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倒黴的生日
2015年5月20日,pm5點35分。
這一天對於蘇喬來說是美好的一天,因爲(wèi)今天是她的十八歲生日。她拎著逛了一天商場而購得的戰(zhàn)利品,擠下如沙丁魚罐頭一般的公交車,邁著歡快的腳步向家走去。
蘇喬是個大一學(xué)生,去年剛剛經(jīng)歷過黑色七月,考進(jìn)了本市的一本大學(xué)南大。生活是美好的,未來是光明的,她覺得今天的陽光都是無比明媚的,直接忽略了炙熱的氣溫。
拐進(jìn)一條回家的近路,她因爲(wèi)心情美妙而沒有注意到這條路上沒有一個行人。她嘴裡哼著變調(diào)的小曲,甩著手中的衣服袋子,蹦蹦噠噠的走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迴響在寂靜的小路中。
就在這時,一條橫穿捷徑的小巷中,斜刺裡突然橫出一條精健的手臂,一把抓住她光潔纖細(xì)的小白胳膊,用力往小巷裡拉扯。那隻手掌是如此的黝黑骯髒,與她潔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蘇喬被這突然出現(xiàn)並抓住她的手掌嚇得一聲尖叫,叫聲高亢而尖銳,比海豚音還要海豚音。
幽暗的小巷裡,隱藏在其中的高大黑影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又伸出一隻手掌,從後面緊緊捂住她的嘴巴。
蘇喬驚慌失措,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掙扎反抗,可是這人的力氣非常大,一雙手臂猶如銅鐵一般堅硬有力。蘇喬小小的反抗在他眼裡不值一提。他伸出一條手臂,連同她的雙臂一起勒住她的腰身,一隻手掌捂住她的嘴巴,就這樣反拖著她往小巷裡走。
蘇喬徹底懵了,如果被他成功拖入小巷的話,她可以預(yù)見自己的悽慘下場。明天的報紙頭條一定是某某花季少女慘遭姦殺,棄屍小巷等等等等。如此一想,她扭動反抗的更加劇烈,就如垂死掙扎的動物一般,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的力量。高跟涼鞋在掙扎中掉了下來,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腳不住的蹬在地上。
她如此劇烈的反抗引起對方不滿,一聲充滿威脅意味的低沉嗓音喝斥道:“別動!”
不動的是傻子!蘇喬這般腹誹,掙扎的力道有增無減。唔!對方猛然收緊手臂,勒得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死過去。
“我不會傷害你,你不要再動了。”對方冰冷而不耐的說道。
蘇喬聞言頓了一下,停止了掙扎的動作,也是因爲(wèi)她剛剛那番劇烈掙扎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對方感覺到她不再反抗,鉗制她的手臂的力道鬆了許多。就在這時,蘇喬倏地曲起小腿,猛的向後踢在對方的膝蓋上。只聽對方悶哼一聲,蘇喬後肘同時用力向後一擊,狠狠撞在對方的腹部。她趁此時機(jī)向前跨了一步,掙脫出他的束縛,然後邁腿奮力向外奔逃。也顧不得灑了一路的衣服袋子,就想著快點跑出小巷,然後呼救。
她怎麼可能去相信一個歹徒所說的話,她可沒有那麼天真。
蘇喬跑出去不過幾步遠(yuǎn),就聽到身後對方快速接近的跑步聲,手臂被人猛的一拉,重心不穩(wěn)的踉蹌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她此時如此想到。
蘇喬後仰的姿勢中,看到了對方的模樣。
一頭到肩膀位置的雜亂的頭髮,遮住大半面孔的絡(luò)腮鬍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全身還帶著餿味,裸漏出來的皮膚又黑又髒。這是一個典型的流浪漢,而且比流浪漢還髒還亂。個子高大,身型頎長,看起來並不是很健壯的類型。但是在剛剛的掙扎當(dāng)中,她明顯感受到了對方緊繃的健壯肌肉。
這些都在說明,她今天死定了。
流浪漢雙目陰鷙,眸子裡帶著一股狠厲,渾身上下都透著濃重的戾氣。他這樣的目光令蘇喬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因爲(wèi)恐懼而全身顫抖得十分厲害。
流浪漢看到她嚇成這樣,倒不再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看她,只是粗聲說道:“借我點錢。”
劫財!蘇喬稍稍安心了一點點,手微抖著從掛在身上的斜挎包裡掏出錢包,慢慢向他遞過去。流浪漢伸手欲接,誰知蘇喬突然用力一拋,將錢包遠(yuǎn)遠(yuǎn)的丟了出去。
流浪漢身體一僵,微頓了一下。
就是這個機(jī)會!
