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陽以前做筆記時,瞭解過舊金山位於地震帶的知識,尤其是在1989年的大地震,正是金門大橋的坍塌造成了巨大傷亡。他可不想在那裡變成冤魂。
但是,這震感……太奇怪了。汪東陽死死握著方向盤,儘管他知道在地震時開不了車,但目前進(jìn)退兩難,盡他最大可能的努力讓車行駛地平穩(wěn)。
“哦!我的天!”
車旁的一棟三層樓房向一側(cè)倒塌,震起了滾滾濃煙。
“我快吐了!”劉鵬飛捂著嘴和肚子,靠在座椅上,全力不讓自己再搖晃。
“前面!”
汪東陽看見了,猛打一個方向,步兵車擦著一棟快要倒塌的小樓衝了出去。
“後面於冠捷的車咋辦?”
“別管了!你還能看見麥瑟的車嗎?”
“靠!抓穩(wěn)了!”一臺大型起落架砸了下來,汪東陽又迅速右轉(zhuǎn),從空隙中穿過。
“分開!金門大橋口集合!”麥瑟的吼聲又從耳機(jī)中傳出,隨後通訊信號便徹底中斷了。
好吧,我該怎麼辦?這種情況是在遊戲裡才能出現(xiàn)的!胃液也在往上涌,汪東陽強(qiáng)忍著嘔吐的慾望,在無數(shù)個障礙中穿梭,有幾次他實在管不了了,硬生生把停在路中央報廢的汽車撞開,從而躲過砸過來的電線桿子。
爲(wèi)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會有地震?
“我的老天!”萬晨扶著額頭,絕望地大吼一聲。
在他們前面眼前的景象就像在乾坤大挪移,整塊整塊地在緩慢的旋轉(zhuǎn)。這已經(jīng)超出汪東陽對地震的理解,這完全就是板陸運(yùn)動!
“要不要停車?”
“我沒法停車!你想被高樓砸死嗎?”
他別無選擇,在這種場面下,只有一直迅速移動,才能把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中。
步兵車劇烈地震顫著,汪東陽的眼前,是兩幢被撕裂的公寓,正在緩慢地合併。他不知道在板塊運(yùn)動時,會不會產(chǎn)生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但他已經(jīng)無法回頭,身後也早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
來吧……來吧……他猛踩幾下油門,把車的檔位調(diào)到最高,徑直向即將合併的兩幢公寓樓疾馳,王然已經(jīng)在後面驚慌失措地尖叫,但汪東陽聽不見,他的耳邊是一陣嗡鳴。
“唰!”
幾乎是貼著邊,步兵車從這縫隙中穿了出去,跨過了半米的一道裂縫,“飛”到了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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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瑟!上邊!”
麥瑟瞬間把方向盤往左一打,撞翻了前面的消防栓,躲過了從天而降的一面牆壁。
幸好車子耐撞。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他必須保持極高的專注度,以及充滿興奮與鬥志。
“麥瑟!”
在前面,匪夷所思的板塊運(yùn)動同樣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野中,而在這一番匪夷所思的“奇景”中,麥瑟忽然有些分神,差點(diǎn)把車撞在一棵樹上。
“不對……不對……”他喃喃自語,忽然把方向盤打死,步兵車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彎,朝著相反的地方開去。
“你們把武器拿出來!”他朝著車內(nèi)的其他成員喊道,“如果看到有人,朝他射擊!”
“什麼?”
“麥瑟!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
“這不是地震了!”麥瑟惡狠狠地盯著前方,“這是魔魂!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我們要解決這個哨兵!”
“啥?”
“我們要朝著震源中心走,可能路上會不太順利……”
在某一個瞬間,步兵車傾斜了快到三十度,也許是麥瑟的堅決感動了上蒼,車奇蹟?shù)叵蛳喾吹姆较蛞迫ィ刂卦以诘厣蠐u擺幾下,恢復(fù)了平穩(wěn)。
“兩位女士請保護(hù)好自己!兩位男士請抗住自己的暈眩的腦袋,低頭!”
