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瀚悠閒的吐一口煙霧，道：“你這個情況，要麼發債，要麼發鈔。否則沒有短時間內解決問題的辦法。當然，你也可以預徵稅收，不過現在混亂纔剛平定下來，顯然不是時候。還有，”他停了一下，問道：“你要是發債的話，用什麼名義？陝督？還是省長？”

“發債倒是可以，”趙仁杰點頭道：“我在商洛還是有些薄面的，定個三釐到四釐（3%~4%）的利息，還是可以的。不過就是不知道能籌到多少錢？”

“商洛？”冷瀚冷笑道：“也就商州，龍駒寨還有點兒油水，頂天了能弄個六七十萬大洋?！?

“這也夠了！”趙仁杰高興的說道：“有這些錢，我就能度過難過了。再過兩個月，我的銅元局就能開起來了，那個時候，可就不會有什麼入不敷出的情況了?！?

“鑄銅元才能賺多少呀？”冷瀚急了，趕緊說道：“要是想賺錢，還是要發紙幣呀！那纔是來錢的買賣。上海造幣廠，我有路子呀。你要什麼圖案，保準都給你印的清清楚楚的，質量絕對上乘。比發債快多了！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趙仁杰瞪大著眼睛，看著冷瀚，有些不解，問道：“興中兄，你這是什麼意思？紙幣可是不是想發就能發的。你怎麼如此熱衷呀？”

冷瀚一愣，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解釋道：“紙幣是必然的選擇！現在的貴金屬貨幣流通，是會影響經濟發展的。尤其是以後，工業不斷髮展，商品會大大繁榮，貴金屬的增長量是跟不上商品的增長的。那個時候就會出現通貨緊縮，沒有利潤了，自然是百業蕭條?！?

“那幣值怎麼穩定？”趙仁杰發問道。他可不想來個惡行通脹，一麻袋錢只能買一盒火柴，那和廢紙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冷瀚立刻說道：“可以收購黃金和白銀作爲準備金?！?

“那對外貿易怎麼辦？”趙仁杰又問道：“就算是我控制了整個陝西，可是對外貿易的話，還不是要用大洋？咱們買幾次東西，把準備金用完了，那不是就沒有準備金了？”

“你只進口，不出口？”冷瀚鄙夷的說道：“在說了，誰說對外貿易一定要用大洋的？錢，其實就是物品，只要陝西的物品夠豐富，他們拿著你發行的紙幣也能來陝西購買他們所需要的東西，那你發行的紙幣自然就會被任何人接受了?！?

“你這不是白說嗎？”趙仁杰不滿的說道：“我纔開始建工廠，要等到產品豐富了，那還早著呢?！?

冷瀚聳聳肩，道：“那就算了，等你有工業基礎了，再發紙幣好了?！?

趙仁杰邀請道：“我現在正打算整理一下我們陝西的‘富秦銀行’呢，這些我又不懂，興中兄留下來幫我吧?！?

冷瀚一聽‘銀行’，眼睛立刻就亮了，問道：“‘富秦銀行’？什麼性質？你有多少股份？”

趙仁杰說道：“是官辦銀行，官股一半，民股一半。我沒有股份的，是陝西省政府的股份?！?

“官、商股份各佔一半兒啊，”冷瀚問道：“股本多少？”

“七百萬?！壁w仁杰說道。

“這個可不好。”冷瀚皺眉說道：“要是遇到分歧，官股和商股意見向左，那聽誰的？”

趙仁杰苦笑道：“問題不只如此。官股名義上是一半，可是當時的秦隴復漢軍軍政府沒有那麼多的錢，只認購了五十萬。所以現在是商人們說了算。我都開了三次會了，可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是嗎？”冷瀚突然興奮起來，他覺得這次陝西之行沒有白來，可以玩個大的了。於是陰測測的笑道：“既然政府的股份這麼小，那就撤股好了。就是不撤股也沒什麼，搞垮他，再成立一家新的銀行，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不妥，”趙仁杰擺擺手，立刻否定道：“光是流通中的‘富秦錢局’的制錢兌換券，就有近四億文，‘富秦銀行’的銀元券和銀兩券，至少也有六百多萬的。這個‘富秦銀行’還是陝西的公行，所有錢莊，銀號的保證金都是在‘富秦銀行’裡繳納的。要是‘富秦銀行’倒了，那整個陝西的金融就都要大亂了?！?

冷瀚遺憾的點點頭，道：“這樣啊。那就另想辦法吧?！?

“是啊，只能另想辦法了?！壁w仁杰也是遺憾的說道：“他們現在是有恃無恐??！我正是頭疼這個呢?！?

冷瀚不屑的說道：“你這個省長想要威脅他們，還是有辦法的吧！”

趙仁杰點點頭，說道：“辦法倒是有，不過那樣的話，不是和你剛纔說的一樣了嗎？”

“有意思！”冷瀚輕笑一聲，說道：“不錯，有挑戰，我喜歡?！?

趙仁杰立刻說道：“興中兄，做我的財政廳長吧，怎麼樣？”

“財政廳長？”冷瀚猶豫了一下，之後道：“還是算了吧，我這個人散漫的很，不愛被人呼來喝去的?！?

“那這樣，你做個顧問怎麼樣？”趙仁杰趕緊提出一個折中方案。好不容易有一個人纔過來，先留下再說。陝西地處內陸，派出去留學的人本來就不多，那些留日的學生們都早早的加入了同盟會。回國後不是回陝西來鬧革命，就是直接去了南方，跟著孫文四處奔走，留在陝西本地的極少。

冷瀚考慮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做顧問倒是可以，不過我想走的時候，你可不能像對付仲庚兄那樣，不讓我走?！?

趙仁杰尷尬的笑道：“那怎麼可能。仲庚兄那個時候是我的俘虜，他可是和那些亂匪們混在一起的。你興中兄可是個清白人，我怎麼會不讓你走呢？來去自由，來去自由嘛?！?

冷瀚這才笑這伸出手來，和趙仁杰握手，道：“那我就先幫你一段時間，不過這個工錢可是不能少呀?！?

“好說，好說，”趙仁杰高興的雙手握住冷瀚的手，上下搖晃著說道：“興中兄說多少，我就給多少。一月一結，絕不拖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