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二天一早就找到段盤手,段盤手也不說話,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憋著不想說,我們也不去問他,現在桿子不說話,我特別煩,這段盤手又什麼都不肯說。
他帶著我們一直在熱帶雨林之中穿梭,昨夜似乎是下了雨,踩在泥濘的地上,泥巴全部粘在我的腳上。我不說話看著前面的路,段盤手一直這麼走著,當我們發現路開始有一些抖了,段盤手才說到,“那個胖老闆怎麼走了?”
“別管他。你帶我們進入雪線。你問從你爸爸口中問出來沒?”
“問出來了。但是可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地方早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樣子了。所以我們尋找起來可能要困難一些。但是如果到了雪線的位置,我不能陪你們往後走太多的路程。你們兩個儘量小心點。這種時候,雖然雪不大,但是危險係數還是很高的。我爸爸說當時他們去的那個地方荒無人煙,和旅遊路線完全就是兩個方向。”
我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帶路。我心說我們死了也不管你的事情,反倒是如果我們沒有給你錢,你當然不希望我們死,但是現在我們錢也付了,肯定想著的就是什麼時候溜走。
我們一路爬山。
從一開始的熱帶雨林,到了後面的石坡路。我們抓住石頭往上拉,很吃力。很多時候沒有落腳點,我差點滾下去,還好桿子在後面把我接住了。
我心說其實這種時候,有個胖子還是蠻爽的。至少不會孤單。
這兩個人跟的不存在一般,完全不說話的。桿子我還是理解,這些事情可能對他的打擊很大,他不原因說話我也不怨他。而段盤手卻不說話,他昨天還得的哈巴狗一樣的跟著我們,今天和我們是他仇人一樣。
這種人其實我也不想多去理他,反正他把我們帶過去就是了。
我們在石坡路上走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有到半山腰。段盤手便說道,“前面還有一些路就到雪線了。我們從這裡轉路。前面可能有一些危險。”
說著,帶著我們往右邊偏去,我一看,右邊的路十分的狹隘,下面就是懸崖。懸崖深不見底,偶爾有被我踩碎的碎石滑落下去,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這石頭已經在半空中碎成粉末了。
我嘆了一口氣,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爲什麼要把我們往這邊帶?這邊不是很危險麼?”段盤手道,“哪邊我們村子裡都沒有人敢去的。你們別看我膽子大,但是我還是很遵守村子裡的老規矩的。這條路雖然陷,但是和那一條路相比這簡直就是馬路級別的?!?
我怎麼看都不對,我們三個人後背靠著巖壁,溫度隨著海拔的升高一點點的降低,我們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平臺,我把棉衣給套上,然後說道,“沒想到今年夏天要在這裡過?!?
“夏天都快結束了老闆?!倍伪P手對著我們說到,我不想理會他,誰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我們順著這狹窄的盤山路一路往上走,路上偶爾有險峻的地方,我好幾次差點昏過去,桿子都拉住了我,我一轉身,忽然身後的腰包碰到了牆壁。
“嗯?”段盤手似乎是看到了我腰包裡的刀,然後問道,“你們是來考古的麼?怎麼看你們似乎的行爲有點詭異?。俊?
“你能不能不管?”我有些怒氣,然後段盤手立刻把頭轉了過去,他裡面穿著的是傳統服裝,很寬鬆,在他一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裡面出鞘一半的彎刀。
媽的比,看來你也不懷好意。
我心裡一罵,段盤手似乎是不知道,用右手捂住棉襖,帶著我們繼續往前走,我也不去拆穿他,看你能夠裝到什麼時候。
剩下的路就寬敞多了,我們甚至可以並排走,但是再一次出現了岔路。一條路大雪紛飛,而另外一條路和我們來時的路差不多,懸崖連綿不斷,桿子看了看道,“走這邊?!闭f著桿子把我拉到大雪紛飛的那一邊,然後段盤手道,“不能去!你們去會觸犯了山神!”
“去你媽的山神?!蔽伊R到,段盤手一陰,道,“果然,老爹說的沒錯。你們果然和當年的人一樣,不懷好意?!?
“我就知道你知道什麼東西?!睏U子冷聲說道,他還是面色毫無表情。我們站在大雪之中,四周一片白茫茫,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知道他現在臉慘白。
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也許吧。我苦笑一聲,段盤手一步步靠過來,道,“你們要給我加錢。這次我要一萬。”
“一萬?你真是獅子大開口?!蔽艺f道,段盤手道,“老爹說了,那個地方很危險。如果要我帶你們去,你們必須要給我加錢?!?