一道鐵板從步兵車的上方旋了過去,所有人都能聽到鐵板與步兵車尾刺耳的摩擦聲。
這裡簡直舉步維艱……麥瑟實在快找不到路了。難道你要像攤雞蛋一樣把這裡攤勻嗎?他開車又撞飛了一塊飛落的廣告板,前擋風(fēng)玻璃又多了一片花紋。
好吧……下面是哪一個?
“抓穩(wěn)了!”他直直撞上一堵牆,泥瓦磚塊飛濺在他的眼前,格外“壯觀”。他依稀感覺到,方向盤不是那麼難控制了,周圍建築物的倒塌也漸漸不見了,這更加印證他之前的判斷:有人在操控著板陸的運(yùn)動。
那麼,他在哪?他又是怎麼控制地面的?如果說他控制的地面是一個圓,那麼他肯定在圓心。
麥瑟的呼吸頻率慢慢平穩(wěn)了下來,儘管地震仍在繼續(xù)。“你們留意一下週圍!”說罷,麥瑟也騰出自己的餘光,掃視著周圍。大風(fēng)不適時地颳起,像是在造勢,麥瑟不喜歡這樣,風(fēng)颳起的雜物會阻擋自己的視線,敵人隨時……
“嘭嘭嘭!”
麥瑟的左擋風(fēng)玻璃碎了,他和楊潤澤本能地向後靠,子彈呼嘯地從他眼前飛過,留下的只有令人膽寒的穿梭聲。
還有好幾聲響在了麥瑟的側(cè)面,車身多了幾個突起。
“我們找了好久……”麥瑟盡力躲著看向左面,“用槍子兒招待我們就有些不好客了!”
“好像不止一個人!”楊潤澤也在躲著,但他大膽地把頭一探,看到在左邊的一座大樓,有幾點(diǎn)火光竄出。
“對!在樓上!” шшш?ttκan?℃o
“地震還往樓上跑,沒有自保意識麼?”麥瑟抖掉了身上的玻璃碎片,“楊潤澤,跟過來的有什麼?”
“就一個‘爆破手’了……畢竟他們不如我們靈活。”
“好,上官致遠(yuǎn),你來搞它!”
“得令!”上官致遠(yuǎn)一把接住了楊潤澤扔到後面的控制面板。
“好,楊潤澤,來表演你的槍法吧!”
麥瑟迅速在街上轉(zhuǎn)了個頭,向著相反的方向掠去。
“提前說一聲,我的槍法非常差,而且還要躲避這些該死的……”
“不要你射準(zhǔn),騷擾!”麥瑟打斷了楊潤澤的抱怨,“低頭,槍露外面就行!”
“上官致遠(yuǎn)!你快點(diǎn)!”
楊潤澤拾起放在身邊的AK,啥也不看,對著窗外就是一頓猛掃。這時,他聽見了窗外傳出了慘叫,已經(jīng)咒罵,槍林彈雨也減弱了些。
“嚯!你打中了一個!”麥瑟驚訝地說,“不是我說,今天是你的幸運(yùn)日,要是你買張這個州的彩票就好了……”
“哈哈哈……”
“我搞好了!”上官致遠(yuǎn)在車裡大叫道。“三!二!一!低頭!”
爆炸聲從槍聲聚集的大樓旁傳出,隨後一堆沙塵瓦礫從大樓的背面爆了出來,火焰逐漸從大樓的一,二層蔓延,這引發(fā)了更多的咒罵,慘叫,還有**。
“你是怎麼把它弄到樓後面的?”
“樓後面幹掉了兩個,然後我就開始安**……”上官致遠(yuǎn)非常得意。
“沒有別人嗎?”
“沒有。”
“用爆破手再去看看大樓旁邊!”
