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哥，夠了，放過徐東吧。”猴子用伸縮警棍攔在李逸身前，試圖護住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徐東。

李逸淡淡了看了一眼猴子，冰冷的眼光另猴子不敢直視。左手從牛仔褲的後包中拿出從那以後就隨身攜帶的蝴蝶刀。

單手甩出刀刃，緊接著蝴蝶刀就在李逸的左手中旋轉跳躍起來，彷彿在花叢中舞蹈的蝴蝶，卻又彷彿美麗的花斑毒舌，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取人性命。

刀鋒在指尖飛快的跳動，帶起的殘影彷彿將李逸的手指全部切斷了一般。

蝴蝶刀旋轉開合，然後輕輕向上一拋，就卡到了猴子的鋼製警棍上，蝴蝶刀飛快的旋轉著，沿著金屬的棍身向下滑動，彷彿下一秒就能繞道棍子底端，切斷猴子握住的警棍的手指。

猴子像被火燎一樣瞬間收回了手，警棍帶著旋轉的蝴蝶刀在空中懸停了短暫的零點幾秒時間，然後開始向下掉落。

李逸的左手抓住尚未落地的警棍，向上一甩，蝴蝶刀就旋轉著飛出了棍身，宛如直升機上的螺旋槳一般在空中盤旋。

李逸拋下警棍，用手指接住旋轉下落的蝴蝶刀，蝴蝶刀就這樣保持著旋轉回到了李逸的手中。指尖飛快的跳動，蝴蝶刀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竟行車了滿圓的視覺殘影。刀鋒反射著光芒，在殘影中及其鮮豔。蝴蝶刀旋轉速度之快，看起來就像極速奔馳的跑車上的車輪鋼圈，最後在人體肉眼中留下了刀鋒開始反向旋轉的假象。

李逸將蝴蝶刀從手心旋轉至指尖，最後尾指一勾，蝴蝶刀便如離弦的劍一般離手而去。蝴蝶刀獨特的造型讓它在空中沿著弧度盤旋前進，最後插進了徐東的咽喉裡。

刀柄彷彿裂開的犄角一樣緊緊的咬住噴灑著鮮血的咽喉，鋒利的刀鋒完全插了進去，不止切斷脖頸上的大動脈，還插入了被軟骨保護的氣管中。

從氣管中跑出的氣體在血液中噗嗤噗嗤的吹著氣泡，徐東因爲下體破裂的悽慘哀嚎變成了咕嚕咕嚕的古怪聲音。

猴子在蝴蝶刀飛離李逸指尖的那一瞬間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去推開跪在李逸面前的徐東。但一切都晚了，蝴蝶刀的速度奇快，就像閃電劃過夜空，插入了徐東的咽喉。

徐東向旁邊一歪，摔倒在地，身體彷彿一隻開水中的蝦米一般掙扎扭曲，雙眼不甘的盯著默默拔刀的李逸，彷彿要傾訴些什麼。

猴子閉上了雙眼偏過了頭，他不想看著自己的兄弟在眼前死去，哪怕這個兄弟已經性情大變不似從前了。

李逸左手用力，把插進右手小臂中的短刀拔了出來。鮮血在拔刀的時候噴涌而出，待刀完全拔出的時候卻只是一點一點的流出。

李逸很苦惱，作爲一個資深的右撇子，自己的右手已經在兩天內連續受傷了兩次，而且兩次都是刀傷。所幸沒有傷到大血管和骨頭。

找到刀鞘掛在腰間，將短刀歸鞘。李逸最後看了一眼快要嚥氣的徐東，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顏。

脣齒微啓，低沉的聲音彷彿綿綿細雨：“從此以後我和你再也沒有關係了，因爲你給我的東西我全部還給了你，而你欠我的就由地獄的惡鬼幫我討還吧?！?

