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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前夜

汪東陽的世界觀正在一點點地崩塌。

在下午兩點時,劉鵬飛和他得到了放行的通知,是四個區(qū)域中最快結(jié)束任務(wù)的一組。正好,於冠捷發(fā)來了地址,他們早早乘車到達了學霸所說的地方後,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裡隔著兩條街就是他們的小區(qū)。

一條街的店面全部大門緊鎖,還有那家於冠捷帶他吃過的飯店,裡面雜亂不堪。汪東陽又往裡走幾步,到達了學霸給他們定位的地方。

這是一家…小賣部嗎?

捲簾門緊閉,汪東陽嘗試拉了一次,沒有拉開。

“老於不會耍我們吧?”

劉鵬飛伸了個懶腰,也不嫌髒,找了層臺階坐了下來歇腳。

“耍我們?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沒那個必要。”

大約過了十分鐘,於冠捷才驅(qū)車趕來。

“久等了,”他拎著一個塑料袋,徑直走向那個捲簾門,用手裡攥著的鑰匙往鎖裡一插再一擰,擡手一拉,把卷簾門提了上來,“進去吧。”

貨架上的商品基本被清空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包零嘴,被於冠捷一同仍在了一張桌子上。“這兒是我爸承包的,”於冠捷解釋道,“我臨時帶著這把鑰匙,心想就現(xiàn)在這裡聊一會兒,而且還有點吃的,墊一墊先。”

“順便…先看一看這個吧。”

他從塑料袋中拿出了一份帶著墨香的一打白紙,放在了汪東陽的眼前,紙上還殘留著絲縷溫度,看來它們剛脫離打印機不久。

“魔魂…”

汪東陽順著標題默默研讀著,慢慢的,他感覺自己十幾年所認知的世界從未如此魔幻過,《漫威》的各種能力不斷在他大腦中碰撞著,眼前一切開始不斷開裂,並有一份新制作的畫卷鋪在了碎裂的視線前。

“魔魂…魔魂…魔魂者…”

他念叨著這些他從未聽說過的名詞,半仰著頭顱,無助地看向於冠捷:“你沒在耍我吧?”

“我不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耍你,麥瑟也是一樣。”

於冠捷面無表情,或許他已經(jīng)將自己所有的情緒發(fā)泄完了。

“那…那…我們…豈不是……要…打一羣…怪物…”

汪東陽抱著頭,依舊不敢相信“魔魂”的存在。他的世界觀崩塌了。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端,劉鵬飛吃飽喝足後,賈羽龍結(jié)事兒後,其他兩組結(jié)伴趕來後,都拿到了這份“改變世界觀“的bug。這就好像點燃了一串鞭炮,一連串的負面情緒在這個不大的小賣部爆炸。惶恐,質(zhì)疑,無奈,甚至墮落,混在在一起,好不熱鬧,直到於冠捷狠狠拍了兩下桌子,才鎮(zhèn)住了又要走向極端的場面。

“夠了!不要再問了!“他吼道,”這就是事實,這就是我們的敵人,這就是超能力,好了,還有什麼疑問嗎?“

當平時較爲沉默的人忽然爆發(fā),那種霸氣是無人能敵的。

圓桌的一圈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楊潤澤,也沒再提出一點異議。

“我在三個小時前就受到了文件,找時間看過後,我也是拒絕的,但我最後的一條邏輯線通了:爲什麼人數(shù)那麼少的軍隊能夠以一敵十,原因大概就是這個。”

於冠捷的表情又重新迴歸自然。他找了張椅子,安穩(wěn)地坐下後,拿著一份文件,說道:“從麥瑟發(fā)給我們的數(shù)據(jù)看,人類最初的抵抗是有勝率的,所以,消極言論可以放一放了。”

“但…那場勝利…美軍死傷幾千人…相當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吳迪強打起精神,”我們能撐多久?“

“說實話,這個問題只有兩個人能回答:敵人和上帝。”於冠捷伸出兩根手指,眼睛直勾勾地釘在吳迪身上,”我覺得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了,覺悟高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過我在研究戰(zhàn)役報告時,發(fā)現(xiàn)入侵者幾乎和人類無異——有思想,有戰(zhàn)略,有方法,有科技…”

“我的天,那怎麼辦?“有人提出疑問。

“辦法有的是,畢竟人無完人,人性必然存有漏洞,照著這個漏洞打,什麼都會發(fā)生。”

汪東陽不知道於冠捷是不是以前學過什麼兵法,不過對方講的一些戰(zhàn)術(shù)似乎都有那麼一些道理。

兩個小時後,幾個人結(jié)束了“圓桌會議“,離開了於冠捷的小賣鋪。

地球的撤離工作已經(jīng)進行了一半左右,至少現(xiàn)在來看是有條不紊。由於這座城市提前撤離,當汪東陽走上大街,發(fā)現(xiàn)街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

他們也要回到基地,開始新的生活了。

晚上六點半,他們到達了樹信高中的門口,卻看見學校的大門怎麼都打不開。

如果是普通的學校大門,他們幾個或許能輕易地翻門而過,但這門早已經(jīng)被翻新成一座四米半高,多層金屬疊置而成的城牆,連同著所有的連接物,一同升級成了基地該有的防禦壁壘。

“還有幾分鐘,”於冠捷雙手插兜,隨意地說,“也不知道麥瑟爲什麼把時間可那麼死,等等吧。”

“話說明天就算是戰(zhàn)爭開始的第一天了吧?”劉鵬飛問道,“老於,你打探到什麼口風沒?敵人沒來的這些日子我們要幹啥?”

