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讓我算算，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八天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我們了。”
凌菲煙站在一旁，一邊掰著手指頭比劃一邊說道。
說完，話鋒一轉道：“不過，看你成功突破我們也就放心了。好在大家都沒事，這比什麼都重要。”
水燁聞言一愣，驚訝道：“我用了七天？”
“是啊，要不是即墨公子說你沒事，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凌菲煙回道。
水燁蹙了蹙眉，起身道：“竟然用了這麼久，看來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小燁子，不用著急，給你看樣寶貝。”赫連戩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羅盤狀的東西。
羅盤中央是一塊泛黃的鏡面，周圍鑲滿了各色靈石。
“這是什麼？”
“臨出門在萬寶堂拍下來的靈寶，只要讓它記住一個人的氣息，就能在鏡面上顯示那個人的方位。”
水燁挑了挑眉梢，笑看著他道：“什麼時候準備的？”
“哎，你也知道我對修煉不感興趣，只能在這些事上做點兒貢獻。你別這麼看著老子，老子也會不好意思好不好？”赫連戩說著，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雙頰泛起一片緋紅。
凌菲煙捧腹大笑，彎著腰斷斷續續地道：“哎呦，笑……笑死我了。你也會不好意思？哈哈……”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赫連戩瞪著她，眼看就要炸毛。
這時，薛浩然和赫連夜也不給面子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圍的氣氛頓時變得一陣輕鬆。
赫連戩爲了掩飾尷尬，繼續道：“二十五個人對應二十五顆靈石，這幾天陸續有靈石熄滅，我查看了一下，他們應該是捏碎玉牌傳送到荒林外面去了。如今留下的只有十四個人，已經有一小半被淘汰了。”
“其中都有誰？”水燁忍住笑意，整了整神色問道。
“這林子裡只剩下天聖國的五人、西嵐的宇文鳴、北玄的端木弈然和南羽的墨雨馨還有月華。加上我們五個，一共十四個。”
赫連戩話落，即墨煜道：“我出去查看過一次，幻幕出了問題，御聖門的大長老和藍無霜進了荒林。”
“嗯。淘汰十一個人，算起來有點兒多，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之前我們就碰到了三隻……”水燁說到這兒，下意識地看向即墨煜。見他神色肅然，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輕咳一聲把他拉到了一邊。
她知道，如果聽到自己面對了三隻君主級別的魔獸，他一定會怪自己亂來。
不過面對當時那種情況，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即墨煜順從地跟著水燁走到了前方，因爲有濃霧做屏障，凌菲煙等人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
“有什麼話可以說了。”他斜靠在樹幹上，故意望著前方不看她。
“那個，之前我和菲煙遇到了三隻魔獸。其中一隻魔獸……”
水燁腦子裡正琢磨著該怎麼解釋自己那晚的行爲，卻不知道即墨煜早就從凌菲煙和金麟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不聽她說起還好，一說起來他心中的後怕和無奈全都化成了怒氣。
伸出雙手抓著她的雙臂，蹙眉凝視她道：“這就是你想要跟我說的？其中一隻魔獸如何？她說出了有關神魔的秘密？你要說當時是迫不得已，因爲要保護別人？要說你有把握，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
聽著即墨煜一聲高過一聲的質問，水燁頓時覺得有點兒心虛。
她撇開雙眼，小聲嘀咕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燁兒，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一聲喟嘆，一陣沉默。
即墨煜斂眸轉身，他覺得自己需要一個人靜靜。
水燁望著前方的那道紫影，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生出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懼感。
似乎此時不去留住他，就會永遠失去他一樣。
於是不由自主地上前，拉住他的袍袖垂首咬脣道：“別走。”
即墨煜聽到那道挽留的聲音，頓住腳步轉頭，就見水燁低著頭拉著他的袍袖，攥著袖子的手緊地有些泛白。
心中某個位置頓時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頓時柔若春水。
他沒想到驕傲倔強如她，也會因爲在意而恐懼害怕。這副模樣絕對要比哭著求他，還要讓他無可奈何。
水燁聽到嘆息聲，擡眼和他對視著。
本就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流轉，彷彿能望進對方的心中，讓對方無法拒絕。
即墨煜看到了她那掩飾在倔強下的孤寂，還有那顆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心，此時就算想走，也已經邁不動腳步了。
