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深處,樑嶽以法眼觀察青鸞內(nèi)丹。
此內(nèi)丹是掌握瑤池的鑰匙,但與青鸞融爲(wèi)一體,自己恐怕不能完全融合。
“怪不得之前煉化不了,只能尸解煉化此物,或用金丹慢慢磨。”
掌握瑤池就是掌握月球,進(jìn)而間接影響地球,若是靈氣復(fù)甦,自己可控制月球下一場帝流漿之雨,以提升人族能力。
放下青鸞內(nèi)丹,樑嶽又再次拿起重瞳。
重瞳乃人類至強(qiáng)之瞳,人類所能掌握最高級的瞳術(shù)。
此瞳又稱作王者之目,乃是舜帝賴以成名的絕學(xué)。
重瞳有且僅有兩種能力,一種名爲(wèi)【玉樞帝威】,此能力象徵著王者威壓,在此重瞳之下,所有道術(shù)、神通、境界被削弱一個大位階。
另一種名爲(wèi)【海納百川】,重瞳可融合天下神瞳,使用天下重瞳能力。
掌握重瞳,意味著跨階作戰(zhàn),同境無敵。
重瞳難得,舜帝有數(shù)十子,只有長子成功覺醒,可見此神通之難。
“這麼說來,天眼亦可被重瞳吸收?”
這一世,先煉化瑤池和重瞳,下一世成了鬼仙,再想想辦法探索木星。
樑嶽收起寶物,拿走商均的首山之劍,此劍重萬鈞,以首山之銅而鑄,鋒利無匹,可大可小,可長可短。
樑嶽收斂商均的衣冠,將其鄭重安葬。
“安息吧,前輩。”
一壺冰酒灑落墳頭。
樑嶽環(huán)視四周,將一十八棵玉樹以及青鸞屍體收好。
“玉樹應(yīng)是月桂,以後靈氣復(fù)甦或許有用得著的地方。”
雜物通通收入白雲(yún)帝鄉(xiāng)。
白雲(yún)帝鄉(xiāng),菩提樹旁種下月桂。
樑嶽站在沙漏面前,望著緩緩滴落的玉砂。
一粒玉砂代表一息時間,大約一千二百多年,方可流盡。
“差不多該睡了。”
這一次有大夢神功、日月天人血脈、渡過這一世沒有問題。
加上青鸞內(nèi)丹蘊含的日精月華,這一次可以沉睡很久。
“那就不在人間耗了,內(nèi)丹大道的種子已播下,再教他們自我封存之法即可。”
說罷,樑嶽閉上眼睛,繼續(xù)煉化青鸞內(nèi)丹。
他將玄武與禍鬥放出。
“搜索此地,或有寶物,其餘奇花異草,爾等皆可自用。”樑嶽說道。
“汪汪!”
禍鬥踩著火焰,不一會從角落找出骨頭,美滋滋享受起來,玄武因爲(wèi)行動緩慢,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嘯天,分玄武一點。”
樑嶽笑道。
在這沒有幾個熟人的世界,兩獸是自己唯一的陪伴,兩獸皆已突破妖獸境界,再活幾百年不成問題。
現(xiàn)在吃了瑤池的殘羹冷炙,或許會突破到更高級的靈獸。
春去秋來,歲月如梭。
金字塔傳送日精月華,在人間結(jié)出修道種子。
1000年,雍熙二十二年,樑嶽一百零八歲,開國皇帝十二年前冰封。
宋朝立國七十年,已有盛唐全盛時期的版圖,北方契丹歸附,沐浴中原文明。
洛陽。
匯聚海內(nèi)使者,八方商人。
元宵燈節(jié),洛陽城。
落日熔金,暮雲(yún)合璧,明月升起,洛陽家家戶戶掛起絢麗的燈籠,將天空繞得通明。
以先皇建造的玉帝寶塔爲(wèi)中心,開展一場盛大的元宵燈會。
鑼鼓聲、吆喝聲、喝彩聲……。
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
“我的天,這就是族徽上的倚天劍嗎?看來我里昂家族的先祖,也是被玉帝點化的天使。”
先皇倚天劍久違地放出展覽,來自羅馬的威尼斯大公使者讚歎不已。
他們爲(wèi)了尋根而來,如今見到真正的倚天劍,這才明白自己與華夏中原的關(guān)係。
“真是一座上帝祝福的雄城,宋國先皇得上帝感召而成了皇帝,里昂家族不該只是大公,我們也要當(dāng)皇帝。”
里昂家族的後裔眼中燃燒熊熊野心之火。
洛陽城人口高達(dá)兩百萬,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池,統(tǒng)治這座城池的皇帝亦是萬王之王。
他打算拜見皇帝,讓皇帝幫助自己成爲(wèi)西方之王。
玉帝寶塔的高層。
蓬萊王室、神霄雷府諸位國師,皇家修士皆在此地。
呂洞賓已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氣血卻如年輕人一般旺盛,他現(xiàn)在是金丹三轉(zhuǎn)的高人,一身修爲(wèi)深厚無比。
他大手一揮。
譁!
