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裡各種不舒服,但看在毛依彤的面子上,宋文書並沒有把自己心裡的這些不快表現出來。
尤其是他剛剛面露疑惑的表情的時候,毛依彤那宛如無骨的小手就握住了宋文書的手。
感受到了來自未婚妻的溫柔,宋文書心中那一點點的不適感頓時煙消雲散,於是面對衆人的詢問目光,宋文書溫和的微微一笑,對毛靜怡說:“是的,毛姑姑。這次給唯瑾安排的對象,是我四叔家的弟弟,宋友亮。”
毛唯瑾對宋友亮是何許人也完全不知道,沒聽說過,也不關心。
但是她卻發現所有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這個叫什麼宋友亮的男人,這麼有名嗎?
姑姑毛靜怡聽到宋友亮的名字,表情誇張的定了格,大概愣了三四秒鐘,突然緩過神來,看向張秀麗,好笑的說:“我說大嫂,我當你是給咱們唯瑾介紹了多好的人,那個宋友亮可是出了名的……”
“咳咳。”
不等毛靜怡說完,爺爺毛可榮便打斷了她的話,並沒有讓毛靜怡說下去。
她要說的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心知肚明和拿到檯面上說出來,那就是兩回事了。
毛唯瑾見毛靜怡的反應,又見爺爺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就知道這個宋友亮肯定有問題了。
於是她轉過頭來,一臉好奇的看向田欣敏,就只見她媽媽緊抿著嘴脣,全身氣得微微發抖,一向溫和的她眼神中明顯有憤恨的表情。
看到自己老媽的這個表情,毛唯瑾不用再問了也知道這個宋友亮肯定不是啥好人。
“宋家的家教一向很好,看文書這樣知書達理,又有能力的孩子就知道了,所以文書的堂弟應該也錯不到哪裡去。”毛可榮表情嚴肅,一本正經的說道。
於是剛剛還都一臉嫌棄宋友亮的人,全部都露出了一副“這孩子不錯”的欣慰表情。
毛唯瑾坐在一旁,看著他們一個個戲精似的變臉,便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姐姐毛唯瑾從小就和宋文書青梅竹馬,那就說明毛家和宋家從很久以前就關係非常好,既然如此,那宋家的晚輩都什麼德行,毛可榮不可能不知道的。
既然知道,還能這麼睜眼說瞎話,就說明現在毛家的利益和宋家綁定的非常牢靠,而且怎麼感覺還有巴結宋家的嫌疑呢?
而她毛唯瑾就像是一件被送出去的禮物,只要送禮的人能獲得利益,禮物怎麼樣,送到誰手裡,會被珍惜還是丟掉,那都無所謂。
“既然爸您也同意,那我就安排唯瑾和友亮見一面了。”大伯母見爺爺並沒有覺得這門親事有什麼不妥,便笑著說著,然後回過頭來,對田欣敏說:“弟妹啊,宋家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聽說友亮因爲太優秀了,眼光也高,追他的女孩子特別的多!所以你在唯瑾的身上還得多下點功夫,好好給她打扮打扮,你瞧瞧她今天穿的這很衣服,這麼寒酸,誰家公子能看得上啊!再說,這也太掉咱們毛家的價了,難道我們毛家的女孩,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嗎?”
“是啊,大伯母,自從我爸車禍失蹤之後,我家的東西不都讓你和大伯拿走了嗎?我和我媽還能剩下啥!”
大伯母話音未落,毛唯瑾裡忙就接上了,不等給她反應的機會,便笑著繼續說:“就連我們現在住著的房子,不都是爺爺特意爲了方便那個‘客人’,才允許我們住進去的嗎?”
毛唯瑾說完,便對著大伯母露出了一抹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的笑容了。
原本大伯母在聽到毛唯瑾反駁她的時候,就有些不高興了,她剛想狡辯,就聽毛唯瑾提到了那個“客人”,於是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自從上次那個不明的鬼魂將毛家上上下下都鬧了個遍之後,被安排走了之後的確消停不少,所以爲了不招惹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大伯母忍了又忍,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見大伯母不說話了,毛唯瑾便繼續天真笑著看向爺爺毛可榮和奶奶王亞蘭,說:“爺爺奶奶,我和我媽媽的確沒有什麼錢高檔的衣服鞋子,就連我們最基本的生活費都得我去殯儀館打工才能賺到,所以每次家庭聚會我都穿的這麼普通,爺爺和奶奶應該是理解的,不會怪我的哈。”
毛唯瑾說完,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彎成了兩道月牙,對著爺爺和奶奶笑了笑。
儘管表面毛唯瑾是在請求他們二老的諒解,實際上是在諷刺他們所有人。
爸爸還生死未卜,大伯就急著霸佔了她的家,搶奪了公司的管理權,姑姑更是沒事就來落井下石,爺爺奶奶就別說了,已經完全不把希望寄託在她這個孫女身上了,也就是說,她長了毛家的一枚廢棄的棋子。
但廢棄的棋子也有發揮餘熱的空間啊,這不就給她安排了一個什麼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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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死後的人被稱爲鬼的話,那這房間裡坐著的,活著,喘氣的,是一屋子的魔鬼!
因爲衣服不上檔次這個話題引申到了很多人不願意提及的事,所以很快這個話題就岔過去了,但同時也沒有人站出來說會幫助她們母女什麼的。
“弟妹呀,我已經跟宋家那邊都安排好了,明天週末,剛好唯瑾也沒有課,就讓他們兩個年輕人,約個會,見上一面,互生下好感,如何?”大伯母看著田欣敏笑得特別假惺惺。
“大伯母,我本人就坐在這呢,這些話你完全可以和我直接說呀。”毛唯瑾看著大伯母,又是一個無害的笑。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毛唯瑾的這個笑容,大伯母張秀麗突然就覺得渾身都打了個寒顫,心想這個毛唯瑾到底怎麼回事!
自從她失蹤後被找回來後,就性情完全大變,儘管全身上下都是缺點,整天除了會裝瘋賣傻的傻笑之外,看著也沒有多少心機。
可偏偏就是這麼個人,卻時常會從她的笑容中,讓她感到一絲不寒而慄的感覺。
如果可能的話,她是真心不希望與毛唯瑾有過多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