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謝:歲月海萌,潤德先生,少年江湖遊,零食大大的評價票,拜謝書評區(qū)留言鼓勵的各位好友們,拜謝推薦收藏和點擊的各位好友,長揖拜謝!.
離開有閒莊,徐尹帶著藍衣一路前往月孤山。一路上,徐尹心情低落,對藍衣也不像以前那樣的殷勤,看著藍衣的眼神多了些幽怨,藍衣也很無奈。
因爲(wèi)藍衣懷有身孕,他們走的不,中途在鎮(zhèn)上歇了一宿。客棧裡,吃罷了飯,藍衣回房間休息。不一會兒,有人敲門,她一開門,是徐尹。
徐尹喝了酒,紅著眼睛:“藍衣,我想跟你聊一聊!”藍衣略猶豫了下,還是將他讓進屋。
徐尹在桌前坐下,低頭悶了很久,藍衣給他倒了杯茶:“喝杯茶解解酒吧!”
徐尹擡起頭,滿目含情:“藍衣!藍衣!我好喜歡你!”
藍衣在他對面坐下:“小師叔,想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
徐尹點點頭:“我知道了,知道你在廣陵跟章楠成親了,也知道你…有了身孕。”
藍衣說:“小師叔,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從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有個人一直在我身後護著我,就是章楠。”
徐尹打斷她:“他現(xiàn)在根本沒法保護你。”
藍衣?lián)u搖頭:“若不是爲(wèi)了護著我,他早就逃出來了。楊溥平安,我們才都平安。”
徐尹望著燭光下,面色平靜,杏眼明仁一派淡然的藍衣,藍衣擡頭說:“小師叔,你當(dāng)尋到更好的。”
徐尹苦笑著搖頭:“初起,我對你並沒有什麼,那年,救大師兄和桑楊失敗,章楠爲(wèi)了救我,被楊溥擒去,落下牆頭的一霎,說了一句,照顧藍衣。”
他拿起茶杯,喝口茶:“當(dāng)時,我以爲(wèi)他死了,看到你,我十分愧疚,照顧你,成了我承諾他的責(zé)任。再後來,我心甘情願的照顧你,我愛上你,我自認不比他少愛你一絲一毫。”藍衣低下頭。
徐尹看著長睫微垂,抿著嘴的藍衣,藍衣秀挺的鼻翼輕輕嘆口氣,他探過身:“我必須說實話,得知他還活著,我很高興,因爲(wèi)我不用揹負那樣的負累了。但是,我也真的希望能留在你身邊。”藍衣不說話。
徐尹深深的看藍衣,彷彿下了決心:“將你送到月孤山,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藍衣擡頭問:“去哪兒?”
徐尹灼灼的眼光鎖上她:“你擔(dān)心我?”說著話,伸手將藍衣柔弱無骨的小手握在手中。
藍衣忙將手抽回,徐尹緊緊握住,滿心期盼,酒氣噴在藍衣臉上:“藍衣,你擔(dān)心我,你有一點點在乎我的,是不是?”
藍衣被握疼了,她皺著眉,使勁往回縮:“小師叔,別這樣!”
徐尹滿眼的情怨:“藍衣,我最不喜歡你喚我小師叔,我不喜歡。我不願做你的小師叔,我想聽你喚我的名字。”
藍衣滿面通紅,將手抽回,冷著臉:“我乏了,小師叔也歇著吧!”
徐尹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他打開門,扶住門框沒有回頭,啞著聲:“藍衣,我情願那日章楠沒有救我,讓我死在那裡。也許那樣我不對你動情,就不會像今日這樣的痛苦。”他踉蹌著回到自己房間,重重的關(guān)上門。
第二天,吃罷早飯,兩人來到月孤山。月孤山腳下,一座不大的廟庵,喚作“保寧庵。”
徐尹帶著藍衣叩響山門,不一會兒,一個小尼姑來應(yīng)門。徐尹和藍衣一施禮:“求見淳貞師太!”
小尼還禮道:“請問施主怎麼稱呼?”
徐尹從懷中掏出楚尋的那封信,小尼接過來,微微施禮:“兩位施主跟我來!”說著話,將兩人讓進了一間禪房。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修長,氣質(zhì)極爲(wèi)出衆(zhòng)的中年尼姑一挑簾進來了。徐尹忙站起來:“淳貞師太!”
藍衣也忙站起來,一施禮。淳貞含著笑:“兩位施主有禮!”
徐尹問:“好久不見,師太可好?”
淳貞笑著答:“很好!”藍衣在旁邊打量著淳貞。淳貞雖只著素衣,但雪膚花貌,耀如春華。最難得是氣質(zhì),婉麗自持,儀態(tài)不凡。
淳貞看看略顯疲憊的藍衣,心中暗道:“好俊俏的姑娘,真真兒是膚如凝脂,清雅脫俗。”藍衣低下眸子,對淳貞一施禮。淳貞忙上前扶起來,藍衣擡起眸子,略笑笑。淳貞對徐尹道:“從哪兒尋來的這麼一個美人,真是天下無雙了。”
她笑道:“師太取笑了!”
