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攤開手，學他的樣子極是無辜的回視於他，就差沒眨兩下眼睛像他一樣裝可愛了，不過他是真可愛，而我……

另一邊，我家小鬼則是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小小的莫離看看我，再看看他眼前的人，楚楚可憐的樣子幾乎讓任何人都忍不住想抱在懷裡疼惜，可惜，他面對的兩個人都不爲所動。

半晌，他可能終於意識到裝可憐是沒有用的。終於擡起手來，兩把擦乾了臉上的淚水，隨即又是一個明媚的笑容，“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都不會上當受騙呢。”他歪著頭，用軟軟的童音說著極不相稱的話。

我不接話，也不起身，想看看年少的柳聽風會怎麼處理這件事，說實話，我對於莫離這樣的人能獻出如此的忠誠這件事本身就覺得詫異，我實在很好奇這個過程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在能看現場，和樂而不爲，而小柳聽風是怎麼收服頭腦不再他之下的莫離的呢？

聽了小小莫離似挑釁非挑釁的話，柳聽風也不惱，只是挑挑眉，“看上的人，什麼意思？”

莫離大大的眼珠子靈活的轉了轉，剛想開口，忽然被柳聽風打斷，“不要想些花招來騙我們，”他回首，掃了我一眼，學著我的口氣冷笑，“記住，坦誠的機會，只有一次。”

這小子……

我搖頭暗笑，心裡卻忍不住爲他驕傲，學得這麼快這麼好的學生，我想，是老師都會爲他驕傲的。

聽了這樣的話，莫離明顯的一愣，隨即收斂了笑容，我看得饒了興趣，這種程度，如果是以後的莫離，絕對不會放在眼中，看來小一些果然經驗要差很多呢。

這時，小小的莫離咬著脣，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良久，他終於一咬牙，似是下定決心，而這途中，柳聽風一直很有耐心的等待著，也不催促他。

莫離擡頭，漂亮的眸子裡是難得的堅定，只是深處，有著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脆弱與擔憂，“我想加入你們，可以嗎？”

“哦。”似是早料到莫離會這樣說，柳聽風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又問道，“爲什麼想要加入我們？”

“因爲，”他飛快的瞥了我一眼，“因爲，你姐姐很強，而且，”他又轉向柳聽風，“你也很強。”

說完，不再開口，只瞬也瞬的看著柳聽風。

“所以，你想依靠嗎？依靠我們而活著？”柳聽風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和以後常掛著的那種溫柔的笑更是有著天差地別，但眼裡明明白白寫著諷刺。他看不起，看不起軟弱的人，更何況有如此依賴思想的人。

似被他眼裡的嘲弄蟄到，莫離像被攻擊後反射性回擊的小獸，連毛都豎了起來，手握緊了拳，朝柳聽風低吼道，“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真的嗎？”柳聽風狀似非常認真的點頭，“那麼我告訴你，我這個姐姐，”他再次回頭，沒什麼意味的看我一眼，指著我道，“就算她確實很強，比我們這裡每一個人都強，就算你加入我們，她即不會教你任何東西，也不會保護你，哪怕在別人要你命的時候，而且，她不久之後就會離開。那時候，你可能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這樣，也無所謂嗎？你，還要加入嗎？”

莫離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一直保持著笑容的我，我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無動於衷的看著他，雖然不知道柳聽風到底要幹什麼，但我絕對沒有阻撓他的意思。

大約覺得自己看透了我的堅定，小小的莫離頗爲失望的低下頭，半晌，他擡頭，這次，眼底不再有猶豫，“那麼你呢？”

“我？”柳聽風一點也不驚訝莫離會問這個問題似的，“我當然會一直留在這裡。直到……”

話只說了半句，但是，已經足夠。

莫離緩緩的，綻開一個絢爛的笑容，“那麼，足夠了。這樣，我可以加入你們了嗎？”

柳聽風也跟著笑，笑裡已經有了斯文儒雅的雛形，“歡迎，我也一直都在尋找同伴。”

看著明明是兩個小豆丁，卻用那麼慎重的表情將手交握在一起，明明應該噴笑的場景，我卻竟然覺得有些感動，難道，真是因爲年紀老了麼？可是我的身體還是二八的年紀，可比起眼前這兩個幼齒……

我好象真的老了。

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話，那我如果對柳聽風出手的話，那不成了老老老牛啃嫩草，而且說不定啃都啃不到，你能想象一個年近四十歲的人啃十幾二十歲的美少年的嫩草嗎？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老女人不是你。><

擦擦額頭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好吧，我想太多了。

朝兩人招招手，示意兩人過來。

摸摸小莫離的腦袋，“小狐貍，你幾歲了？”

他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漲紅了一張臉，“姐姐，我今年五歲。”隨即歪了歪頭，“小狐貍是在叫我嗎？”

五歲嗎？那和柳聽風同年，我這樣想的同時有什麼疑惑從心底深處一閃而過，可惜，當時的我並沒有意識到，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我點點他的鼻子，“看你的樣子，可不像一隻可愛狡猾的小狐貍？”

“姐姐……”他撒嬌的撲了我滿懷。

小狐貍加入之後，山洞就顯得擁擠了些，不過也熱鬧了許多，兩個孩子一起玩鬧，一起學東西。小小的柳聽風已經很有氣勢，常常教莫離一些自己融會貫通後的東西，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個小同伴，而小狐貍看他的眼光，也漸漸轉爲崇拜，雖然再不像孩子，可孩子天生崇拜強者的天性，怎麼樣也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