球部衆(zhòng)人,卻在某處一頓,猛的將身子埋進被子中,幸村鬱哭喊道,“你們都給我走,我不要看見你們。還有鳳紫汐,你別假惺惺的裝作擔心我!”
目光在幸村鬱和鳳紫汐之間來回,衆(zhòng)人一時間也不知所措。
“我並沒有擔心你。”靜默了一下的鳳紫汐突然開口,“大家,我想單獨和她聊聊。”
“不要!”幸村鬱猛的掀開被子,眸中帶著絕望,懇求似的看向衆(zhòng)人,“不要,我不要和她單獨在一塊。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紫汐!”梨華有些擔憂的開口。
“走吧,大家。”狠了狠心,幸村開口道。
“不要,哥哥,哥哥……”幸村鬱的聲音變得沙啞。
“哭夠了?”看著幸村鬱靜靜的流著淚,直到淚水乾枯,鳳紫汐纔開口。
幸村鬱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原本激動的心情也變得冷靜,望向鳳紫汐的眼神分外惡毒,“你是惡魔!”
“惡魔!”重複了一聲這個字,金眸淡淡的波動幾下,再歸於平靜,“從某個方面來說,我的確算是惡魔。”
“你倒底想做什麼?”見自己的責罵對鳳紫汐無用,幸村鬱憤怒道。
“你是在恨我,還是在懼我?”隨意的靠窗而坐,鳳紫汐的目光凝向天空,語調(diào)有著說不出的悠然。
“這有什麼區(qū)別?”幸村鬱對此不屑的撇過頭去。
“想必是懼我吧。”鳳紫汐突然挑起一個妖異的笑容,如夜暮中的妖姬,“身份,我足夠高貴;容貌,我足夠美麗;手段,我足夠狠毒。你是這麼認爲我的吧,面對我,你很是自悲。在你心裡,精市是最爲完美的存在,能配得上他的、能站立在他身邊的,你其實覺得應該是我這樣的人吧?你惶恐不安,所以迷失了雙眼,想用各種方法來打擊我。可是,現(xiàn)在你卻又擔心那些事被別人知道。你覺得別人憐你愛你,只是因爲你楚楚可憐。可是,我卻毀了這一切,你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籌碼了。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巨大的惡夢。而你,卻在裡邊掙扎著醒不過來……”
“不要再說了,你給我滾,我不要再看見你!”雙手抱住後腦蜷縮成一團,幸村鬱發(fā)瘋似的搖著腦袋。
“你懼我奪走你哥哥,懼我打破了你的迷夢,懼我摧毀了你所謂的幸福世界。對於我,你只是有著深深的懼意,所以你纔不敢直視我!”鳳紫汐語調(diào)一變,變得激躍。
“不,我不是懼你,沒有!”幸村鬱不斷的否定著。原本乾枯的淚水再次流下。
“沒有懼我,那你敢擡頭看著我嗎?”鳳紫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屑。
幸村鬱猛的擡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了一個金色的世界,暖暖的,不斷安撫著她。
“你喜歡你哥哥?”鳳紫汐輕柔的發(fā)問。
“嗯,好喜歡,好喜歡,哥哥就是我的整個世界。”
“爲什麼?”
“因爲哥哥很溫柔,從來不對自己生氣,只是寵溺著自己,那總感覺真的很幸福。”
“你認爲,在你哥哥眼中,你是怎樣的存在?”
“在哥哥眼中?”幸村鬱的眼中有一絲茫然,“很沒用,很弱小,只會在他身後尋找護庇……”
“這樣的形像,你甘心麼?”
“不,我不甘心,那樣哥哥只會當我是小孩,只會像他撒嬌的小孩。”
“你期望是什麼形像?”
“勇敢、堅強。”
“你能做的到麼?”
“我……”濃郁的紫在眸子中迴旋,幸村鬱顯得很是掙扎,“我做得到。”
“怎樣纔算是堅強?”
“不依賴別人,獨自都可以活的好好的。”
“堅強的你如果沒了哥哥,你會怎麼樣?”
“我仍舊會堅強的生活著,仍舊會幸福著。因爲我還有媽媽,爸爸,還有雅治哥哥,”說到仁王時,紫色的眸子泛著點點光彩,“還有真田哥哥,若希,網(wǎng)球部的各位……”
“幸村鬱,記住自己的話!”鳳紫汐啪的打了個響指,幸村鬱隨之陷入沉睡。靜靜的看著幸村鬱安穩(wěn)的睡容,鳳紫汐猛的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臉色也變得分外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