夜空浮現(xiàn)神光,月宮飄下兩名美貌侍女,侍女捧著托盤,上面放著酒水瓜果。
將食物放在桌上,一眨眼消失不見。
“純陽國師的幻術(shù)真是令人分不清虛實。”
衆(zhòng)人感嘆道。
這是當(dāng)世第一神仙,以往他們從未見過有人使出法術(shù),若非親眼所見,衆(zhòng)人也不相信世上真有法術(shù)。
呂洞賓身後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豔羨,道:“師父,我以後能做到嗎?”
“武松,等你百日築基,即可授籙施法。”
呂洞賓沒有回答,而是身邊的老人說道。
武松是一百零七神魔精氣培養(yǎng)的人才之一,呂洞賓只收了武松和魯智深兩人。
“仙道玄妙啊……。”
衆(zhòng)人望著明月感嘆。
相比人世的繁華,他們更願意追尋難測的仙道。
高妙難測的玉帝,纔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位列仙班”是此世修士的信仰,位列仙班必要條件是築基,並有功德。要麼是結(jié)丹,步入金丹大道。
衆(zhòng)人登臨高處,眺望人世繁華。
雲(yún)端,樑嶽看著帝京的繁華。
塵世繁華,總是驚人地相似。
“來一來,看一看,猜燈謎咯,猜中有獎!”
“十戰(zhàn)十勝。鬥雞!誰敢敵我南海帝王?”
“哈哈,劉兄,建康一別,近日安好?來來,一會搓幾圈麻將。”
“麻將沒意思,輸多贏少,不如一起吃火鍋。”
文人士子、販夫走卒,又是一世盛世。
樑嶽看著民間還流傳著自己當(dāng)年的習(xí)俗,內(nèi)心有種時光倒轉(zhuǎn)之感。
自己的一點一滴,已經(jīng)融入這個文明,成爲(wèi)華夏文明精神生活的一部分。
“原來我已和這個文明成長了近七百年的時間。”
江左樑郎不是單薄的典故,而是魏晉文華、人仙武道、盛唐豪邁、文宋風(fēng)骨……長生不是逍遙避世,樑嶽自己並非一事無成,而是潛移默化改變了文明的歷史進(jìn)程。
“千年之後的洛陽,又是什麼景象?後人又如何評價這個時代的人?”
……
酒宴結(jié)束,呂洞賓來到庭中吹風(fēng)。
弟子武松與魯智深躲進(jìn)丹房不知鼓搗什麼。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祖師風(fēng)采依舊。”呂洞賓笑道。
時隔二十年未見,那人還是那人。
兩人正想敘舊。
轟!
忽然,丹房傳來一聲爆炸,大門掀翻,火焰升騰。
“嗯?”樑嶽霍然轉(zhuǎn)頭。
剎那間,天地萬物冥冥中似乎有所改變。
“不好!”
呂洞賓閃身進(jìn)入丹房,拎著兩個烏漆嘛黑的小夥子。
“小兔崽子,搞什麼鬼?”
“師父,我也不知道,我們只不過加了硫磺、木炭、硝石,然後就爆炸了。”五大三粗的魯智深叫苦不迭。
“原來如此。”
樑嶽微微一笑,他知道未來的時代是什麼了。
那是一個太平富足的時代。
“好了,讓小輩自己摸索便是。”
樑嶽轉(zhuǎn)身離開,呂洞賓緊隨其後。
“我將長久避世,會稽山處有萬載玄冰,等你位列仙班之後,可讓後世築基以上的弟子冰封存世,我有空自會下來接引。”
說罷,樑嶽將土遁法以及冰封法,會稽山萬年玄冰絕地路線圖交給衆(zhòng)人。
“記住了,此圖絕密,每一代只能有一人知曉。”
樑嶽將讓玄武鎮(zhèn)守此地,算是上了一層保險。
“弟子明白!”
呂洞賓珍重收好圖紙,一轉(zhuǎn)眼,樑嶽消失不見。
兩位弟子湊上來,神秘兮兮問道:“師父,那位道人是誰?”
“是你們的祖師爺,月中仙人,江左樑公。”呂洞賓笑道。
在人間稱祖師、東王公,在天界就是玉帝。
這一次,是他跟祖師爺告別了。
“哦……原來如此。”
兩人懵懵懂懂,未來才後知後覺,方知今日仙緣深厚。
洛陽坊市之內(nèi)。
老道身處人羣,似遊離世外,又似踏入紅塵。
感受身邊紛紛擾擾,熱鬧喧譁。
此情此景,好似回到盛唐、樑朝建康、南宋會稽,那時很多人都在。
閣樓上傳來讀書人誦詩歌聲。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江山留勝蹟,我輩復(fù)登臨……樑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長生有孤獨有瀟灑,長生的瀟灑莫過於親眼見證後人的評價。
唐宋的文人名士聽著江左樑郎的故事長大,只要文明不斷絕,下一個朝代,乃至幾百年幾千年以後,他的故事還在流傳,不過是表現(xiàn)形式不同。
這些緬懷古今之人,或許也不會相信古人就站在他們身邊。
不知何時,樑嶽登臨太陰月球,負(fù)手而立,眺望地球。
往事越千年,今月照古人;這是獨屬於一個人的詩意。
“吾即天命,吾即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