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可及都是一片萌萌的粉色,粉色的牆,粉色的歐式沙發,粉色的梳妝檯,粉白色的櫥櫃……甚至客廳裡,還有粉色的小桌椅,粉色的寶寶用餐檯,粉色的兒童牀。
這……我被眼前的這一切景象給驚呆了。
“盛先生說讓您在裡面先休息一會兒,他忙完工作會第一時間趕過來。您先進去房間休息吧,我在客廳守著,您放心。”保安恭恭敬敬對我說道。
“好?!蔽尹c了點頭,強裝淡定地推開了房間的門。
在二十年前,曾經還有一個深愛我的男人爲我這樣做過,我還記得他曾經提著油漆桶一邊刷著粉色的牆壁一邊與我嬉鬧的情景,一切的一切宛若夢中。
沒想到今時今日昨日重現,帶給我驚喜與感動的,卻是另一個男人。
我推開了房間的門,發現房間裡是另一片兒童小天地,觸目可及的依然是粉色,只是多了許多各種各樣的玩具,搖鈴,小衣服,小鞋子……把一整個房間擺得滿滿當當。
他不是重男輕女麼?這……我再度震驚,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拿起那些小小的衣服,心裡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眼眶竟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溼潤了。
趁著懷孕,我也抽空惡補了不少育兒知識,書上說孕期的女人容易感性,容易掉眼淚。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當我正暗自感慨的時候,一雙大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驀然回頭,發現門開著,盛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啊,你回來了?!蔽殷@訝地問道,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
“嗯,這裡離我公司很近,以後抽空便可以過來看看你。”他輕聲應道,隨後從我背後抱住了我,手順手撫上了我隆起的小腹,“肚子好像又大了點兒?!?
“嗯,一天天在大起來?!彼麥厝岬米屛译y以呼吸,我連說話都帶著微微的顫音。
“我很期待她的到來,一定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公主。”盛筠微笑著在我耳邊說道。
“小公主?你不是……?”我簡直驚訝到無以復加,我沒想到,他心裡滿懷期待的竟是女兒,他們家不是……?
“重男輕女?”他扳過我的身體面對他,挑了挑眉說,“那是我爺爺的老古董思想,不代表我。我希望是女兒,不用承受像我這樣的壓力,而我會給她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寵愛?!?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孩子的性別了?”我聽他這麼說,狐疑地問道,不禁想起在醫院檢查那天,他異樣的反應。
沒想到他卻搖了搖頭,他說:“現在還檢查不出來,而且,我也告訴醫生,不必告訴任何人孩子的性別。無論男女,我都會好好疼愛。但是我的私心,更希望是女兒?!?
“爲什麼?我以爲女兒對你而言沒有半點兒利用價值。”我直白地說道。
“我從未想過要利用我們的孩子或是你,只不過一切剛剛好發生了,我正好可以借勢推掉我母親安排給我的婚姻罷了?!彼行┎粷M地說道,又問我,“許舒貝,在你眼裡,我竟如此沒人情味如此卑鄙?”
“沒有,只是我覺得商人重利無可厚非,況且,你之前也說過只是交易?!蔽仪攘藘陕?,忍不住說道。
這個人吶,真是不懂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有時候溫柔有時候粗暴,有時候語氣僵硬有時候又通情達理,真想鑽到他的嘴裡溜進他的心裡,看看他的心裡到底在琢磨些什麼。
“那是別的商人,不代表我?!彼鷼獾財Q了下我的耳朵,然後說,“我說過了我會負責,就會對孩子負責到底。至於你,看你表現。”
“我不需要你負責,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就算你不負責孩子,我自己也能……”我那套新時代女性的獨立宣言又不經意從嘴裡冒了出來,沒想到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他那兩片厚厚的嘴脣堵住了嘴。
“唔……好疼。”他終於肯放開我,我連忙用手捂住被吸疼的嘴脣,驚呼道。
“以後再給我來這一套,就是這樣的懲罰?!彼粗?,得逞地笑道。
“盛筠,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欺負我?你這樣對我到底算什麼?”我氣急敗壞,卻拿他絲毫辦法都沒有。
“半個老公。”他居然堂而皇之地給我甩了這樣一個稀奇古怪的回答,然後大搖大擺地去了客廳,把腿一翹便對我說,“我餓了,給我削個蘋果?!?
