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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冷清秋的選擇

房門被暴力破開的時候,阿加火紅的長髮飛舞,猛然殺向門口,其上陰炎煞火炙熱難耐。

一隻玉白素手自門口推出,冰寒之氣如妖獸之口將阿加的頭髮吞沒,冰晶立刻攀上了頭髮,金凌眼疾手快取出降魔杵‘刷’的斬斷了阿加的髮尾。

阿加跌坐在地上,頭髮立刻變成了原本的黑色披散肩頭,看金凌擋在她身前,對著那個冷冰冰可怕的女人。

冷清秋突然闖入令金凌沒有想到,但阿加的快速反應倒是出乎意料,雖然不是冷清秋的對手,但阿加這兩天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

契約小赤火狼意外的順利,學習青絲蠱的用法也能舉一反三,著實是個好苗子。

“我有話跟你說。”冷清秋無精打采的開口,好像一隻腳踏入墳墓的人。

“杜衡的事我沒什麼跟你好說的。”

“我信你,我信不是你殺了他,我要跟你說別的事情。”這兩天她想了很多很多,包括杜衡魂飛魄散的事情,她也終於想到了其中的漏洞,可是這個兇手,她已經沒有機會去抓了。

金凌偏頭看向冷清秋身後跟著的白血薇,冷清秋轉身冷冷的望著白血薇道:“不想死就給我滾。”

一串冰錐電射而出,白血薇站著不動,她身旁青色人蛇長尾如鞭將那一根根冰錐擊落,白血薇笑道:“師傅要我看著你們,你們別想耍花樣,等你對師傅沒用了,我還是要殺了你的。”

無法趕走白血薇,冷清秋擡手,腳下泛出一片片冰霜,轉瞬將整個房間冰封在透明的冰晶之中,外面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卻無法聽到裡面的聲音。

白血薇氣急派出人蛇上前,可剛一靠近,透明冰牆之上忽然射出三根冰錐將人蛇逼退。白血薇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氣悶的跺腳跑去告訴遊沐風。

冷清秋轉過頭來看著金凌,“我有話跟你說。”

金凌點頭,默默的將螞蟻都收回全都用來攻克丹田的石殼,冷清秋的冰晶比她的隔音陣好太多,如此機會她不能放過。

阿加退到遠處想要留給她們二人空間,冷清秋卻突然道:“你也坐下。”

阿加看金凌,金凌點頭她纔過來跟她們一起坐在桌邊。

“說吧,你的時間可不多,遊沐風到了這冰晶對他可是不堪一擊的。”金凌輕聲道。

冷清秋深吸一口氣,取下脖子上的同心鎖在手中摩挲了兩下,臉上漾起嘲諷的笑意,將同心鎖放在了桌上。

“我受夠了,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這鎖裡有什麼,一直都知道這鎖是用來做什麼的,可是我卻一直在逃避,一直在給自己和阿衡找各種理由和藉口逃避,我是不是很傻?”

金凌冷著臉道:“如果你是來談心的就請回吧,我沒空理會你和他之間的事情。”

冷清秋苦笑,“你還是那麼無情,我也知道你從沒把我當過朋友,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廂情願的自我催眠,一直以來我都是個可笑的傻子。”

金凌正要開口逐客時,冷清秋忽然道:“加奈的靈魂的就在同心鎖裡。”

“阿孃!你是說我阿孃還活著,就在……就在這個鎖裡?”阿加從椅子上彈起,驚訝又驚喜的看著桌子上那個平凡無奇的鎖。

金凌沒理會阿加的反應,問道:“所以呢?”

決定面對現實的冷清秋異常平靜,好似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一般,語調沒有波瀾的平緩,“阿衡……不,是木子橫他逃出南荒爲的就是加奈,他要爲加奈養魂,他要爲加奈尋找合適的身軀奪舍,所以他找到了我。”

冷清秋也不給別人打岔的機會,一口氣快速說道:“他救我開始就是帶著目的的,後來的一切都是爲了讓我順理成章的爲加奈養魂,讓我的精血融入加奈的魂魄,到時候加奈便可以和我的身軀完美的契合。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利用我對他的愛,讓我即便懷疑也會去找藉口,因爲……因爲他和我也結了愛魄。”

