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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黑暗

“還真夠狠的,你們這羣沒良心的人。”林鴻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向前挪去,在這孤獨一人的夜晚,他一個人走完了幾乎全部的路程,眼皮子在沉重的打著架,他睏倦的似乎下一秒就會睡去。

“可還不能放棄。”林鴻對著自己說著,孤獨的世界,安靜的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內心的聲音,林鴻自己其實非常非常討厭安靜,可週圍就是安靜的啊,不是你想說熱鬧起來就能熱鬧起來的啊!所以,他慢慢學會了自言自語。這樣子,就不會那麼死寂了。

沒有人會去喜歡安靜,誰不想和朋友們一起快快樂樂打打鬧鬧,又有誰,是真正的天生冰冷呢?可他還是獨自一人,獨自在深夜咀嚼著孤獨的痛苦。

熱鬧和朋友,意味著軟弱。腿上的傷口已經微微結痂,可因爲這過於頻繁的撕扯,又一次裂開,微微的疼痛,自身體上傳來,可林鴻並沒有去在意,痛楚,反倒能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人會因爲朋友而感覺有所依靠,所以就有理由不努力了。

可這世界,真正能夠倚靠的,只有自己不是嗎?林鴻輕輕的笑著,手腳一個不穩,卻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疼痛的感覺在身上越來越嚴重,林鴻現在才逐漸清楚自己的傷勢到底有多麼嚴重。看著已經人類被踩的沒有植物生長的大路,又看了看系統地圖,林鴻嘆了一口氣。

肚子裡傳來微微的暖意,這股暖意流遍全身,小小的舒緩了身體的一些痛苦。爲什麼自己不把那隻森林狼轉化爲傀儡呢?林鴻輕哼了一聲,露出了不屑的意味,如果自己當時不設法吃些東西,而是選擇被傀儡馱著進入人類城市邊緣,在那時收了如此重傷的自己,有好心人施捨自己的機率並不會太大。反倒是補充自己的力量,不餓死纔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對於會有人救助這件事情,和暗影之心的看法一樣,昏倒的他,相當於死亡,沒有人會去救助那渾身血腥,骨頭甚至探出傷口一看就沒有救的病患,即使現在的自己變成這幅可愛的樣子,也沒有太大可能。

人類本身,是不可靠的,身爲人類本身,林鴻對於人類,有親身經歷,有感同身受,所以,自然不會有太多期待。

“所以,要堅持住啊!”在沒有一絲光明的黑暗裡,林鴻大聲的在心裡鼓勵著自己。壓榨著已經完全麻木的四肢最後一絲體力,林鴻顫抖著站起身來,顫抖著,一步步繼續向前走去。“我要活下去,這樣子,纔會有感覺,才能感覺到我想感覺的事,才能追求我所想要的一切。”又邁出了艱難的一步,林鴻繼續機械式的行走著。

漆黑的瞳孔中,只剩下一個目標,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噗通。”一聲低沉的悶響在這漆黑的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響起。“果然,還是撐不住了嗎?”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林鴻自嘲的笑道。

天空被濃濃的烏雲遮蓋住,在這沒有一絲亮光的黑暗裡,往日蟲鳴鳥叫聲不斷的森林,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象是一切都失去了生機。

翠綠色的樹叢在黑暗的籠罩下彷彿也沾染了些詭異的灰色,一隻渾身傷痕的小貓安安靜靜的趴在陰暗的角落裡,血色的血痂佈滿了全身各處。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一般。渾身上下散發著血液的氣味。最詭異的是,明明是那麼大的血腥味,卻沒有任何野獸敢於靠近。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微微的晨光揮灑在大地上,帶來幾絲淡淡的溫暖,這條城市的主幹路上也慢慢開始有了人煙,然而即使有人類經過,對於這樣一具“死屍”,也不會有絲毫停留,這種髒臭的污物,在森麗裡要不了多久就會什麼都不剩下。

“小主人,快停下,那是死掉的東西,裡面也許沾滿的蛆蟲的!”忠心的女僕拉住了想要上前救助的小姐。那小姐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身著華麗的衣裳,潔白色的皮膚流露著淡淡的光澤,一看就是被嬌生慣養寵大的貴族小姐。

“蛆蟲?”即使自己沒有真正見過,只是偶爾聽到大人們提起過,卻有一種淡淡的噁心翻上心頭,她看著不遠處地上那具血淋林的屍體。

不知爲何,連陽光似乎都不願意給予它一絲一毫的溫暖,原本有些溫暖舒適的早晨,此刻卻有些沉重,她眼底流露出一絲微微的憐憫,卻又很快被噁心所覆蓋,在女僕的拉扯下,她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具可憐的小貓咪“屍體”,就這樣被女僕被遠遠的拉開了。

小貓就那麼孤零零的躺在那裡,就有一種似乎連天地都對它厭惡的感覺,它,不容於世,轉頭看著從小陪伴自己的朋友,她輕輕的拉了拉身邊的女僕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試探著,“伊蓮姐姐,咱們幫幫他好嗎?”

女僕扭過頭去,看著冰冷地面上那道瘦瘦小小的身體,它孤零零的蜷縮在那裡,少女心中閃現出一絲惻隱之意。“你看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使咱們救他,他也會很快死掉的。”少女一邊拒絕著,腳步卻輕輕向小貓的位置靠近。

晶瑩的手指,輕輕向林鴻鼻尖靠近,細細的感受著,手指處傳來微微的溫潤觸感,她感受到了林鴻呼吸的氣息後,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白皙的手掌輕輕將林鴻托起,手臂離得遠遠的託著林鴻,像是害怕被他身上殘餘的血腥所沾染。少女則是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後,好奇的看著那具可愛的“屍體。”

就這樣託著,她慢慢的走回馬車上,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馬車的空隙上,少女則跟著女僕上了車,和成熟穩重的女僕不同,她毫不顧忌林鴻身上的血液,光滑的手指輕輕的摸著林鴻的身體。

“他可真可憐!”少女摸了摸林鴻身上有些皺巴巴的毛髮,眼睛裡滿是憐惜,就這樣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貓咪,小聲的感嘆著。

“他說不定會傷害小姐的!”女僕則是這樣悄悄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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