“你想得美!我是不會伺候你的!”我氣得牙咬咬,直接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邊。
保安見他來了,早就知趣地出去了。盛筠打開了電視,調到了財經頻道,然後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拿著蘋果漫不經心地削了起來,神情自若,彷彿這就是家一般。
我愣愣地看著他,他知道我在看他,卻懶得用眼睛瞟我,他說:“我知道我很帥,別偷偷在那兒花癡我?!?
“我是怕你刀削到手指,一看你就不是自己削蘋果的人。”我連忙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只是我不得不承認,這傢伙隨隨便便往那兒一坐就是一副賞心悅目的風景畫,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覺得他的外表無可挑剔。
不過我打死都不會承認,那樣只會助長他的威風而已。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財經新聞,一時也懶得理我,我無聊,隨後拿起了一本他已經備好在書架上的育兒書籍,名字居然叫做《怎樣成爲一名好媽媽》,我汗。
當我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一股蘋果的幽香飄來,他把一個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遞到了我的手中:“諾,吃吧。”
“呀,堂堂盛世總裁給我削平果?!這要是被那些女人知道,估計唾沫都能匯成河把我淹死了!”我驚訝地看著他,笑著調侃道。
“吃你的?!彼D時冷了臉,直接把蘋果塞到了我的嘴巴里,然後繼續坐回去觀看財經新聞。
我一口哪裡吞得下那麼大的蘋果,我連忙拿手接住,一口接一口地啃起來,啃著啃著,他突然站起身來對我說:“我要回公司了?!?
當聽到他要走的那一刻,我心裡竟閃過一絲莫名的失落。我點了點頭,假裝並不在意地說:“你去吧,待著這兒我也不自在。”
“嗯?!彼苯幼叩搅碎T口,見我還在沙發上坐著,遠遠皺眉問我,“你連送都不送我一下?”
“送你幹嘛,你自己不是有腳嗎?”我不以爲意地說道,將心裡的那絲失落悉數埋於心底。
“許舒貝,真有你的。晚上晚飯你自己解決吧,我約了阿柔?!彼杆僬f道,隨後便準備關門。
“等等!你說什麼?”我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迅速得讓我自己都懷疑我究竟是不是孕婦。
“晚上我約了別的女人吃飯,你自己慢慢在家享受你的外賣吧!不謝!”他直接“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房間裡一片沉寂,他關門後不久,兩個保鏢走了進來。
“立馬去問盛總的秘書,晚上給他在哪裡訂了餐?!蔽曳磻獰o比迅速地說道。
保鏢應了聲,隨後就立馬去了。很快,我知道,他在本市最好的悅世薈音樂餐廳訂好了豪華包廂。
如坐鍼氈了兩個小時,內心掙扎得簡直像是在油鍋上煎烤。此時此刻,要是有一個閨蜜能爲我分擔爲我出謀劃策該有多好。
我在焦急什麼?我在擔心什麼?奇怪我爲什麼會這麼不淡定?我到底是怎麼了?
越是不懂自己的心理,心便越是惴惴不安地打著鼓,眼看著時間將近的時候,我匆忙從包裡翻出了化妝包,不由自主地開始梳妝打扮。
當我打扮完畢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許舒貝,你真的要去嗎?去了,只會讓他更得意而已!況且,人家現在依然單身,依然有想約誰就約誰的權利,你去了算怎麼回事?!
可是不去嗎?難道任由他和那個賤女人風花雪月?!雖然那個阿柔我並不討厭,但是明知道她對盛筠有情,難道還傻乎乎給她製造機會嗎?!
我撫著小腹,輕輕地問了一聲肚子裡的小傢伙:“寶寶,你說我們要去嗎?”
肚子居然又神奇地動了一下,就在那個瞬間,我一下堅定了意念。
去!幹嘛不去!這男的好歹是我孩子的爹!我怎麼能放任他隨隨便便勾搭女人!
我說走就走,風風火火地出了門,帶著兩個保鏢殺氣凜凜地衝上了車,讓保鏢開車直接前往悅世薈。
當我到達悅世薈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盛筠的車停在了悅世薈的vip停車位上,我剛想下車,就看到從他的後座鑽出來一個穿著墨綠色旗袍、圍著一條白色狐貍毛圍巾的女人從車裡下來,我先是看到露出了白色的魚嘴高跟和纖細修長的大腿,緊接著看到她梳著復古的髮髻、面帶桃花地站起來,風情萬種地瞟了飯店門口的服務員們一眼。
然後,我看到盛筠紳士地扶著她的手,優雅地鞠了個躬,隨後竟低下頭,很西式地在她的手上輕輕一吻……那一刻,我一下頭腦發熱,渾身血液都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