“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我那麼相信他,就連師傅……紅衫老祖也曾提醒我說他不可靠,可我沒有信,我以命相逼要紅衫老祖幫他。可是我現在才明白,結愛魄時那一點異常是有原因的,那時候我還天真的以爲是他重傷身體虛弱的緣故,其實他跟我結的根本就不是愛魄。”

“現在只要我再給這個鎖內投入一滴精血,加奈的魂魄就會吞吃我的魂魄佔據我的軀體重生,這就是他最終的目的。”

聽完了冷清秋的敘述,金凌不得不讚嘆杜衡的心機之深沉,居然下了這麼大一盤棋。金凌大膽的猜測,如果他沒有意外的魂飛魄散,那麼他會在冷清秋結丹之後先讓冷清秋爲他尋找合適的軀體,這之後再復活加奈,兩個人雙宿雙飛,而冷清秋只不過是個工具,是個犧牲品。

阿加也紅了眼眶,“我阿爸他不是這樣的人,你撒謊,我阿爸是很溫柔善良的,他不會這樣對待別人的。”

冷清秋看著阿加,“有時候我真想殺了你,可我又知道你是他和他最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殺了你,他會傷心的吧?我真是可笑又可恨,這些我都明白清楚,可是我卻……呵呵,呵呵呵……”

金凌捏起同心鎖,“那你爲什麼不直接滅了加奈的魂魄,還養她到如今?”

“不要!不要殺我阿孃!”阿加撲上來想要搶奪金凌手中的同心鎖。

冷清秋擡手一吸,同心鎖回到她手中,“因爲我心裡還是存著一點僥倖,僥倖的想如果裡面不是加奈的魂魄,僥倖的想就算是加奈她和阿衡也沒那麼親密,僥倖的想就是親密阿衡也是有苦衷的,更加僥倖的想,這一切都是我臆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因爲我可恥又可悲的……還愛著他,即便他是個人渣,我也放不下他。”

“你來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金凌已經預感到冷清秋準備做的事情了,雖然她想不明白也不理解,可有時候有些事就是這麼無解。

冷清秋淒涼的笑起來,她的淚早已流乾,“我帶著異象而生,克盡親族孤苦伶仃,原本我就不想活,原本我就想死在山賊刀下,可是阿衡救了我,讓我有了生的希望,清溪鎮的日子就算是假的,也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殺了加奈,我也是孤苦的活著,我背叛了師門,殺了師姐,唯一心裡認定的朋友也沒在意過我,所以活著對我來說真的太煎熬了。就讓加奈活下去吧,讓我去追趕阿衡,這樣在我心裡至少我還不算輸。可笑也罷,傻也罷,這就是我最後的選擇。”

冷清秋解下腰上白綾並一隻手鐲交給金凌,“替我跟師傅說聲對不起,我辜負了她的期望,我也無法許諾她來世。師傅是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紅葉谷的事也是我最放不下的事情,是我遷怒了師姐……”

冷清秋在她這一生唯一看重的人和事面前悽慘的輸了,可她用自己的方式維持著她的高傲。雖然傻,但加奈能活確實是因爲她的成全,而杜衡算計得太完美,最後卻還是和加奈天人永隔,和冷清秋一起魂飛魄散,某種程度上來說,冷清秋是贏了,可悲的贏了。

一滴精血從眉心逼出,帶著淡淡的白色光暈散發著冷意,同心鎖懸浮在旁邊,冷清秋忽然覺得身心一鬆,原來選擇死比活下去容易。

“金凌,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活得那麼努力,活得那麼精彩,我多想像你一樣有活下去的欲~望和動力,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將你當作我的朋友,不光是因爲你在清溪鎮幫了我,更是因爲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一切美好。”

“加奈醒來的時候你要問什麼就快問,遊沐風破開我冰晶罩時,就是你逃跑的最好時機,這是我能爲朋友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話音一落,精血立刻和同心鎖碰在一起融入其中,冷清秋閉起眼睛默默的等待加奈佔據她的身體。她其實很自卑,尤其是在面對金凌時,所以到最後她大言不慚的叫金凌一聲朋友,也不敢等著金凌的答覆,就讓她再欺騙自己最後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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