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筠,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許長生的辦公室。
我擡起頭,看著他氣勢如虹地站在門口,許長生趴在地上抱著盛筠的腿,哭得老淚縱橫。
盛筠淡淡地說:“許總,你先起來吧。”
他把許長生從地上扶了起來,許長生已經(jīng)癱軟如泥,於是,他扶起許長生,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
“許氏,現(xiàn)在已經(jīng)歸諾亞控股了,所有文件我們都帶來了。”邰子謙淡淡說道。
“諾亞?”盛筠又反問了一句。
“諾亞是我的公司。盛總,你難道有什麼意見嗎?”我看著盛筠,隨後冷冷問道。
盛筠擡起頭,詫異地看了看我,隨後對辦公室擠著的一大批人說:“你們都出去吧,我們?nèi)齻€談?wù)劇!?
“舒貝,需要我在這裡嗎?”邰子謙把目光投向了我,問道。
“子謙,你先去處理我交代的事情。”我對邰子謙說道。
邰子謙隨即領(lǐng)著一大幫人走了出去,並且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
盛筠平靜地對我說:“坐下來談吧。”
“盛總要談什麼?”我淡淡問道,隨後直接坐在了許長生的辦公椅上,一邊氣定神閒地轉(zhuǎn)圈一邊問道。
“筠子!這個狠毒的女人!我也不知道她究竟用什麼手段,怎麼就把許氏弄到了她手上!她太狠毒了!”許長生指著我急急說道,隨後匆忙抓住盛筠的手說,“筠子我現(xiàn)在該怎麼辦?許氏我不可能給她!不可能!”
許長生完全崩潰了,他語無倫次、絮絮叨叨地說著,盛筠只是靜靜地望著我,我也靜靜地望著他。
剛纔那種飽滿的情緒隨著他的到來一下清零,我恢復(fù)了冷靜。一看到他,就覺得心頭一沉。
許氏有不少盛世的員工駐紮在這裡,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事實上這一個月都在傳許氏要易主,許長生一直極力否認,直到我們今天公然進駐。
許氏作爲盛筠最大的合作商,盛筠自然會前來看看。
“我沒想到會是你,”盛筠看著我,目光中帶著一絲驚訝,“之前明明是境外資本控股,怎麼會是你?”
“那家境外資本公司就是我註冊的,都是我名下的。”我看著盛筠,篤定地說道。
盛筠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對我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隨後,他又問我:“你接手後,許氏和盛世合作的這個項目怎麼辦?”
“一切照常進行,整改肯定會的,但是不會影響項目的運營。”我說。
許長生聽到我們這樣的對話,頓時就急了起來,他再度急急地拽住盛筠的手:“筠子啊,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合作了這麼久,你難道不幫我一下?你就這樣見死不救嗎?你不是和她已經(jīng)分開了嗎?你難道還要和她再合作嗎?”
盛筠推開了許長生的手,什麼都沒有回答,隨後對我說:“我想看一看相關(guān)的文件行嗎?你們現(xiàn)在確定已經(jīng)控股許氏了?”
“當然,我百分百確定。許長生,現(xiàn)在在許氏已經(jīng)沒有任何股份了。”我看著許長生說道。
“你胡說!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許氏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怎麼可能會變成你的!”許長生又語無倫次起來,他再度拉住盛筠的手說,“筠子!你得幫我!我要打官司!這不可能發(fā)生!這不可能發(fā)生的!”
“當初你與境外資本談合作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你,這裡面水很深,你對資本運作不懂的話,不要貿(mào)然進入資本市場。可惜,你當初沒有聽從我的建議。”盛筠一如既往地平靜,他甩開許長生的手說,“事到如今,都是你一意孤行的後果。我,也幫不了你。”
盛筠的話,對許長生而言,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什麼叫你也幫不了我?你們……難道根本就是一夥的?你們合起夥來算計我?”許長生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他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暴走,一邊走一邊說,“我明白了!我算是明白了!你們根本就是合起夥來算計我!”
“你!”他指著盛筠的臉,然後惡狠狠地說,“你故意假裝和她分居騙取我的信任!你不斷誘使我加大投資,害得我只能向銀行借貸!這窟窿越來越大填不滿,我就只能不斷稀釋股份,依靠境外資本!而你,你僞裝境外資本來騙我,你先是投資然後又撤資,導(dǎo)致我現(xiàn)在欠了一屁股的債務(wù)!你……你們……你們根本就是合謀!”
