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出,屋外的寒意鋪面而來,風(fēng)聲雨聲夾雜著後面的“知了聲”融合到一塊兒,彷彿混亂不堪的characters搭配在一起,別有一番味道。
招手叫停一輛出租車,快步走過去,雨滴調(diào)皮的竄進她的脖子裡,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把腦子裡堵塞的陰鬱順便甩開。
回到家之後,整個人栽進沙發(fā)裡,腦子裡還在想那個拿著尤克里裡的孩子。
就像恩恆拒絕和小朋友們?nèi)ハ牧顮I一樣,也是在替她考慮,可是她不想恩恆那麼懂事。
起身走進臥室,擡眼看到那個落在角落裡的阿瑪頓機器人,剛起的念頭又被減了下去。
她的心裡還是很在意那個孩子。
在美國的時候看新聞得知莫子瀟已經(jīng)封殺了宋安心,心裡不知是喜是悲,現(xiàn)在也不清楚宋安心的那個孩子在誰身邊。
而且,宋安心整容變成宋瀟瀟回來,她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子瀟麼?
思及此,夏子衿的心臟疼了一下,彷彿碰到了什麼帶刺的東西,細微的毛刺扎的她呼吸都不順暢。
閉上眼,腦子裡全是莫子瀟的模樣,他的怒,他的冷漠,他的嘲諷,可爲(wèi)何這些串聯(lián)在一起,竟讓她感到了一絲絲溫柔。
她承認(rèn),她放不下莫子瀟,不然喬天林那麼好,她爲(wèi)什麼不能接受麼?
恩恆也需要一個爸爸,這麼多因素組合起來,可她還是介意。
“叮鈴鈴……”
手機鈴聲將沉悶的寂靜打破,夏子衿伸手將手機抓過來,連看都不看直接接通放在耳邊,慵懶道,“喂?請問……”
“夏子衿,看來你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過啊。”
是總監(jiān)的聲音!夏子衿一個激靈把身子直起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趕走。
她怯生生道,“總……總監(jiān),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你不是滿世界的找我麼?”
爲(wèi)什麼夏子衿覺得電話那邊的人語氣裡有一股火兒呢?
她是滿世界的找她,可總監(jiān)不是一直不打算見她麼?現(xiàn)在怎麼會給她打電話?但不管怎麼說,既然人家打過來了,就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總監(jiān),那個關(guān)於昨天的會議,我是真的有事兒沒有到,您知道我家裡情況並不好,我不想讓兒子覺得他被忽略了。”這個時候談?wù)動H情價碼,也許有用。
不過,那邊顯然不爲(wèi)所動。依舊半諷的語氣道,“不要和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現(xiàn)在有一副畫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如果你能把那幅畫改的符合總裁的心意,你就可以回到維度。”
聽到這個消息的夏子衿兩眼立馬放光,趕忙用手理了理頭髮,旋即又想到那個條件不免有些心虛地問道,“那如果不能呢?”
那邊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一時想不到話來回答,只好冷著口氣,“那我不管!”
說罷,對方便把電話給掛掉了。
夏子衿將手機從耳邊挪下來,盯著滅掉的屏幕發(fā)呆。
不過說來就來,門鈴聲從客廳傳過來,她開門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妖嬈又嫵媚的。
額,男子,抱著一個大物件。
夏子衿被那裝束給嚇了一跳,急忙問,“請問,”腦子一卡殼,想不起來是用先生還是小姐,嚥了一下唾液,“您找誰?”
大偉不滿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屋子,又低頭
看了看這個一臉想看了什麼怪物似的女人的表情,嫌棄地問道,“請問你是維度的首席設(shè)計師麼?”
啊?
“額……”夏子衿點頭如搗蒜,被這男人的中氣嗓音嚇得不輕,“以前是,現(xiàn)在,可能不是了。”
“我管你是不是,這裡有你的快遞,你快簽收一下,我忙的很。”
大偉立馬打亂那個準(zhǔn)備傷感的女人,他最受不了女人期期艾艾地了。
被這男人的潑辣嚇了一大跳,哭喪著臉,伸手準(zhǔn)備接這個快遞員的筆。
“唉唉,好嘞。”
她手舉在半空中半天,發(fā)現(xiàn)對方並沒有要給自己筆的意思,疑惑的擡了擡頭,發(fā)現(xiàn)對方同樣疑惑的看了看自己。
“不是要簽收麼?”現(xiàn)在的快遞員怎麼這麼不盡責(zé),難道筆也懶得帶了麼?
大偉驚訝的看著這個女人,“那你收啊!”
夏子衿一頭霧水,“怎麼收?”
大偉用白癡的眼光看著這個女人,“你伸出手不就收了麼?”
說罷,他也不顧夏子衿到底有沒有伸出手,就把懷裡的東西,往人家手裡一放,嘴裡嘟囔道,“女人就是麻煩!”
被塞了一大堆東西的女人哭笑不得,三年不回來,這個世道怎麼了?連快遞小哥也這麼狂傲麼?
但是現(xiàn)在明顯也不能去和他計較,看眼前人這非主流的打扮,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正不正常!
她訕訕一笑,“謝謝您了。”轉(zhuǎn)身就進屋子,“啪”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讓正準(zhǔn)備多說幾句的大偉瞬間吃了閉門羹。
一臉憤憤色,腹誹這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能惹得他家凡凡這麼注意他。
看著裡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更加認(rèn)定謝牧凡一定認(rèn)錯人了,要麼就是看走眼了!
