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你真的相柳？”空明驚聲尖叫道。

“空明，你可以死了，死在我的手下，也是你無上的光榮。”莫言冷笑一聲，心中盡是期待，總覺得千百年的沉寂如今終於得到釋放，乃是自己生平不曾有過的快事。

只見莫言伸出右手，只是憑空一抓，躺在水底的延陵劍就被吸了上來，此時莫言一劍在手，黑氣遍體，臉上猶然帶著戲謔的微笑，彷佛上古高位的兇君，而空明，已經(jīng)明白，莫言遲遲不動手，只不過是爲(wèi)了戲弄與他，他只不過是那隻落入莫言掌心的小老鼠而已。

“哼，想我死，怕也不是這般容易。”空明冷喝一聲，身上的火焰暴起，瞬時變漲大了三四倍，原本只是正常人模樣的火焰化身，已經(jīng)變成了六七米高的巨人。數(shù)十個火球從空明身上脫身而出，圍繞著空明不住的旋轉(zhuǎn)，像是那拱衛(wèi)太陽的星辰，而空明此時，就是那中心的太陽。

只是這太陽，未免太弱了些，莫言嘆了一口氣，道：“空明，你又是何苦呢，你身上的金剛業(yè)火被那北冰洋冰蛇化去了七八分，如今又何苦拼的性命，來催暴魂魄呢？”

如今，有了相柳千百年的記憶傳承，莫言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青毛小兒了，只不過是一眼，就看透了空明的虛實，空明不過強弩之末，那百餘條冰蛇口中的水箭，乃是金剛業(yè)火天然的剋星，夏婷巳子當(dāng)初將冰蛇埋伏在海中，就是在等空明化身的一刻，空明化身的火焰巨人的確是威力無比，極難對付，但是天地萬物，生生相剋，沒有無敵的所在，因此，若不是空明裝死騙過了冰蛇，早就在冰蛇的水箭之中遜滅了。只是他雖聰明，又將冰蛇一舉擊殺，卻也耗盡了金剛業(yè)火，此時被莫言逼到生死關(guān)頭，竟不顧一切，燃燒了靈魂，準(zhǔn)備與莫言拼命。

空明悲歌一聲，朗聲唱起了佛號：“見後新學(xué)菩薩，有從百里千里來，求大乘經(jīng)律，應(yīng)如法爲(wèi)

說一切苦行，若燒身燒臂燒指，若不燒身臂指，供養(yǎng)諸佛，非出家菩薩，乃至餓虎狼獅子，一切餓鬼，悉應(yīng)捨身肉手足而供養(yǎng)。”

空明周身的數(shù)十個火球，就在佛號之中，砰然暴漲，原本榴蓮大小的火球，一下子竟然變得奇大無比，每個都有七八米的直徑，越轉(zhuǎn)越快，霎時之間，已經(jīng)形成了一座火幕，連莫言都覺得眼花繚亂，並不能看清那火球的軌跡。

不好，這和尚真的要拼命了。莫言心中一驚，連忙將延陵劍橫在胸前，心意微動，將遍體的黑氣注入水中，再次祭起了水龍吟，只是，這一次，水龍吟沒有擋住星辰般飛速襲來的數(shù)十個超級大火球，莫言的護體黑氣連帶著一層層的海水，被火球先後穿破，莫言甚至來不及躲閃，就被火球砸飛了出去。

如果沒有延陵劍擋在胸前，莫言恐怕已經(jīng)被那火球烤熟了，莫言的身體在空中搖搖晃晃，飄落出數(shù)十米，“轟”的一聲，掉進了海中，莫言只覺得渾身的氣血再次的凌亂起來，原本那股膨脹的力量，此時竟變得若有若無，體內(nèi)彷佛出現(xiàn)了兩股不同的氣息，一股如火般的炙熱，一股卻有如冰山般的寒涼，兩股氣息在莫言的體內(nèi)不停的遊走著，像是在爭奪著他身體的控制權(quán)一樣，廝殺著，互相湮滅著。身邊的海水在兩股氣息的影響下，一會變得像煮沸的開水，一會又變得冰寒刺骨，正是火與冰的較量。

空明一擊得手，卻也耗盡了體力，身上的火焰瞬時變得黯淡無光，原本照亮天地的巨人，如今卻只像那黑暗中的點點燭火，身形也爲(wèi)之一縮，比之變身之前，要小了一半有餘，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莫言在莫名湖中碰見的那水鬼蘇去病。

只是空明，還有餘力，“騰”的一聲，一把火焰劍又出現(xiàn)了在他的手中，雖然不過匕首大小，不過用來殺人，卻已經(jīng)足夠了，空明大口的喘著氣，已是不支的模樣，卻仍一步一晃的，慢慢的握著手中的火焰劍，靠近了莫言。

“哈哈哈哈，你算什麼相柳，只有一隻頭醒來，就敢竄上造反，殊不知，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無上等正覺，降妖除魔。哈哈哈。”空明笑得甚是開心。

怎麼回事，爲(wèi)什麼自己的力量突然變得如此弱小，竟連站都站不起來，原本纏繞在周身的黑氣，此時爲(wèi)什麼只有幾絲尚存，難道真如空明所言，只有一隻頭醒來，這上古兇神連一個和尚都殺不了嗎，莫言睜大了眼睛，看著空明一步步的走到身邊。

“莫言，我本不想殺你，只是自作孽不可活，同相柳一起死吧。希望你來世好好做人。”說罷就要將那火焰劍刺入莫言的胸口。

“來世，爲(wèi)什麼要來世，爲(wèi)什麼你們和尚都要來世，我不要來世，我只要今生今世。”將相的那一幕突然出現(xiàn)在莫言腦海之中，此時眼前到底是空明，還是妙心，莫言已經(jīng)分辨不清，莫言只是知道，今生今世，纔是自己的歸宿。

彷佛感到心中最寶貴的東西一下就破碎了，莫言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就猛烈的顫抖起來，隨即一股死黑死黑的黑氣，就在莫言雙眼之間，充斥而出，那黑色黑的彷彿是星空的黑洞，彷彿是地獄的深淵，一股瘋狂的力量終於將體內(nèi)的兩股氣息融合，瞬時便化作一隻雙頭蛇從莫言的胸口呼嘯而出，一隻潔白如雪，一隻金黃似秋，一起張嘴，一道嬌豔的銀色光芒從左側(cè)的蛇頭之中射出，化作一簇冰箭，將空明手中的火焰劍擊的支離破碎，然後，一道火舌從右側(cè)的舌頭之中噴出，將空明逼退。

空明驚叫一聲，道：“怎麼可能，是金剛業(yè)火，你怎麼可能有金剛業(yè)火？”

“金剛業(yè)火嗎，我總要謝謝你，助我醒來，如今，我已經(jīng)有兩隻頭了。”莫言得意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延陵劍，上面兩隻躍躍欲試的蛇頭正晃動著，而胸口的黑色雙頭蛇，也狡黠的看著震驚不已的空明，像是正在看著一頓大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