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士兵們會不會遵從命令的問題，就算是繼續戰鬥下去，勝利的希望也是越來越渺茫了。

地面部隊完全無法指望，而空中部隊的士氣也隨著接連不斷的打擊已經低落到了極點。

反觀納美人一方，在損失了那麼多同伴之後，剩餘的部分卻仍舊奮戰不已。

即便那頭銀黑色的死神已經禍害地面部隊去了，但是空中那頭橘紅色的巨大身影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已經有好幾架直升機毀在最終幻影的利爪之下了。

於是，人類的潰敗再無任何意外。

而已然渾身浴血的莫歌，看著從地面和空中兩個方向逃離的人類部隊，也深深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怪獸，一身的鱗甲已經破碎了不知道多少，想要找到一塊完整的部位都不容易，卡在體表的扭曲子彈，更是在劇烈的運動中不斷掉落，卻又在狂暴的火力中重新鑲嵌上去。

也有不少子彈已經突破了被擊碎的防禦，深深沒入了莫歌的軀體，要不是堅韌的肌肉和骨骼阻擋，他或許早已被傷到了要害。

而即便是這種沒有深入重要器官的傷勢，積累得多了同樣是會要命的。

此時莫歌早已分辨不清自己身上所沾染的血液到底是來自於敵人的多些，還是自己流出的多些。

而隨著戰鬥意志的消退，遍及全身的痛苦開始佔據他的意識，讓這頭令敵人喪膽的怪獸終於緩緩趴伏了下來。

好痛，又好累。

不過結果總算是足以令他滿意的。

勉強勝利的納美人並沒有乘勝追擊。

他們也沒有所謂追擊的資本。

實際上，要不是莫歌的瘋狂屠戮，直接將人類地面部隊打崩，又在更早之前摧毀了人類飛行編隊的兩大核心，否則納美人根本就沒有憑藉自身力量獲得勝利的希望。

而此時雖然人類失敗撤退了，但是納美人的巨大損失卻是實實在在的。

地面重鎧馬騎士部隊在短暫的衝鋒和之後的潰逃中直接死亡的或許就已經超過了一半，而受傷的更是不知凡幾。

空中騎士們則還要慘烈得多，當戰場最終平靜下來之後，還能飛在空中的伊卡蘭騎士基乎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倖存的納美人顧不得戰鬥的疲憊，開始在森林中搜尋著同伴的屍體，還有那些或許還有機會救治的族人。

甚至於在戰爭中並沒有選擇躲藏，而是駐守於靈魂之樹谷地的那些老弱族人們，也在薩滿的發動下參與了進來。

這是悲痛與喜悅共存的時刻。

但是勝利的喜悅或許只佔據了極小的部分，族人和動物夥伴們的死亡讓每一位納美人都悲痛不已。

還好，納美人還有克蘇魯，還有託魯克瑪克託的庇護，一定可以克服一切難關，重新回到美好的生活之中。

邁著沉重腳步回到靈魂樹谷地的莫歌收穫了無數崇敬的眼神。

單是看著莫歌那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的身軀，還有那摺疊起來幾乎成爲一團破爛的翅膀，所有納美人都能夠想象到之前戰鬥的慘烈。

所謂浴血奮戰，不外如是。

那悲壯雄偉的身影，雖然已經顯出幾分疲憊，卻遠比仍舊兇猛凌人的最終幻影更讓人心生折服。

堅韌不屈的戰鬥意志，力挽狂瀾的戰鬥成果。

何等偉大！

莫歌有些享受納美人的尊崇，回瞪了一眼似乎目光有些複雜的最終幻影，心裡卻反而有些羨慕。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受傷的啊。

話說最終幻影到底是怎麼在激烈的戰鬥中幾乎毫髮無損的？

難道這就是歐皇和非酋的區別？

是自己臉太黑了？是不是該永久性的改個體色之類的？

不著調的念頭也只是慣性吐槽而已。

此時對莫歌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休息和療傷，雖然擁有強大自愈能力的他並不擔心這一身看似慘烈的傷勢，但是如果不進行特地控制的話，說不定深入體內的那些子彈就要被長在肉裡了。

至於族人的修整療傷，還有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莫歌覺得已經沒有自己太多事情了。

這一修整，就是兩天時間過去。

在這兩天時間裡，莫歌所做的事就是全力修復身體的損傷，還有修養精神上的疲憊。

就連養傷所需的營養，都是由納美人捕獵之後恭敬送來的。

莫歌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飯來張口”的便利，不過也只是稍微樂呵了一下，也就不甚在意了。

他早已脫離了連生存和捕獵都需要擔心的初生狀態。

與過得逍遙的莫歌不同，阿凡達和納美人在這兩天裡可是做了不少事。

他們一邊救助著傷員，一邊統計著所有的損失。

納美人的犧牲是無比巨大的。超過一半戰士的傷亡，還有差不多同等數量的坐騎夥伴。

這代表著近乎兩千條生命的消逝，相當於幾倍於奧瑪蒂卡亞族人的數量。

收斂屍體，舉行葬禮，單是這件事就足以讓所有幸存者在悲痛中忙碌許久。

如果說這還只是“內政”方面的話，那麼關於與人類的關係如何處理，則是另外一個重點。

一方面，他們繼續匯聚著附近的納美人部族，增強整體力量，另一方面，他們也通過一些渠道與人類地獄門基地那邊取得了聯繫。

有著傑克這個最大的二五仔，與人類的談判順利展開。

如果說納美人的損失無比巨大的話，人類一方武裝力量的消耗卻也不遑多讓。

出發時席捲風雲的上百架直升機和兩架巨大飛行器組成的編隊，總共達到三四百人的武裝人員，最終能夠回到基地的不足一半。

直升機剩下五十左右，兩百多人的地面部隊成功返回的卻不到一百。

雖然從傷亡的數量上來說人類一方只有納美人的幾分之一，但是從比例上來說卻是差不多的。

當納美人再度匯聚了一批戰士，並且攜勝將地獄門基地附近包圍起來的時候，人類一方的戰鬥意志並不堅定。

那種慘烈的戰爭，他們已經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況且基地中雖然有一些固定的防禦設施，但是最爲關鍵的武裝直升機力量卻已經差不多見底了。

——別看直升機的數量還好，但是彈藥的消耗卻不是那麼容易補充的。

特別是當恢復了自身傷勢，完好無損的莫歌出現在人類視野之中的時候，人類的最後一絲反抗意志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在人類的整個死亡名單裡，直接死於莫歌之手的就佔據了其中一半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