送走那個不知道是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男人,夏子衿鬱悶的盯著那個長寬各一米的畫布,還沒有乾的色彩互相有些暈染,一片明黃加幾條暗紋讓她有些不懂這幅畫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緊鎖的眉頭遲遲沒有打開,不自覺中又用上牙齒一直摸著下脣。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名堂,夏子衿只好再次撥通那個今天被掛了無數(shù)次的電話。
許是總監(jiān)給自己有了其他的任務(wù),也沒有像上午那般一直無視她的電話。忙音響了兩次那邊總監(jiān)的聲音就入了耳膜。
“又有什麼事?”
總監(jiān)今天是吃藥了麼?上午一直不接電話可以理解,但現(xiàn)在都決定接受她了,爲(wèi)什麼語氣還這麼衝呢?
“額……總監(jiān),那個這幅畫什麼時候要交到總裁哪裡?”恭敬地問道。
“我不知道!”楊總監(jiān)冷冷的頂了她的話。
夏子衿愕然,但還是把心中的不滿壓了下去,“如果時間比較長,那我這兩天還要去公司麼?”
電話那邊是寂靜沉默。等待結(jié)果的夏子衿精神極度緊張,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嘟嘟……”
總監(jiān)的聲音遲遲沒有傳過來,只剩下一陣忙音,夏子衿心跳一停,震驚的看著手機屏幕“楊總監(jiān)”三個字。
一陣懊惱,重重地坐進沙發(fā)裡,繼續(xù)愣著那幅不知道畫什麼鬼的油畫,鬱悶至極。她在美國無聊的時候零零散散學(xué)過設(shè)計,做過繪畫。
但是油畫碰的確實少,莫不說能不能畫好,家裡根本就沒有這些材料。
只有這一個底本,畫壞了豈不是很慘?可是她也不能拒絕,這是她回維度的唯一機會!
大偉開著車左拐右拐還在小區(qū)裡晃盪,“shit!這是什麼破地方!”
兩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定製的皮鞋踩在油門和剎車上,時刻交替。
這個時間小區(qū)裡很是安靜,地面雨水混合著乾枯的草葉讓他很是反感。
低頭瞥了一下自己皮鞋上走過來踩得泥巴,眼裡滿是嫌棄,把車停到一邊,抽出放在車前的抽紙,彎腰把濺髒的地方擦乾淨(jìng)。
挪了一下腳的位置,發(fā)現(xiàn)墊子上有幾個水印,嘴角流露出一絲不耐,心裡對夏子衿更是不滿。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不喜歡這個女人。
也許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這種送畫的差事本來輪不到他頭上,但是謝牧凡說這種事情只能交給他來做。什麼叫只能交給他來做?
“謝牧凡,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麼!”臉色沒有之前那般妖嬈,壓平的嘴角,似是畫在面孔上那般輕薄。
踩下油門,雙手握在方向盤上大力打了一個旋兒,車胎在泥濘中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疾馳而去。
思緒一直回想著謝牧凡中午的表現(xiàn),越想越煩躁,剛出小區(qū),一把解開領(lǐng)口的幾粒釦子,順便抓了抓脖子,覺得口乾舌燥。
走上主街之後,低頭準(zhǔn)備打開GPRS,發(fā)現(xiàn)手機屏幕一直亮著,一看是楊總監(jiān),更是不耐,但怕有什麼急事,只好戴上耳機……
“喂,小楊。”沒有習(xí)慣的輕俏和驕傲,清淡的語氣讓人很不適應(yīng)。
特別是讓公司裡和他打交道最多的楊總監(jiān)更是恐慌。
大偉是很有才能的一個設(shè)計師,同時管理能力也很強,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來處理,說實話,來公司這麼久,謝牧凡的面兒都沒見過幾次,那個神秘的男人連公司的年度慶功晚會都沒有來過。
而大偉吩咐的事情,都是由她來直接接手的。所以,兩人的關(guān)係並不僅僅是上下級這麼簡單,但電話那邊的語氣是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偉哥,那個……”
楊總監(jiān)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纔不會突兀。她不明白從不管理公司的謝牧凡怎麼回突然插手夏子衿的事兒,她現(xiàn)在也不明白那兩人之間有什麼特殊關(guān)係。
她是比較欣賞夏子衿的才能,可很反感走後門這種行徑。
“說!”惜字如金,這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夏子衿的畫什麼時候交給總裁,在她完成任務(wù)的期間還需不需要來公司上班?”
夏子衿……既然敢把他趕出去,那也得讓她嚐嚐苦頭。
大偉眼睛注視著道路狀況,嘴裡喃喃道。眼神微瞇,瞳孔慢慢收縮。
“時間不用給答覆,工作嘛,就給她一個副職好了!”
“副職?”楊總監(jiān)顯然也被這個上司的巨頂給震驚了一下,“可是她之前是我們的首席設(shè)計師啊。”
從一個首席設(shè)計師到一個副職,中間可是千差萬別啊。
說是副職,其實談開連個設(shè)計師的職位都佔不到邊。
夏子衿不是和總裁之間有關(guān)係麼?大偉的決定難道不怕惹到了謝牧凡?
“你當(dāng)初不是也直接把人從公司裡踢出去了麼?給一個副職不是比你的強?”
他聲音頓了一下,“不能讓她覺得自己和別人比起來有優(yōu)越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