最後，徐東自己閉上雙眼死了，也許是不想讓自己死不瞑目吧?；蛘呤钦f栽在李逸手上對徐東來說是一種能接收的死法。

“老大！”

“東哥！”

前去追趕李逸未果的混混們這才三三兩兩的沿原路返回，正好看到了徐東生命的最後一刻。紛紛亮出武器指著李逸，更有急躁著直接衝了過來要砍死李逸爲老大報仇。

撿起警棍的猴子一手攔住了一把砍向李逸的片刀，然後又一腳踢開一個手持鋼管衝過來的小混混，指著那羣剛從小區門口出來的混混們道：“這是東哥自己的私事，你們不許插手！之前讓你們追人東哥就算失了道義，現在東哥走了誰也不準提爲東哥報仇的話！東哥這條命是他救的，後來做了對不起恩人的事被取回性命也是應該的！你們有誰不服！”

雖說猴子在幫裡是最好說話也最照顧兄弟的人，但猴子動起手來也是個招招要命的狠人，幫裡的兄弟做了錯事也是由猴子親自處罰。在平日裡就積威頗高的猴子一開口就鎮住了所有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這羣只能算是不良少年的低級混混們卻也聽前輩說過當年徐東和李瘋子的事蹟，對這兩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也有所耳聞。

另外就是大家都清晰的看到李逸腋下的槍套裡露出的黑星手槍的握把，無論是大黑星還是逆黑星，總之是把能殺人的槍。如果李逸不是爲了和徐東解決恩怨的話，早就用槍崩了徐胖子，哪裡還用拼著性命的和徐東對刀。

（兩人有恩怨，又怕做了對方會被報復的，可以和對方堂堂正正的對刀，刀劍無眼，死者是技不如人，其幫會弟兄不得報復。）

猴子喝住手下的混混們，轉身撿起一開始就掉到地上而沒有粘到血跡的那件毛領皮夾克，爲李逸披在肩上。

猴子剛要組織人手擡走徐東的屍體，背對著他們的李逸說話了：“猴子，你們七兄弟爲什麼只剩你和東子了?！?

猴子愣了一下，隨即無奈的道：“三哥、五哥、和七弟出省讀了大學就再也沒有回來，二哥和四弟在趕場的時候出車禍死了，只剩下徐東大哥和我留在這裡?！?

李逸聽完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找個地方把東子埋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小學同學?！?

“是，逸哥?！睎|子的聲音竟然帶了點哭腔。

“以後替東子管理好手下，別到處惹事了?！崩钜堇死诩缟系拿I皮夾克，按住右手上的傷口擡腿走了，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嗯，逸哥。”猴子的聲音已經若不可聞。

李逸慢慢走遠，思緒卻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

那個時候正好是古惑仔系列電影在大陸風行的日子，各地出現了很多由嚮往黑道生活的不良少年組成的小團體。徐東也是在那個時候找到了他的六個兄弟。那時與自己是好友的徐東還邀請比他大一歲的李逸入夥，還說要讓李逸做大哥。

李逸拒絕了，徐東還說是李逸瞧不起他，要和李逸斷交。

有一次徐東一個人的時候被敵對勢力的人堵了個正著，那個時候是李逸把徐東搶了出來交給猴子的。

後來大家漸漸長大了，徐東也漸漸淡忘了李逸的恩情。最後竟然拿刀和赤手空拳的李逸翻臉，大打出手。李逸也是在那個時候奪過了徐東從出道就拿著的蝴蝶刀，狠狠給了徐東一刀，帶著一身刀傷離去。

猴子讓其他兄弟送徐東去診所，自己則一個人追上了孤獨的行走在夜晚路燈下的李逸，爲李逸披上了猴子自己的皮風衣。

其實猴子這個人一直都是個老好人，只是爲了陪徐東才入了黑，也是爲了徐東才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

想到這裡，李逸反手摸了摸自己經常裝那把蝴蝶刀的那個褲袋，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一切都結束了。

冬日的寒風吹起了積攢在樹下的落葉，迷離了李逸遠去的背影，也埋葬了死在自己出道的第一把刀下的徐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