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真神

62.警局異變

小漢娜蜷縮在寬敞的後座中，把頭埋在膝蓋之間，一頭柔順的金髮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瘦弱的肩膀微微聳動，低沉的啜泣聲讓瑞恩和蒂卡一陣難過。

登上瑞恩的車，小女孩沒有說過一句話。

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瑞恩和蒂卡自然無法帶著施拉德警官的屍體繼續前行，但是小漢娜卻必須跟隨他們離開。否則，餓死或者被暴民殺死就是這個小女孩的必然的結局。

現在，只能等到達維也納之後再相機行事，如果情況惡化，那麼，蒂卡和瑞恩會將小漢娜帶回錫安島。他們兩人實在無法冷血得將小姑娘拋在路上。

蒂卡按照導航儀的指示，不斷挑選偏僻的路線向警察局行進，希望可以避過大批暴民。

路上，有幾股小規模暴民打算衝擊他們的座駕，都被蒂卡硬著心腸撞開。

繞著格拉茨兜兜轉轉四十分鐘，他們終於到達了警局的門前。

並不寬敞的街道上一片狼藉，建築物的玻璃幾乎沒有一塊完好，警局尤其如此。並不豪華的大門，落地玻璃已經碎得只剩下邊角的玻璃茬。正門上方的巨大警徽歪歪扭扭，眼看就要墜落。

大門前的地面上，有六七具屍體，全部身著警服，身上佈滿彈孔，血液早已流盡，在地面上勾畫出一片片令人觸目驚心的殷紅。

警局附近的街道安靜異常，陽光從周圍巴洛克式建築的頂端投射下來，在地面形成各種奇形怪狀的陰影，像是擇人而噬的巨獸。

小心翼翼的跨過屍體，瑞恩皺了皺眉。

這種安靜有些異常。

他回頭制止了想要跟進的蒂卡。

小漢娜被一根軍用束帶捆縛在蒂卡的背上，雙手緊緊扣住蒂卡的脖頸，瑞恩還能在她的臉上看到殘留的恐懼。父親慘烈的自殺方式給小漢娜帶來了極大的刺激。

“你帶著漢娜留在車裡，把車門鎖上，不要出來。”

“我們沒問題。”蒂卡勒緊了束帶，拒絕瑞恩的提議。

“你知道麼，現在你在我眼裡就像是一個航標燈，我根本無法視而不見。”蒂卡微笑道。

“這是表白？”瑞恩做出一個促狹的表情，“我勉強接受吧。”

蒂卡可愛無比的翻了一個白眼，露出“天哪”的含義。

她看著瑞恩的臉。

陽光下，年輕人的臉龐上有晶瑩的汗水，連日的奔波讓青澀的面孔多了一層風霜，嘴角有冒出的新鮮絨毛。

“瑞恩，我不是開玩笑。”蒂卡認真說道。“即使我現在閉上眼睛，也能夠感受你的動作。”

正準備進入警局大廳的瑞恩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得回望蒂卡。

“那好，我們來試試。”

“如你所願，不過，你不能再阻止我進去。”蒂卡適時拋出了自己的要求，說完閉上眼睛。

奇妙的一幕出現在蒂卡眼中。

眼瞼將陽光阻擋在瞳孔之外，但是，瑞恩的剪影卻無比清晰的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高大挺拔的身軀，完全被黑暗塗抹，像是一片投射在地面的影子。而身軀線條的邊緣彷彿不停向外溢出火焰一般，蒂卡深深的沉迷在這種即視感中，此刻，瑞恩似乎就是太陽，正在向外噴發壯麗的日珥。

瑞恩伸手撓了撓臉，蒂卡撲哧笑出聲：“你的動作好像一隻猴子啊。”

果然，蒂卡能夠看到自己的動作，只是不知道，在她眼裡，我是個什麼樣子。瑞恩想到這裡，作弄之心大起，他將腳步放的極輕，從側面逐漸接近蒂卡。

蒂卡閉著雙眼，臉上卻忽然泛起紅潮，胸口開始劇烈起伏。

在她的視野裡，瑞恩像是一盞明亮的燈火，無所遁形。

他繞了一個小圈，從自己左側靠了過來。

年輕人臉上的戲謔逐漸褪去，一股濃郁的溫柔從眼光中流淌出來。

從與蒂卡相遇開始，點點滴滴在瑞恩的心中清晰的浮現。

勇敢，堅強，才華橫溢，這就是蒂卡。

“我喜歡她。”瑞恩對自己說。

蒂卡心跳加速，紅脣微張，她的鼻端已經能夠嗅到瑞恩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那種味道讓她迷醉，但是爲什麼好緊張？

視野中忽然亮了起來，整片眼中的天地像是忽然被扔到了太陽之下，一片光明。

嘴脣被兩片火熱輕柔得堵住，蒂卡腦中一片空白。

“他吻我！他吻我！”一股熱血直衝蒂卡頭頂，她覺得自己快要昏厥了，八分喜悅夾雜著一分無措和一分惱怒，潮水般將她淹沒。

緊接著，牙關失守。

瑞恩的舌如蛇，鑽進了蒂卡滿是香津的口中，捉住她的舌，糾纏在一起。

蒂卡不敢睜眼，她的雙腿幾乎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被溫柔擊中心臟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小漢娜睜著無辜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對男女。

