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卓揚走出辦公室，莫懷瑾走到櫃子前，打開櫃子，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勁後就拿出日記本，帶著本子回了家。

月光淡淡的，傾瀉在平滑的路面上。遠處的樹影晃動著，被薄霧般的月光籠罩著，氤氳迷惘。

莫懷瑾不禁放慢了腳步。

到了家，管家尤明允早就站在門口恭候。

“少爺，洗澡水放好了。”尤明允拿著莫懷瑾脫掉的風衣，說道。

“嗯。”莫懷瑾帶著本子走進了浴室。

當莫懷瑾洗好頭，將半張臉都浸在清澈的水裡開始幼稚地吐泡泡時，他突然想起了往事。

小時候，哥哥也和自己一起洗澡的。他們會一起玩小黃鴨，一起開心地學魚吐泡泡。

可惜，哥哥死了。

想到這兒，莫懷瑾紅了眼。他浮出水面，眼淚開始攢聚在眼眶中打轉，最終，一顆顆都滾落了下來，落在水面上摔地粉碎，不見了。

澡洗完了，日記本終究是翻都沒翻。

“少爺，電話。”尤明允敲門道。

“進來。”莫懷瑾隨意地抹著眼睛，垂著頭說道。

尤明允開門進來，把手機和毛巾遞給他，在一片霧氣中看到他若隱若現紅紅的眼睛，明白他又勾起傷心往事了，不免心疼地嘆了口氣。

“少爺。該放下了。”尤明允拿過毛巾，替莫懷瑾擦著溼漉漉的柔軟的頭髮。

莫懷瑾垂眸不語，只是眨巴著眼睛盯著水面。

“誰打的電話？”良久，他默默地來了一句。

“蘇少爺。”尤明允溫和地回答道。

“他說什麼？”莫懷瑾擡眼問道。

看著莫懷瑾少有的毫無防備的模樣，尤明允都覺得心動。他默默地將毛巾附在了莫懷瑾的肩上，說:“蘇少爺說明天他來看你。”

莫懷瑾沒有回話，用纖細的手指在水面上撥拉。

“那我先出去了。”尤明允微笑著轉身，想要離開。

“那個……”莫懷瑾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還沒說幾個字眼淚又滾下來了，毛巾也啪嗒一聲掉在水裡。

尤明允一驚，立馬轉過身，蹲下來問道:“怎麼了少爺？不舒服嗎？”

“……”莫懷瑾到了嘴邊的那句“能不能別走”卻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出口，他放開了手，搖了搖頭，冷淡地答到，“沒什麼。我累了，今天晚上不做資料了。咖啡點心今天不用了。”

尤明允抿了抿薄薄的嘴脣:“好。”

他帶上門的時候，莫懷瑾的目光與他碰撞了一下。

他清楚地感覺到，那目光中包含的情感太多，被淚水覆蓋後，更顯得楚楚可憐。

“莫家三個孩子，命苦。”尤明允心情沉重地走回房間，點上夜燈，翻開那本看了很多次的《笑面人》，安靜地看起書來。

莫家三個孩子，很可憐。首先，大兒子肖決風因爲不被父親重視，被父親殘忍地殺害後又嫁禍給小兒子莫懷瑾，使莫懷瑾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莫懷瑾當家後，憑著超凡的智慧與能力將莫家發展地紅紅火火，但同時也樹立了很多敵人。爲了避免妹妹莫懷瑜遇難，莫懷瑾只好遠離妹妹，換上一副冷血殘酷的面具闖蕩在黑暗的社會。

而他強硬外表下那顆脆弱不堪的冰冷的玻璃心，又有誰能理解？

莫懷瑾不就也出了浴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喂，蘇南華。”他坐在牀沿，打通了蘇南華的電話。

“呦，懷瑾啊。捨得給我打電話了啊。”蘇南華調侃道。

莫懷瑾一聽蘇南華的語氣就心生煩躁，也沒了聊天的興趣，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關了燈，躺在黑暗中發呆。

什麼是人？人是什麼？他翻了個身，不斷詢問自己。

我活著幹什麼？

一個可怕的問題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令他恐懼不安。

“保護妹妹……”莫懷瑾不斷地安慰著自己，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嗤。我真可憐，睡覺也要自我安慰。”莫懷瑾苦笑著坐起身，拉開窗簾，看著窗外搖搖欲墜的星星發呆，連自己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