五秒的沉寂後,上官致遠(yuǎn)語氣裡的得意消失地?zé)o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吞吞吐吐。
“它……好像也被爆炸波及到了,壞掉了。”
麥瑟飆了一句美國國罵,但沒有對上官致遠(yuǎn)指名道姓地再罵上幾句。地震還在繼續(xù),說明使用魔魂的人還沒有停下。
“走,我們到裡面看看!”
槍聲仍零零星星地響起,但已經(jīng)沒有幾槍打中步兵車了。麥瑟猜,大概是使用魔魂的首領(lǐng)聽到了爆炸,帶著一衆(zhòng)小弟開始逃離。
他試了試通訊系統(tǒng)——還是聯(lián)繫不上於冠捷和汪東陽那兩輛車。
希望他們都平安無事。他一向相信所有人,他們經(jīng)歷過那麼多的生死考驗,早就磨礪出一名老兵纔會擁有的時局判斷力,但現(xiàn)在,考驗他自己的時候到了。
麥瑟深吸一口氣,將車頭一拐,拐進(jìn)了了上官致遠(yuǎn)所說的大樓之後。
“兩位女士,幫忙看著一下車的周圍和我們的小弟。”麥瑟示意楊潤澤把兩個控制面板都遞到後面,“保護(hù)好自己!”
他繼續(xù)說道:“兩位先生,恐怕要麻煩你們了,盯著外面的風(fēng)吹草動!”
別在有什麼流彈飛過來了,我算是求你了!車再次九十度大轉(zhuǎn)彎,麥瑟看到了大樓冒著火苗的大窟窿,以及震到單行道另一邊的“爆破手”,看來,它也沒辦法逃脫厄運(yùn)。大樓搖搖欲墜,這得益於它細(xì)長的身材,以及之前的震盪。
“送你們一程!”楊潤澤端起槍,衝著被炸出的大洞裡就是一串掃射。
“別浪費(fèi)你的運(yùn)氣了。”麥瑟扔給他一枚手**,“別扔太遠(yuǎn),炸底部。”
楊潤澤不怎麼滿意地收起槍,並用牙咬掉手**的栓,投了過去。步兵車立刻加速駛離了這條街道,身後,這幢大樓被徹底壓垮了,向著被後方轟然倒塌。
槍聲徹底消失了。
終於解決這些槍兵了,麥瑟心想,現(xiàn)在我倒要看看,這個首領(lǐng)能藏身於何處。
但僅過了幾秒鐘,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小瞧了對方。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了剛形成的廢墟上,麥瑟沒有看清對方長得什麼樣子,只看見對方飛速地從廢墟的頂部連續(xù)跳了幾下,最後跳到了地上。
回頭!麥瑟迅速調(diào)轉(zhuǎn)車頭,但在對方腳尖落地的一瞬間,大地打了個哆嗦,忽然劇烈地震動,這震感,是之前板陸運(yùn)動比不上的,它更像是有人用千斤巨錘砸向地面。
步兵車被震得離地而起,再加上麥瑟還在轉(zhuǎn)彎,車甩了出去,撞在了一堵牆上。
高牆也被震塌,把步兵車埋在正中間。H站在原地,回頭望了眼身後的廢墟,又重新把目光匯聚在被泥瓦磚塊埋著的這輛車上。
他的手中多了一把約一米長的投斧。按照他的想法,要把這個駕駛員和放空槍的胳膊給砍下來,爲(wèi)自己人好歹報一份仇。
待他走近後,他看見坐在駕駛座的麥瑟的眉骨好像被撞開,閉著眼睛,任憑深紅色的血流淌在自己的臉頰上。
“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他舉起投斧,準(zhǔn)備朝著麥瑟砍去,但一支箭,擦著自己的臉頰,射了過去。
他本能地向後一側(cè),戴在頭上的牛仔帽也滑落在地。
H這纔看清,原來還有一個小黑孩,舉著弓,瞄著自己。
“把斧頭放下,雙手舉起,”楊潤澤一直死死地瞄著對方,“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