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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他知道她需要一些時間去整理心緒,她的矛盾掙扎他都明白,因爲(wèi)他便是這些心緒的罪魁禍?zhǔn)住?

他只能等待、再等待,等她明白他真的已經(jīng)改變,等她明白什麼纔是值得珍惜的東西后,他們纔有未來……

有些感覺愈來愈清楚後,傅沐蕓開始會逃避薛東堯的目光,再不成,就是刻意錯開與他進(jìn)出茶鋪的時間。

她有時會失神,有時會突然長吁短嘆,常常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樣子,這些種種薛東堯都看在眼底,但他沒說什麼,而是以最大的包容心相對。

但有些心緒打了結(jié)後,就愈打愈多,怎麼也解不開,煩躁加倍。

傅沐蕓覺得悶,便跟溫鈞說想出去走走。

“去哪兒走走?”

“沒想到。”

“城西的楓橋鎮(zhèn)上有座寒山寺,那裡很清幽,我叫小廝駕車送你去。”

“不用了,我就在外面街頭走走、透透氣就好。”

他皺眉,“丫頭別自尋煩惱,晚一點爺就回來了。”他也看出她最近很消沉,卻不知發(fā)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了。”

她勉強的朝老總管微微一笑,即走出薛家茶場,沿著街道下意識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她需要安靜啊。

她今天沒到茶鋪去,不知道是不是一連數(shù)日太悶,一早醒來就覺得全身無力,薛東堯見她臉色太差,便要她留在家裡休息,他去巡視就好。

可是一個人沒事做的時候,反而更會胡思亂想……

她現(xiàn)在可以過得這麼好,全是仇人所賜,麻煩的是,她不恨仇人了,還愈來愈依戀,雖然不看他,可是眼楮一閉,腦海中都是他。

他對她種種的好,她都知道,她又不冷血,再這麼相處下去,她這一顆心哪還留得住?唉!

像是在呼應(yīng)傅沐蕓烏雲(yún)滿布的心情,沒多久,天空便下起了毛毛細(xì)雨。

她心不在焉的走著,竟走到一處偏僻的林子。

擡頭看著濛濛細(xì)雨,腦海中想起的卻是她跟他在蘇州的第一次見面——她迎向的是晴朗刺眼的暖陽。

好快啊,怎麼一晃眼,她在這裡都待了三個月?

她呆呆望了天空片刻,直到臉龐感覺有溼意後,才低下頭來,看著一地坑坑洞洞的長長水窪倒映出自己的臉孔,然後,又出現(xiàn)另一張臉……她倒抽了口涼氣,猛地一回頭,即撞進(jìn)薛東堯深邃的黑眸裡,“爺嚇到我了。”

他將傘移到她頭上,“抱歉,我覺得你看來怪怪的,所以,就快步跟過來。”

是她想得太出神所以沒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搖搖頭,一手仍撫著狂跳的胸口,“爺怎麼也來了?”

“我剛回府,聽溫總管說你一人出來,我擔(dān)心你又遇上翊弘貝勒,所以,就出來找你,問了人,說你往這兒走來。”

事實上,溫鈞早已先派人掃除翊弘貝勒的嘍,也派人跟著她,他才能這麼快就找到她。他們擔(dān)心翊弘貝勒的不死心,遲早會出亂子。

他爲(wèi)她撐傘而來,而她卻還在想恩將仇報?她頭一擡,伸手移動傘桿,將大部分遮著她的傘移到他那一邊,“爺自己用傘就好。”

“沒關(guān)係,一起撐。”他急著出來找她,忘了該帶兩把傘。

傅沐蕓忐忑羞澀,她跟他站得好近,一顆心又開始失速狂跳,她好擔(dān)心他聽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雨下大一點吧,最好,再打雷閃電,那樣他就不會聽見她的心臟撞擊胸口的聲音了。

傘下的世界著實太過親密,尤其她身子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味兒,薛東堯也覺得身體發(fā)熱起來,再看向她清麗動人的臉龐,他的胸口也發(fā)熱了。

兩人靜靜的走著,他雖然走路一拐一拐,但傘有大半都是遮在她頭頂上,爲(wèi)了不讓他溼了大半的身子更溼,她不得不盡可能的靠近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早先的希望成真,天空愈來愈陰暗,雨也愈下愈大,啪啦啪啦的打在傘上、地上,偏偏他們走的這條路偏僻,也沒有亭子可避雨,兩人愈走愈狼狽,視線因爲(wèi)滂沱大雨愈來愈看不清楚,腳底下踩的全是泥濘。

“噢,痛!”突然,傅沐蕓一腳踩進(jìn)路面塌陷的小洞,一屁股的跌坐在爛泥中,還扭傷了腳踝,手掌、手肘跟右腳也感覺到痛楚。

他立即扔下雨傘,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腳受傷了?”