蘇喬利索的翻身躍起,光著小腳迅速跑出小巷。
流浪漢冷眼看著她逃走的背影,並沒有追上去的意思,返身跑了幾步撿起錢包。隨後想到蘇喬或許會報警,便毫不遲疑的離開了這裡。
“小喬,你怎麼樣?”一個明眸大眼的漂亮少女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進(jìn)急診室裡,人未到聲先到,大聲叫嚷著。
急診室裡,正在蘇喬包紮小腿的護(hù)士不滿的呵斥:“不要大聲喧譁。”
少女楚橙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小跑著來到蘇喬身旁,關(guān)心的詢問她病情。
蘇喬將兩條手臂上的淤青亮給她看,又踢了踢另一隻沒有受傷的小腳,“倒黴死了,腳心磨破了,跑的時候小腿還被刮出一個大口子。”
“你不是總跟我們吹,你學(xué)過兩手功夫嗎?關(guān)鍵時刻,怎麼這麼不給力啊?”楚橙看著她手臂上的淤青,心裡心疼,嘴上卻不忘損人。
“打完破傷風(fēng),留院觀察一晚,如果明天沒有異常就可以出院了。”護(hù)士丟下這句話就出去了。
楚橙秀眉一皺,十分不解:“我說小喬,有那麼嚴(yán)重嗎?還需要住一晚上啊?”
蘇喬聳聳肩,表示無奈,“不然他們怎麼發(fā)財啊?當(dāng)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剝削我們勞苦大衆(zhòng)的機(jī)會。我可真夠倒黴的,今天是我生日啊,我不但遇到搶劫犯,還要在醫(yī)院裡面住上一晚。嗚嗚,橙子,求安慰!”
蘇喬的乾嚎還沒開始升調(diào),就被外頭一陣嘈雜的聲音給打斷了。緊接著,一羣人簇?fù)碇t(yī)生和護(hù)士,推著一輛急救牀走入急診室。急救牀上躺著一個臉上染滿鮮血的女人。因爲(wèi)臉上都是血,看不清楚她的樣貌和年紀(jì)。只看到她頂著一頭陶瓷燙,穿著花裡胡哨的襯衣,看這裝打扮大概是位四十多歲的婦女。蘇喬和楚橙抻著脖子往那裡看,陶瓷燙頸部左側(cè)被她家屬用一件衣服捂著緊緊地。急救牀停好位置之後,醫(yī)生打開了被鮮血浸透的衣服,陶瓷燙頸側(cè)宛如被野獸撕咬的傷口暴漏在衆(zhòng)人眼前。
衆(zhòng)人齊齊倒抽一口氣,那傷口猙獰可怖,被外力生生撕下一塊皮肉,而露出了裡面的鮮肉,破開的血管還汩汩往外冒血。
剛剛準(zhǔn)備好消毒工具的護(hù)士急忙拉上簾子,刷一聲,將衆(zhòng)人的視線隔絕在外。
急診室裡的其他人向陶瓷燙的家屬打探著消息,有人問這傷是狗咬得吧?
立刻有人接口:“我看不像,那力道,那狠勁,指定是野獸乾的。”
“不能把?應(yīng)該是瘋狗吧?”另外一人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是野豬……”
衆(zhòng)人衆(zhòng)說紛紜,最後還是陶瓷燙的家屬給出了正確答案,而然這個答案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因爲(wèi)那人說,“我姐是被一個瘋子咬得。”
瘋子?那就是人嘍?蘇喬和楚橙面面相覷。這人下手也太狠了。
陶瓷燙的家屬心有餘悸的向大家講述她姐姐的倒黴經(jīng)歷:陶瓷燙家住郊區(qū),晚上吃過晚飯和妹妹,也就是講述者出門散步消食,沿著自家小菜地看看青菜長勢如何。遠(yuǎn)遠(yuǎn)地,他們就看到菜地裡有一個人耷拉著肩膀,無意識的在原地走來走去。陶瓷燙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種的小菜被人這樣糟蹋,頓時勃然大怒,甩開妹妹的手快步跑上前去和那人理論。可誰知,她姐姐剛剛過去,那人突然一改無精打采的呆滯模樣,亢奮的抓住陶瓷燙的雙臂,張口就往她脖子上咬了上去。頃刻間,郊外傳開陶瓷燙淒厲的慘叫。
陶瓷燙的妹妹傻眼了,看著姐姐和行兇者撕扯,眼瞅著姐姐被那人咬掉脖子上的一塊肉,嚇得大聲呼救。迅速趕到的羣衆(zhòng)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制服了那人,期間有好幾人受傷掛彩,可見那人的兇惡程度。其他人都是輕傷,在社區(qū)醫(yī)院買點藥打個針就算過去了。但是陶瓷燙的傷太重,必須到大醫(yī)院醫(yī)治,就這樣陶瓷燙被家人和鄰居一起送來了醫(yī)院。
聽到這件事情,蘇喬不太厚道的想著,原來她不是最倒黴的人啊!你看,就有人比她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