四周安靜，死寂，似乎一部黑白電影的背景，一陣風吹起了一張破爛不堪的報紙，飛過兩人頭頂。

良久，脣分。

蒂卡並沒有小女人範兒十足得用粉拳輕擂瑞恩胸膛，而是略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我們，快點進去吧。”說完之後，心臟不爭氣的狂跳幾下，眼角卻瞥見瑞恩溫柔的笑。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愛情，浪漫似乎都是奢侈的東西。

……

空蕩的走廊裡，燈光亮著。瑞恩在前，蒂卡揹著小漢娜在後，濃重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

小漢娜將自己的臉埋在蒂卡的背後，不敢睜眼看。

瑞恩和蒂卡則面沉似水。

走廊裡雖然燈光明亮，但是兩人卻覺得彷彿來到了陰森的冥界。

現場的慘狀無聲得訴說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悲劇。

身著警服的警員和打扮各異的市民的屍體幾乎鋪滿了整條走廊，他們的死狀各不相同，一名警員靠坐在牆角，雙目不瞑，他胸前中槍，背後的傷口在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極長的血跡。

一具女屍攀著身旁的一棵一人多高的巨大盆栽植物的幹，嘴巴大張，似乎遇到了無比恐怖的事情，而讓瑞恩心中沉重的是，女屍的皮膚已經失去了所有光澤，乾癟無光，像是被某種存在吸取了全部的生命活力，在死前瞬間衰老。

他轉頭看著蒂卡，後者也被各種悽慘的死狀驚呆。

“蒂卡，你看像什麼？”

蒂卡沒有說話，她的眼光在地面來回掃視，忽然，她半蹲下身體，手在地上輕輕劃過。

瑞恩走過去，看著蒂卡指尖的血跡，露出不解的神色。

“蒂卡，看出什麼了麼？”

蒂卡沒有說話，她看著腳下，快速在警局的各個位置遊走，似乎在尋找什麼。

“蒂卡？”瑞恩知道，蒂卡的學識是自己遠遠不及的，既然她有如此反應，必然是有了發現。想到這裡，年輕人提高了警惕，緊緊跟在蒂卡身後，以策安全。

很快，蒂卡結束了看似漫無目的的遊走，回到了剛纔站立的地方，而臉色卻無比凝重。

“瑞恩，你來看這條血線。”蒂卡伸手指了指瑞恩面前的地面。

瑞恩依言看去，一道寬若手掌的血跡從自己腳下延伸出去。

“這有什麼？”瑞恩有些奇怪，有槍戰，自然就有流血，有流血，自然就有血跡。

“說不定是受傷的人留下的痕跡。”

“瑞恩，你想得太簡單了，你跟我來。”蒂卡緊皺著眉頭，帶著瑞恩快速得重走了一次剛纔的軌跡。

“似乎，是一個圖案？”瑞恩終於看出了些許端倪。

血跡一直在延伸，卻不是毫無規律。偌大的警局中，這種血跡極爲詭異得組成了一個模糊的六角形。

“沒錯，這是一種我沒有見過幾何圖案，我不知道它代表的意義，但是既然是用血來刻畫，想必不是什麼光明的東西。如果聖路易斯大人在這裡，或許能夠解開它的含義。”

瑞恩點頭贊同。

神聖幾何學這個名詞，瑞恩是從神佑騎士聖路易斯嘴裡聽到的。

聖路易斯對神聖幾何學頗有研究，幾乎達到入密階段。

在第一原質點進入第三種形態，成爲天空中不停變幻外形的幾何體的時候，正是聖路易斯給瑞恩以關鍵的點撥，讓瑞恩擊穿了梅塔特隆立方體的中心位置，從而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而如今，警局地面上，用血畫成的圖案，靠蒂卡和瑞恩兩人是無法理解，更別說破解。

“蒂卡，不管它了，我去找槍。”瑞恩做出了決定，既然無法理解，就不要去理解。

蒂卡張開嘴想要阻止，卻不知從何說起，他們來警局的目的本就是找尋一些彈藥槍支來防身。跳過這個詭異圖案，不去做任何多餘的動作，似乎也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可是蒂卡總覺得有些不對。

她的心裡有些慌張，好像是有某種不知名的巨獸在窺視他們，瑞恩似乎正在踏進巨獸的口中。

“吱嘎。”瑞恩拉開了一道沒有上鎖的防爆門，邁步前行，沾染血水的軍靴鞋底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痕跡，像是某個巨大字符的最後一筆。

猛然間，地面的血跡開始發出刺眼的紅芒，整個詭異的圖案開始從地面擡升，變得愈加立體，如同一道道紅色的幔帳，隔開了瑞恩和蒂卡。

燈光閃爍幾下，同時熄滅。

正午時刻，整個警局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作者題外話】：頭一次下午發更新，沒睡覺，頭昏腦漲，晚上如果十點之前沒有更新那就是沒有了。

這幾天收藏漲的挺快，七百六十多了，看看能不能突破一千，在這裡，小男向各位收藏的讀者表示感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