“還好,但爺全溼了。”她蹙緊柳眉,忍痛的說。

“你不也一樣。”

時近傍晚,這兒向風(fēng),又下大雨,寒意襲身,她的脣瓣開始發(fā)抖,微微泛紫。

薛東堯也注意到了,但是大雨直直落,還間歇的打起了閃電,接著是雷聲大作,看來這場雨不會那麼快停,他看到她的膝蓋微曲不敢施力,顯然受傷不好走。

他只思考片刻,便轉(zhuǎn)身背對著她蹲下。“上來吧。”

她渾身溼透了,但見他蹲在她面前,她邊拭著流進(jìn)眼中的雨水邊大叫,“不用,我可以走。”

“快上來。”他又喚。

可是他的腳?這種天氣,連路都看不清,她替他擔(dān)心啊。

“快上來。”

他再次催促,她深知他的固執(zhí),所以,還是貼靠上去,“那就麻煩爺了。”

他將她背在身後,讓她撐著傘,兩人緩緩前進(jìn)。

風(fēng)雨依然很大,但她的身體慢慢熱了起來,柔軟的身子貼靠在他健壯的背部,兩人如此靠近,近到她都可以看到他濃密的眼睫,她的目光再往下,緩緩移到他微抿的脣,她的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薛東堯的感覺更是複雜,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擠壓在他背部的柔軟,她的氣息在他脖頸間吹拂,弄得他血脈僨張。

他只能試著轉(zhuǎn)移注意力,試著放慢步伐、踮起右腳,讓他的腳步不要顛簸得太過,讓在他背上的傅沐蕓可以舒適些。

他的體貼讓她感到溫暖心動。

兩人一回去,門口的小廝見他們淋成落湯雞,急急的通知總管,不一會兒,熱水便已備好,薛東堯到專屬浴池沐浴,傅沐蕓的房間裡也已搬進(jìn)熱水桶,讓兩人梳洗。

傅沐蕓沐浴完後,康佳跟一名丫鬟才步出她的房間要去拿藥箱,薛東堯便已迎面而來,她們急急行禮,“爺。”

兩人注意到他的手上已經(jīng)拿了藥箱。

“沒事了,你們先去忙吧。”

“呃,是。”

兩人很快的交換目光,微微一笑,看來沐蕓成爲(wèi)當(dāng)家主母的日子不會太久了!兩人竊笑著離開崇樂閣。

房間門再被推開,傅沐蕓驚訝她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人竟是薛東堯。

一見到他,她原本因爲(wèi)泡了熱水澡而顯得粉嫩的臉頰變得更爲(wèi)酡紅。

他怔怔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剛沐浴完的她雲(yún)鬢鬆散、雙頰紅豔,比平常更多添了慵懶,散發(fā)出女人味,她美得令人屏息。

“爺?”她遲疑的出聲喚他。

他拐著腳走近她,將手上的藥箱放到桌上,“讓我看看你的傷。”

她倏地瞪大了眼,“不用了,我自己來……”

但他不容辯駁的拉過她的手,察看她手掌及手肘的擦傷,這兩個地方都滲著血絲,他輕手輕腳的上了藥後,人在她面前蹲下來,脫下她的羅襪,察看她的腳踝。

她羞赧到不行,抗拒的將腳縮回,“爺,我自己來就行……”

但他不顧她的抗拒,握著她的小腳,專心的替她在腫脹的腳踝上抹了活血化瘀的藥膏,他專注的模樣讓她心跳失序,一時忘了掙扎……

但接下來,他竟想將她的裙子往上卷!

開玩笑,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啊!顧不了傷疼了,她只想來個裙子保衛(wèi)戰(zhàn),雙腿將裙子夾得緊緊的,並彎下腰雙手緊緊的揪著裙襬。

但他也沒打算讓步,“放手。”

她用力搖頭,“不要!”

黑眸倏地一瞇,迸出嚇?biāo)廊说睦涿ⅲ澳阋宜毫巳棺樱俊?

她臉色丕變,想也沒想的,急急鬆開手。

薛東堯?qū)⑺拈L裙往上拉,一點也不客氣,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這已經(jīng)超乎男女之間該有的界線。

真是羞死人了啦!她困窘的看著他那張認(rèn)真萬分的臉,粉臉發(fā)燙的看著自己鮮少見人的小腿曝了光,然後他還繼續(xù)往上掀,她的臉愈漲愈紅,雙手乾脆捂住眼,她不看了啦!