他手指著盛筠,然後又指了指我,我一臉淡定,盛筠也同樣一臉淡定地看著他。
“願賭服輸,許長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盛筠,居然與我說的話如出一轍。
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他,他也望向了我。
一切,果真如許長生所說的那樣嗎?他,一直在幫我?他之所以與許長生加大合作,爲的就是不斷誘使他加大投資,致使許氏的資金漏洞越來越大,最後導(dǎo)致破產(chǎn)嗎?
如果我不這麼做,盛筠最終也會把許氏拖垮?他一直沒有忘記我想復(fù)仇的夙願,他一直在暗暗幫助我完成夢想,只是我不信任他?是這樣嗎?
我的心裡產(chǎn)生了無數(shù)疑問,這無數(shù)疑問,我無法從他平靜的雙眼中得到任何回答。
“盛筠!你這個混蛋!原來你一直在害我!”當許長生聽到盛筠的話時,他氣得臉上青筋暴露。
不過此時,他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了。一切,已經(jīng)成爲定局。
“識時務(wù)者爲俊傑。許長生,你好自爲之吧。”盛筠看著許長生淡淡說道。
許長生按捺不住地撲了過來,但是已經(jīng)年老的他哪裡是正值盛年的盛筠的對手,盛筠幾下便把他放倒在地,然後叫來了保安,把許長生拖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頓時便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我和他了。
他沒有要走的意思,看樣子,似乎想和我好好談一談。只是,我們誰也沒有開口。
許氏大廈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但是辦公室裡的裝修卻是嶄新的。從前聽說許長生的辦公室裡一年換一次裝修風格,看來,這個傳說是真的。
我環(huán)顧了辦公室一圈,心裡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恍惚。多年夢想終於實現(xiàn),可是涌上心頭的,卻是一種難言的滄桑之感。
“我很意外。”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雙手插兜,淡淡說道。
“哪裡意外?”我輕聲問道。
“不過一年而已,你竟能夠做到這樣。”盛筠淡淡說道,語氣裡,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敬佩。
“機緣巧合而已,還是得謝謝你。若不是你爲我鋪路,恐怕許氏還沒有那麼快到我手裡。”我說。
“這與我原本的打算不一樣,我原本打算直接從資金上拖垮許氏,再把它兼併過來。卻不曾想,你先我一步,直接通過資本一步步把它套住,直到把一切收入囊中。一年而已,你是怎麼做到的?”他扭頭望著我,眼神裡呈現(xiàn)出大大的詫異。
“邰叔叔指點過,邰楓也不遺餘力幫我。先通過投資市場槓桿收益獲得原始資金,然後再不斷進行投資獲取高額回報,最後再暗中一點點吞噬許氏的股本。”我緩緩說道。
“說起來簡單,但是每一個條件都很難。一年而已,不簡單,”他評價道,隨後又看向了我,“這一年,我一直以爲你在做自己的事業(yè)。不曾想,原來……你做了這麼大一件事。”
“我也沒有想到,”我微微一笑,我由衷地說,“很累,但能夠站在這裡,能夠徹底把他像走狗一樣趕出去,一切都值得了。”
“開心嗎?”他輕聲問我,隨後微微嘆了口氣說,“這是你這麼多年的夙願吧?爲了這個願望,你幾乎放棄了一切,包括我們的感情。”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我微微一笑,心頭涌起一絲苦澀。
“既想聽真話,又害怕聽到真話,”他輕輕說道,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還是先不聽了吧!我只是過來看看許氏究竟發(fā)生了什麼大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怎麼會想不到?”我說。
“或許,我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你。”他看著我,緩緩說道。
“或許你不是低估了我,只是在你的潛意識裡,我只不過是一個女人。”我說。
“嗯,一個野心不亞於我的女人,”他看著我,眼神中散發(fā)著一絲久違的欣賞,隨後問我,“處理好這亂糟糟的一切,你需要多久的時間?”
“一個月吧,怎麼了?”我不禁問道。
“好,一個月後,我會親自提著許長生到你父母的墳前等你,算是我最後爲你做的事吧。”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隨後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