淳貞說:“我讓人給你們安排住處,先住下。我這裡不比有閒莊,藍衣莫嫌簡陋。”藍衣聽她並不自稱貧尼,心中覺得很納悶。
不知爲(wèi)什麼,藍衣心底對淳貞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忙說:“不敢,還要多謝師太的照顧呢!”
淳貞微微點點頭,小尼上前,引著他們?nèi)ネ块g。吃過了齋飯,只歇了一晚,徐尹就告辭了。
離開前,他對藍衣說:“藍衣,我要出去走走,一時半會兒也不回去了。這位淳貞師太是師哥的故人,她應(yīng)了師哥的託付,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藍衣本來想多囑咐他幾句,想起那日在客棧的一幕,往後退了退:“謝謝小師叔,也請多保重。”徐尹伸出的手停在空中,他心裡嘆口氣,對著身後的淳貞一施禮:“有勞師太了!”淳貞捻著佛珠還禮:“走好!”
徐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淳貞看在眼裡,深深憐惜,默默嘆口氣。
藍衣望著他的背影,心中默唸:“對不起,小師叔。”身後淳貞走過來,輕輕說:“進去吧,你有著身孕,這裡風(fēng)大。”藍衣跟在她身後,回到禪房。
每日裡,有專門的小尼照顧藍衣的飲食起居,淳貞對她也十分照顧。淳貞略通醫(yī)術(shù),經(jīng)常爲(wèi)藍衣把脈,安胎藥也是一日不拉。
一日,藍衣坐在庭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想到自己孤苦伶仃,與章楠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得相見,眼睛一酸,落下淚來。
淳貞走到她身後,將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藍衣,莫哭!”藍衣低著頭,默默流淚。
淳貞說:“你這樣的悲傷,孩子也能感受到呢!”藍衣將手放在腹部,腹內(nèi)彷彿有條小魚咕咚一聲,遊了一下,她驚訝的睜大眼睛。
淳貞笑著:“可感覺到了?”藍衣點點頭。
淳貞說:“他在安慰你!”
藍衣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師太,我覺得我們是受了詛咒的。”
淳貞望著天邊飛過的一羣鳥:“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心不動,人不動,不動不傷;心動人動,傷其身痛其骨,世間諸般痛苦皆因如此!”
淳貞看著藍衣:“想想你與他的相聚,可都是痛苦麼?”
藍衣?lián)u頭,眼淚漣漣:“離開才最痛苦,剜心般的痛!”
淳貞走到藍衣身邊,藍衣哽咽:“我覺得,我們看不到希望!”
淳貞將手放在藍衣的肩頭:“他在你的身體裡留了希望啊!”藍衣將手放在腹部。
淳貞道:“那個希望正一點點的長大呢,有著你們共同的骨血,感受著你們共同的愛。你如果都絕望了,你讓你腹中的希望怎麼長大?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藍衣斂斂淚:“謝謝師太!”淳貞牽起藍衣的手:“要落雪了,外頭涼,回屋吧!”藍衣點點頭。
吃罷晚飯,藍衣在淳貞的房裡,一邊聽淳貞誦經(jīng),一邊給腹中的孩子做小衣裳。她拿著針線一針針的縫,過一會兒,淳貞走過來,輕輕從她手中拿過針線:“這裡的針腳要密實些,纔不會傷到孩子的腳。”
藍衣有點驚訝:“師太也會這些麼?”
淳貞婉婉的笑著:“我有過一個女兒!”
藍衣瞪著大眼睛看著她:“她在哪兒?”
淳貞沒有回答:“我呀,從前不會,後來也學(xué)著做了些。”咬斷了線頭,她說:“去睡吧,活做太多了,傷眼!”
藍衣站起身,將東西收拾好,回房間去了。淳貞拿起小籃子裡,嬰兒的小帽,細細的摩挲,她推開窗,落雪了,紛紛揚揚的雪花灑在地上,這是今年的初雪啊!
想起那年,尋玥閣的屋外寒風(fēng)料峭,屋裡爐火融融,地上鋪著一張暖被。暖被的一頭,擺著印章、經(jīng)書、筆、墨、紙、硯、藥杵、錢幣、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繡線,她從宮女手中接過粉雕玉琢的女兒對楚尋說:“抓週,抓週,不知她能抓個什麼?”
楚尋笑著將女兒放在暖被上:“什麼都好,只要她平安。”她偎他胸前,攬著他的腰,倆人笑瞇瞇的看小玉人慢慢的蹣跚著爬過去,小人兒看了半天,嘴裡咿咿呀呀,竟順著牀腳站起來,將掛在牀頭的一串佛珠抓在手裡。
她蹙眉跺腳嗔道:“這麼多的東西,怎麼偏拿這個?”
楚尋笑著將女兒抱起來:“不過是個逗趣,幹嘛這麼認真。”還好,如今守在青燈古佛旁的是自己,不是女兒。
淳貞拿著藍衣爲(wèi)孩子做的小帽,輕輕念:“今日是渺兒的生日呢!”
相州有閒莊,楚尋坐在燈下,手裡拿一串小小的銀鈴,心中默唸:“渺兒,又是你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