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野瞇了瞇眼睛，望著莫雲若氣得發紅的臉，喉嚨像有根魚刺卡在裡面，不上不下，吞嚥困難。她深呼吸一口氣，終是笑道：“你把我一個人獨自扔下，整整七年了，這七年來，我不止一次想家，我想你和爸爸，想回到席家，哪怕你每天打我罵我都不要讓我無家可歸，可你沒有，你總是說我不配！我這個不配，那個不配！在你眼裡，我永遠是骯髒的！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還只是個孩子！我沒有照顧自己的本領！沒有人教我怎麼生存，怎麼生活，怎麼做個不是滿口謊言、屢教不改的人！

我被大哥接回家，渴望過親人的溫暖，渴望你們在我手術的那天親口對我說聲‘小野，二十歲生日快樂！’可你們沒有，你們早已忘了我的所有，就連我曾經住過的房間，都要銷燬乾淨！你們從沒有將我當成席家人，就連說起我可憐的那七年，你都認爲我是在博同情！

我親愛的老媽，你能不能睜大你的眼睛，你能不能看看清楚，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你懷胎十月辛苦將我生下，可你爲什麼卻連一次信任都不肯給我！”

本以爲，再難過的情緒，經歷七年蹉跎時光，她都不會難過了。可直到此刻，面對自己親生母親的質疑，她原來還是會痛到整顆心臟隱隱抽搐。

眼淚慢慢溢滿眼眶，順著眼角漸漸滑落。

席澤耀站在莫野身後，一言不發，盯著小丫頭滿是淚水的面龐，黑眸愈加陰沉，胸口那裡好似有一把鐵錘，重重擊碎了心臟！

一番話，說的莫雲若啞口無言，好似一瞬間失了渾身氣力，立在原地半天無法動彈。

莫野泣不成聲，多年來所有僞裝的堅強在此刻轟然倒塌，她從來都是個驕傲的女孩兒，不會輕易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可自從回了席家，她堅強的僞裝被人硬生生血淋淋剝下，袒露在衆人面前，疼的發怵。

她仰著頭，仍由淚水肆意流下：“是，席家與人命案綁上關係，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讓你們蒙羞了，可你們無憑無據就說是我做的，你有沒有想過，最先受到傷害的人，是我莫野！”

她哭著哭著，忽然又笑了，笑容嘲諷至極：“在你們眼裡，我值十億，對於一個流浪兒來說，的確非常高，高的出乎意料。對不起，今天我讓你蒙受了十億的損失……”

說著，莫野從口袋摸出支票，因爲氣憤緊緊攥在手心，支票不一會兒就變得皺皺巴巴，有幾滴淚水被風吹到紙張上，她倏然將支票拋出去，不偏不倚，正巧砸在莫雲若的臉上，莫野顫抖著大吼：“從今天開始，莫雲若不是我媽！我用十億買走我自

己！”

莫雲若目瞪口呆，再也感受不到平日裡的憤怒和惱怒，此時此刻，面對自己泣不成聲的女兒，她只有心疼和愧疚。

七年前，發生的一幕幕，叫她不堪重負，將自己心頭最大的擔憂驅逐出門，以爲眼不見心不煩，她確實做到了，因爲她知道莫野過得很好。

可事實上，當她得知莫野七年來的生活一片混亂時，她沉寂好久的心再也無法平復。

莫雲若不禁質問自己，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此絕情……面前的女孩兒，可是她身上的一塊兒肉啊！

莫野手指分別握成拳頭，眼淚停止了，她沒有伸手去擦拭，風輕輕吹過來，臉上一陣陣發澀的疼，她轉了個身，背對著莫雲若，乾裂的嘴脣開合：“請你告訴老爺子，對不起，我給席家添亂了，今天，我自覺離開席家，不會再出現在你們任何人的面前！”

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莫雲若才猛地反應過來，她深呼吸一口氣，眼睛裡蓄滿淚水。

席澤耀嘆口氣，簡短的一句話洗脫莫野罪名：“小野從來沒有害人之心，莫姨，你應該調查林夕的身份背景。”

話音落下，他大步邁開，急匆匆追了出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