但她不看,他卻大刺刺的看著她的勻淨(jìng)美腿,然後,是滲著斑斑血跡的膝蓋,這裡傷得較重,血漬染紅了略微血肉模糊的傷口。

跌得真慘!他原本也怦怦狂跳的心,在看到這樣的擦傷後,整個沉澱下來。

他臉色沉重的爲(wèi)她上藥,包好藥後,扶著她小心的在牀上躺坐著。

“沒那麼嚴(yán)重吧。”她覺得他有點誇張了。

“你傷的地方是在手掌、手肘跟膝蓋,都是好得較慢的部位,在傷好的這段時間,什麼事都別做了。”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一臉認(rèn)真的他,“不過是一點點傷,我還能走、能做事,爲(wèi)什麼什麼事都不必做?”

“因爲(wèi)我說了算。”

她再次感受到他的跟霸道,然而這次,她的心卻因此而悸動著,也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只是,這股甜蜜還帶著點苦澀的酸楚,不是單純的幸福。

愈簡單,愈幸福,但傅沐蕓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一點也不簡單,他跟她之間的情仇太過複雜,所以,她必須離開被薛東堯的溫柔所豢養(yǎng)的環(huán)境,她要做的就是累積實力,早點到別的分鋪去工作,然後,讓心中不該有的眷戀與感覺慢慢淡去……

她想了很多很多,但也因此讓薛東堯發(fā)現(xiàn)她不是個聽話的病人。

她一樣給他到處溜達(dá),過去他得要逼她到茶室品茶、到書房學(xué)習(xí)茶的知識,現(xiàn)在她倒是自動自發(fā)了,而且她也很聰明的在他離開後纔出門。

但也因爲(wèi)她的不聽話,應(yīng)該幾天就能結(jié)痂的傷口,卻遲遲無法好,傷口反覆感染,變得紅腫發(fā)癢,成了崇樂閣的第二跛腳人,氣得薛東堯爲(wèi)她找來大夫,結(jié)果還得內(nèi)服外用。

原本單純的傷口搞成這樣,薛東堯是真的生氣了,他乾脆排開時間,決定親自盯梢,要她乖乖留在房內(nèi),哪兒也不準(zhǔn)去。

“有那麼嚴(yán)重嗎?”她被迫躺在牀上,感覺真的很荒唐。

“有,所以下回要出去散心,要看天氣,要找丫鬟陪,真不小心受傷了,就乖乖聽話。”他沒好氣的迴應(yīng)。

她以爲(wèi)他在開玩笑,還反怒爲(wèi)笑的笑了出來,但見他俊臉上一臉正經(jīng),只能尷尬的點頭,“是。”

“爺,藥湯好了。”溫鈞端了煎好的藥湯進(jìn)房。

他向他點個頭,溫鈞隨即明白的將手上的藥湯交到他手上,老臉上卻出現(xiàn)可疑的笑容。

他蹙眉,一回頭,竟然就見到該在牀上好好躺著的人又自動下了牀。

“你到底在幹什麼?”他真的很火了!

“我喝藥嘛,躺著怎麼喝?”她因膝蓋的傷較嚴(yán)重,所以,只能一拐一拐的走到桌前,薛東堯卻是一拐一拐的走向她,一手拿藥湯,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又往牀的方向走去。

“噗噗……”兩人身後傳來溫鈞的憋笑聲。

“放開啦,這樣真的很好笑耶!”連傅沐蕓都覺得可笑,他們好像一對猴子在走路喔。

“溫總管。”他沒回頭,腳步也沒停,只是口氣極冷的喊了溫鈞一聲,仍堅持要她乖乖的躺回牀上。

傅沐蕓是面向溫鈞的,一眼就看到他那張老臉憋笑憋得紅通通的,忍不住的瞪了他一記。

“我出去了,爺,還有……噗噗……別太爲(wèi)難丫頭,她純粹是因爲(wèi)想體會爺走路的不便,反正也疼了,就以身試……”

“我纔沒有!”她馬上抗議。

第十五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第六章第十四章第十三章第六章第十六章第二章楔子楔子第五章第六章第五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九章第七章第八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八章第八章第五章第三章第一章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楔子第一章第十五章第十一章第三章第十二章第十四章第十章第十五章第十一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十五章第十章第三章第五章第十一章第十章第九章第四章第二章第十一章第六章第一章第二章第十章第七章第二章第五章第十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四章第一章第十四章第十四章第二章第十三章第十章第十五章第一章第十五章第四章第十二章第八章第十六章第二章第十章楔子第八章第一章第十三章第一章第八章第十五章第十一章第十四章第八章第十六章第九章第十五章第五章第十四章第十二章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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