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瑤確實是個全才，縱然被謝錦一開始的棋路詫異了一下，卻也沒有像其他學生一樣亂了手腳，很快便找到了破綻。

謝錦這種法是注重進攻忽視防禦的，很快就被謝思瑤咬住了尾巴，速度慢了下來。她擡頭往鼎那邊一看，一炷香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然而她還是被壓制的死死的。

這一局，是她輸了。

謝思瑤也看得出形式，渾身放鬆下來，看了謝錦一眼，不急不緩的低聲道：“謝姐，稍後鴻騰樓相見。”

她的聲音極低，若不是謝錦挨的近，壓根就沒有聽到。

擡起頭來，卻見謝思瑤已經是面色如常，仿若剛纔根本就沒有話一樣。謝錦挑挑眉，也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低下頭又琢磨起了棋。

等她又下了一枚之後，時間到了，侍從數了棋，她與謝思瑤有八之差，這局敗北了。

君樓內注意她們倆的學生本就不少，眼下看謝思瑤又勝了，都是一臉的理所當然，對謝錦原本的好奇之心也去了不少，覺得也不過如此。

比起周蕊蕊的惋惜，謝錦一臉無所謂，她才接觸棋藝不久，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盡力了，若真能打敗謝思瑤，纔是奇怪。

這一局過後，六人之中便按棋數和勝場數做了劃分，二樓上傳來一陣不大的討論聲，不久之後，衆人就見辛博士站了起來，旁邊侍從敲響鐘，君樓內安靜一片，只聽他宣佈道：

“經我等十三名先生評定，此次棋藝歲考最優者，太學院謝思瑤。”

一連兩個最優，使得本就風頭正盛的謝思瑤更加出名，君樓內太學院的學生髮出一陣歡呼，兩個桂冠已經落在太學院頭上，即便是接下來沒有人再得最優，太學院也不會是墊底的了。倒是其他幾個學院的學生顯得悶悶不樂，可心中對謝思瑤也是佩服之極的。

“……此次棋藝歲考第二名，應天學院常樂。”

應天學院的人也發出了一聲歡呼，縱然沒有最優，可拿個第二也比其他什麼都沒有的學院強。

辛博士臉上帶著笑容，看著樓下的學生鬧騰，頓了頓後又道：

“……此次棋藝歲考第三名，文學院謝錦。”

“哇！”

文學院那邊也爆發出一陣歡呼，而他們明顯比應天學院更興奮一些。

原因無他，是因爲昨天琴藝比試，文學院已經拿了個第二名，這次棋藝比試又有個第三，雖然也無最優，但是卻一反往常的萎靡狀態，緊緊的追在了太學院後頭。

謝錦也是微微一驚，沒想到她最後一場敗北竟然還能拿個第三，還沒來得及感覺到驚喜，旁邊周蕊蕊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搖晃著叫道：“阿錦你得了第三，哈哈，你可要請吃飯啊，我要到城北鴻騰樓去吃。”

“好。”謝錦點點頭，太學歲考的前三都是出風頭的事，那些不知道她是何方人物的學生雖覺得驚奇，可也算是心生敬佩，知道了她這個人。

其實就算她這次拿不到前三，估計也少有人不知道，不久前她和楊成文那一場變故，已經被不少人記在了心裡，各有想法。

周錚望著樓下的人影，嘴角泛起一個淺淺的笑容，只不過他旁邊不遠處一個人卻凝重了神色。

謝安海看著樓下那個被文學院學生圍繞起來的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念頭卻是在急轉。

原來她就是謝錦。

蝴蝶玉就在她身上。

怪道她一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能幹出那種離經叛道的事來，想想她方纔與楊成文對峙時舌燦蓮花，確實是個有些棘手的潑辣人物。

“謝大人怎麼這副表情，難道令孫女得了最優你還不高興了？”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打趣，謝安海纔回過神來，見是太學的一位博士，連忙呵呵笑道：“我這是再想該給她個什麼獎勵呢。”

“是該好好獎賞一番，這兩個最優可不是好拿的。”

“是啊。”謝安海隨著附和了一聲，目光又轉向下面，幾許難解的神色掩在了瞳孔中。

幾家歡喜幾家憂，雖謝錦在文學院的名聲不怎麼樣，可能拿到名次，還是讓那些學生對她的態度改觀了不少，都熱情的圍在她身邊道賀。

謝思瑤身邊的人更是多，簡直是圍的透不過氣，等到她好容易從那些熱情的學生身邊擠出來，往外看的時候，已經找不到謝錦人在那裡了。

歲考最優者都有一塊篆刻，謝思瑤還要去領這項榮譽，想著方纔已經跟謝錦約好了，等她領完篆刻再趕過去，應該還不算晚。

謝錦不耐煩被那麼多人圍著，在君樓內沒多久就出去了，只不過身邊還有些興奮勁沒過的學生跟在她後頭，一直簇擁著她到了文學院。

辰戌教舍裡沒什麼人，大約都是去君樓觀比了，謝錦沒在意，直接拿起東西出了門，出聲將幾個還想跟著她的學生攆走了，獨自一人出了北門。

棋藝比試統共幾輪，一上午便算過去了，學生們還沉浸在比試期間的事情中，參比的學生也多數留在君樓，只謝錦一個人很光棍的跑出來了。

她下了一上午的棋，雖都是快棋，中間間隔時間不短，可那也耗費了不少腦力，在君樓內被人一吵，就覺得腦仁疼。

下午是沒有課也沒有考試的，明日是御藝比試，她也不用過來，可以好好的窩在家裡呆上一天。

秉行書院緊挨著太學，歲考的時間也差不多，只不過沒有太學那般麻煩，一番考覈之後就算完了，因此比太學沐休的時間還要早，今日過後，謝弈基本就不用再去。

謝錦在孫掌櫃那等了一會，謝弈便從秉行書院走了出來。

“考的如何？”

“應該沒什麼問題。”謝弈答道。

謝錦知道謝弈的水平，她絲毫也不擔心，轉而起自己方纔的豐功偉績：“我剛纔拿了太學棋藝比試的第三名，怎麼樣，厲不厲害！”

在君樓的時候她都沒有太多的驚喜感，只是覺得有些訝異，沒想到到謝弈跟前的時候，這種喜悅感便增強了起來，迫不及待的等待誇獎。

“第三名？”謝弈果然吃了一驚，隨後臉龐往後一退，看著一臉沾沾自喜的謝錦道：“你這種初學者都能拿到第三，阿姐，我突然對太學沒以前這麼崇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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