“爲什麼之前不帶我們去另外一條路。”桿子冷聲問道。
“什麼另外一條路?”
“你別裝孫子。就是之前第一個分岔口!”我立刻知道那個地方,看來桿子是知道什麼,段盤手道,“我不帶就是不帶。你們能那我怎麼樣?”說著,他的右手直接摸到他的棉襖下面,速度很快,我知道他要拔刀了!
而桿子的速度更快,他右手一抽,捏住段盤手的右手,然後往外一抽,他立刻跪了下來。這種情況很緊急,我眼睛一花事情就已經發生了,我甩了甩面前的雪,然後看著段盤手跪在地上大叫,桿子從他的衣服裡抽出彎刀,道,“這種東西,你還是不要亂玩的好?!?
“啊。。?!彼麛鄶嗬m續的叫著,桿子看了看我,道,“剩下的路不需要他了。反正我們已經在這裡了,暫時是回不去了。你走吧。”說著,鬆開了段盤手,段盤手扭了扭自己將近脫臼的手骨,向桿子要刀。
“刀?”桿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想給。
然後桿子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桿子似乎是理解錯了我的眼神,本來我的眼神是不清楚,但是他居然把彎刀往雪山的巖壁裡一戳,那彎刀立刻震動著四周的雪,雪刷刷的滑落,蓋在甘孜的手上,我心說桿子你不冷?。?
結果就在下一秒,桿子就抽了出來。
我還以爲是他真的怕冷,心中還竊喜他是個正常人,但是沒想到那堅硬無比的彎刀早已斷裂。斷口居然還被磨平了,丟給段盤手道,“走?!?
段盤手嘟嚷了一聲,原路返回。
桿子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道,“狹窄的路走不了。你若是相信我就跟著我走。”
“我現在除了相信你還能相信誰。這就是當初你肯相信我一樣。”我苦笑一聲,跟著桿子走入雪中。
我不知道從我們後面看我們離去是什麼樣子,肯定很帥。兩個揹負著命運的男人,勾肩搭背的走入雪中,在白茫茫的雪中,黑影消失。
留給這雪山一個極其帥氣的背影。
我心裡這麼想著,但是很快我忽然發現了這學越來越大。
很快雪就把我的腳給埋沒了,我們繼續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極其的吃力。我進山之前忘記買襪子了,現在一雙短襪穿著,兩邊全是學,讓我很不舒服。雙腳好似不是我自己的一般,完全麻木了。
我哈了一口氣,眼睛有一些迷糊,我在狂風大雪之中對桿子說道,“要麼我們休息一下吧?!?
但是桿子根本沒有聽到,他一直往前走,一下子就把我落在後面,我嘆一口氣,白色的氣在我身旁盤旋,好似玄幻小說裡的場面一般,但是我清楚,我現在很累。
風太大,他沒聽見。
我只好咬著牙齒繼續往前走,頂著風我感覺自己的眼睛都睜不開。現在估計我的帽子上全是雪吧。我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變溫暖了,我忽然心情一緊。
出現幻覺了。估計自己現在和賣火柴的小女孩差不多。
桿子還在往前走,很快他的影子就被大雪埋沒,我完全看不清路了??赡苓@就是雪盲癥,在大雪之中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又開始後悔了。
這麼多次了,經常後悔自己來。但是每一次都挺過來了。希望這次也挺過來吧。我嘆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雪已經到了我的大腿了。
我感覺自己被抽空一般,很想睡覺。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
我可不想睡覺啊。在這裡睡覺真的會死人的。
我嘆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自己身體一輕,倒在了雪中。
我吃了口雪,迷迷糊糊的看著面前飄過的雪,好似仙女下凡一般。我躺在雪中,眼前除了白色,還是白色。我甚至覺得我看到了雪山野人。
媽的,估計又是因爲我的病。這麼容易出現幻覺。
我雙手扣住雪,往前用力一拉,地面上估計被我的拖拽留下了很大的痕跡。我雙手用這裡,雙腳奮力蹬著,希望自己的速度能夠快點,希望桿子馬上出現在我的面前。
直到我感覺自己是真的沒有力氣之後,我轉了一個身,看著白色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長沙的天可沒這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