他輕輕執起水燁攥著袍袖的手，問道：“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我……”
水燁覺得這樣的自己有點兒陌生，不禁蹙了蹙眉。她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因爲勾起了很多不好的記憶。
不知道是周圍的環境使然，還是什麼原因。曾經被她封存在記憶深處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在腦海中翻江倒海，讓她渾身發冷。
曾幾何時，她也曾爲了一個男人，放棄了用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自尊。
結果呢？她的尊嚴和一顆真心都被人狠狠踩在了腳下，一文不值。
此時，她彷彿還能聽到那個男人的嘲笑和踐踏，讓她渾身的氣息驟然變冷，心門外築起了一道道高牆。
甚至於，她望著即墨煜的眼神中都透出了仇視和牴觸。
即墨煜察覺到了水燁身上的變化，發現她變得很不對勁。剛要上前查看，就被水燁一把推開了。
“燁兒，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呵呵，我很好。原來男人都是一樣的，怎麼，想要看到我爲你放棄自尊？想要看到我對你搖尾乞憐？不好意思，這一幕恐怕你一輩子也看不到了，因爲我水燁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燁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即墨煜從來都沒有爲哪個女人費過神，可以說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動心動情。
即使知道水燁不太對勁，他還是被她那防備仇視的眼神傷到了。
但是，他只是斂了斂眸，便再一次上前扶住水燁的雙臂，勒令自己冷靜的同時迫使她望著自己。
水燁眸光凜然，冷冷地勾脣一笑道：“剛纔不是喊得很大聲嗎？怎麼現在不走了？你以爲我真的稀罕你嗎？別傻了，我只是看你對我還不錯，想要陪你玩玩而已。”
“燁兒，你……到底在說什麼？”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那我就說地清楚一點兒。我……不……愛……你！夠清楚了嗎？”水燁嗤的一笑，眸中透著譏誚。
即墨煜抓著水燁的力道不禁變大，水燁吃痛道：“你捏疼我了，放手！”
“呵，還以爲你和這個人類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原來也不過如此。看到了嗎？她根本就不愛你。”
一道突兀詭異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即墨煜蹙眉撫額道：“誰？出來！”
“你確定要本尊出來嗎？如果本尊出來了，那麼，也就意味著……遊戲就要開始了。”那道聲音戲謔道。
即墨煜搖搖頭，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
很快，他疼得彎下了腰，腦中一陣暈眩，接著就倒在了地上。
瑩紫色的瞳眸由紫色逐漸變成帶著暗紅的墨色，帶著死一般的沉寂。瀰漫著無邊的殺氣和孤冷，又讓人覺得陰沉邪肆。
但那種變化只是一瞬間，很快即墨煜瞳孔一縮，眸色又還原成了紫色。
“你究竟是什麼人？想要控制我，你還不夠資格！”他疼得冷汗涔涔，眸光卻變得無比堅韌。
“不錯，看來還不算太弱。沒關係，遊戲還是慢慢玩兒纔有意思。放心，很快你就會發現本尊是誰的。到時候你會看著你心愛的女人慢慢地厭惡你，遠離你。呵呵，光是想想都讓本尊興奮呢。”
即墨煜聽著腦海中那道癲狂的笑聲，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就見水燁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他下意識地想動，這才發現自己正背靠著樹，頭斜靠在她的肩上。
“煜，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你……”水燁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爲剛纔自己看到的即墨煜實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不是此時看到那道熟悉的眼神，她都要以爲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即墨煜撫著太陽穴直起頭，鬆了口氣道：“我沒事，剛剛怎麼了？”他腦子裡有點兒亂，之前的事有些想不起來了。
水燁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剛剛我拉住你，你回過頭後就開始……開始自言自語。接著我怎麼叫你你都聽不到，後來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最後突然倒在地上，真的把我嚇壞了。”
“是嗎？”
即墨煜已經漸漸想起了之前的事，但是他很肯定之前的自己是正常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水燁說，只是揉著太陽穴道：“我沒事，歇會兒就好。燁兒，陪我坐會兒好嗎？”
“嗯。”水燁知道他不想多說，乾脆坐在了他身邊陪著他。
在這段時間，即墨煜詢問了靇翼和魔霄，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原來之前的事並不是他的幻覺，而是真的發生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