“沒,麥瑟並未給我透露太多有用的消息。”

“我懷疑一開始的日子會非常無聊!”楊潤澤靠在門邊,閉著眼睛,輕鬆寫意,“估計也就是找找情報,練練身體…”

“差不多,畢竟我們不是主力軍,機器人大軍還在生產(chǎn),我們能做的不多。”

想想也是,有那個時間主動出擊,不如趕快在亂世中“狗”起來,求得生存。

“到時間了,”於冠捷擰動了一下大門內(nèi)的一枚零件,原本咬在一起的鎖失去了力氣,讓大門緩緩打開。“走吧,看看裡面發(fā)生了什麼。”

但下一秒,一個人影從側(cè)面竄了出來,彎著腰,一下和走在前面的於冠捷撞了個滿懷。

是麥瑟!他的頭正好頂在學霸的胸口,瞬間暈頭轉(zhuǎn)向,踉蹌走了幾步,用僅存的意識急忙保住懷裡的東西,才“放心”地摔在了地上。

“麥瑟?”

緩了一陣,他才緩過神來,從地上站起同時,不忘檢查懷裡的東西是否損壞。

看上去這些透明的,形似圓錐體的玩意兒,似乎比他的腦袋還值錢。

“麥瑟,沒事吧?”

“還好,我還可以…你們先回去吧,辛苦了。”

麥瑟的疲態(tài)顯而易見,因爲他沒有說一大串無聊的話。汪東陽看見麥瑟繞著圍牆行貓著腰,到了一角,剷掉上面的土後,從土下的裝置中取出一枚一模一樣的圓錐體,並一同放進懷裡。

“那是什麼東西啊?”他悄聲問旁邊捂著胸口的於冠捷。

“慢速水晶,就是…讓圈內(nèi)時間流速變慢的…”

“哦,就是那個!“汪東陽想起來了,但還是不懂,“麥瑟正在…他又用了一次?給誰用的?”

“你問我我問誰?”於冠捷氣不打一處來,“我胸口還疼呢!”

自從麥瑟任命學霸爲“副指揮”後,它實質(zhì)上成爲了僅次於麥瑟和約翰博士的內(nèi)部負責人,享有一些汪東陽他們接觸不到的深層次情報。因而,很多人都向他打聽“小道消息”,次數(shù)多了,不免會引起他的煩躁。

當然,他也不是萬能的,消息源是麥瑟,只要麥瑟沒有提供情報,發(fā)生了什麼他也不清楚。

宿舍樓很乾淨,樓道內(nèi)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是空氣清新劑的效果。有人好像打掃過這裡的衛(wèi)生,不過相比這些微不足道的問題,汪東陽滿腦子都在想靠陽臺邊上,自己的那張牀。

他太累了,累到一口飯都不想進口。

幾個人在樓梯間散了,草草結(jié)束了這一天。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宿舍樓的對面,四個女生排成一排,趴在磚瓦圍欄邊,竊竊私語。

“那個是來接我的人,怎麼樣,帥吧?”徐欣然指著毫不知情的於冠捷,洋洋得意。

“哼!我還以爲是胡歌呢…”有人不樂意了,“怎麼感覺你好像不是來打仗的,是來選郎君的…”

“哎呀,不現(xiàn)在飽一飽眼福,要等到什麼時候?“

“好了…你就收收心吧!”陳曉曉笑笑,用手拄著頭,“相比於這些…我更期待後面會發(fā)生些什麼有趣的事…”

“有趣?“

一個扎著短辨,戴著眼鏡的女孩兒用驚異的眼光打量著她,問道:“你難道不應(yīng)該感到一些恐懼嗎?比如流血,或者…或者各種受傷…“

“哎呀,不要想那麼多呀,然然!“陳曉曉沒有做出反駁,還用暱稱笑嘻嘻地取悅提出質(zhì)疑的王然,”樂觀一點,再說了…這不還有一羣苦勞力在我們前面擋子彈嗎?哈哈!“

“你這小姑娘真的心狠手辣!“

徐欣然壞笑地推了對方一把。

“至少這一年半還算順利,不是嗎?“

名叫何秋雅的女孩兒輕輕敲著磚瓦,說道:“好多好多新鮮的科技…真的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天可以被延長到一年,太神奇了!”

“別說了,這一年好累啊!”徐欣然趴地更低了,想到這一段時間內(nèi)對醫(yī)學的不斷鑽研,她就愈發(fā)頭疼。

但這話如果傳進汪東陽或者任何一個男生耳中,絕對會咬牙切齒地回擊著“你們一年多就不行了?我可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四年多!四年多!”

當然,最累的是麥瑟。

當例行檢查完一些設(shè)施後,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地點,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向從茶杯中冒出的水汽出神。

應(yīng)該是時候了。

雖然這羣孩子接受了魔鬼訓練,可在麥瑟眼裡,還都是沒受過實戰(zhàn)洗禮的新兵蛋子,眼下,一個絕佳的機會來了,或許會給他們的素質(zhì)帶來一個提升,但與之對立的,則可能是一次重創(chuàng)…

算了,賭一把吧!

幾分鐘的思索後,茶杯上空的水汽漸漸散去,麥瑟端起了它,慢慢地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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