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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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洛青菱看到了流雲的臉，估計也沒有辦法知道她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因爲流雲先前在所有人的眼裡，也不過是攬雲閣裡的紅牌之一而已，哪裡會知道她竟然會有這麼多隱瞞著的東西呢？

洛青菱雖然在二人的監視下面，可是沒有被綁住，也沒有被下藥。

準確來說，此時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收走了，不論是匕首還是別的東西。所以，只是有著三腳貓功夫的洛青菱，對於她們來說威脅不大。

而洛青菱在甦醒過來之後，也終於見到了這兩個女子的真容。

固然，見到流雲的時候她很是吃驚，可是另外一個女子的身份也不遑多讓。

洛青菱記得這個女子，是跟在厥尊公主身邊的一個丫鬟。雖然記憶有些模糊，而且這個丫鬟似乎也並不是在人羣裡很突顯的那種人，但是洛青菱還是可以確定她的身份。

厥尊公主的人麼？那是不是證明……她不是落到了厥尊公主的手裡，就是落到了大皇子的手裡呢？

如果是前者倒還好說，厥尊公主最多是對她不忿想要發泄一下而已，對付厥尊公主她並不會害怕。可若是後者，洛青菱便有些心虛了。

她一點都不清楚大皇子的心思，並且從來都沒有接觸過。

一個能夠蟄伏數十年的男人。心機深沉的程度和隱忍的程度，以及這麼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底牌，都不是她能夠猜得到的。

雖說生爲皇家的人往往就意味著生來就要學會勾心鬥角，生來就要比常人沉穩淡定，但是如同大皇子那般，從小被人歧視，在幾歲的時候就學會如何在宮中保存自己，數十年來一直蟄伏沒有表露出自己真實的實力，這樣的事情真的不是可以容易做到的。

洛青菱一直保持著緘默，沒有要出逃的意思。

對於一直監視著洛青菱的那個丫鬟來說。實在是鬆了一口氣。她一直都對洛青菱抱著很大的戒備心，大概也是因爲洛青菱以往那些事情所帶來的影響。

最重要的是，如果洛青菱是從她的手裡跑走的話，大皇子興許不會說什麼，但是她的主子——厥尊公主。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流雲倒是沒有多在意，因爲她早已經研究過了洛青菱的脾氣，所以很是放心。

至少在她們露出的破綻大到可以讓洛青菱直接逃離的地步以前。她都不用擔心洛青菱會做出什麼傻事。

她的放心是對的，不過並不是因爲她所想的這個原因，而是因爲洛青菱無比的好奇，她們身後的人究竟是誰。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洛青菱想知道他們擄她過來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他們一路直奔著京城而去。除了必要的停頓，中間很少有停留的時候。

直到終於到了京城，流雲纔開始認真了起來。

不能到了京城裡才功虧一簣，雖然她並不認爲洛青菱能夠逃得出去，但是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錯的。她們換了馬車，並且給洛青菱點了穴，已經算得上是萬無一失了。

等快到大皇子門口的時候，馬車忽然被攔住了。

對面停著一輛馬車，前頭坐著的車伕似乎是流雲這邊認識的，所以在驚詫之後。雙方倒也沒有要打起來的意思。而就在流雲去了那邊一小會兒之後，她又回來了。

看向洛青菱的眼神頗有一些複雜，下一刻。她便對著那個假的聞鶯開口說道：“你出來，把馬車趕到那邊的巷子裡。”

想了想。似乎又覺得說的不夠，便又繼續補充道：“去城裡的成衣鋪子買幾件不顯眼的衣服，再買好全套的首飾，待會兒我要給她變個妝。”

“可是……這已經到了京城，直接送進去不就好了麼？”

流雲瞪了她一眼，“要送進去不引起旁人注意，你以爲僅僅靠著一輛馬車就行了麼？萬一府裡有安王的探子怎麼辦？更何況，你如今是打算連我的話也要反抗了麼？”

那個假聞鶯縮了縮肩膀，立刻表明態度，“奴婢不敢！”

雖然心中依然有著疑慮，不過流雲的解釋已經足夠了，更何況她是見識過流雲手段的，心中對於流雲實際上無比的懼怕。有這樣的一層關係下，那個莫名出現的馬車也就不在她的腦海裡繼續出現了。

她可不敢開口問流雲那輛馬車裡坐著的是誰，萬一把流雲問出了火，直接殺了她大皇子也不會生氣的。

而她的主子，也不會因爲她這麼一個小小的奴婢而和大皇子翻臉。

況且……就算翻臉了又能怎樣？她死都死了，死後的事情對她什麼影響都沒有！這些年她早就看透了，厥尊公主不會把她們這些下人當人看，自己的命纔是自己的。

所以哪怕有疑慮又如何？真的出了事可以把事情推到流雲的身上去，她沒什麼責任。

在看著那個假聞鶯離開了之後，流雲走到了對面，輕聲的說了一句，“姑娘，您可以出來了。我會在附近幫您看著，但是您要小心把握時間，不要耽擱太久纔是。”

說完，她便和對方的車伕走到了巷子口，仔細的看著來往的人。

而這個時候，對面馬車上的簾子被掀開，走出來了一個女人。

她看著對面洛青菱所坐的那輛馬車，眼神有些複雜，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掀開簾子坐到了洛青菱的對面。

洛青菱雖然被點了穴，可是並沒有被遮蓋住眼睛，所以在這個女人一上來的時候，她便看到了對方。

這一看，便吃驚不已。

因爲對面坐著的人，赫然就是她自己！

這麼說似乎有些混亂，應該是說，對面坐著的那個女人，長著和她前世本身一模一樣的相貌。

洛青菱反應很快，看著對方平靜的表情以及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事情結合起來一想，便大概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她瞇了瞇眼，看著對面的女子，面上看似平靜，心中卻如雷雨天裡的大海，被掀翻了平靜。

“你是……洛青玉？”

坐在她對面的洛青玉點了點頭，“看來你早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

“並非如此，只是……”她要怎麼解釋呢？因爲她活了兩輩子保留了上輩子的記憶，所以知道此時坐在面前的洛青玉實際上用的是她自己的身子麼？

看到洛青菱爲難的樣子，洛青玉輕笑了一下。

“沒關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言之隱，我並不想深究這個……”

洛青玉停頓了一下，面上浮現出了猶豫和痛苦的神情。她看著洛青菱，緩慢的開口，“其實咱們二人雖是姐妹，之間也有這般玄奇的聯繫，但是其實咱們姐妹二人並沒有說過什麼話，相互之間也並不熟悉。”

“我之所以會突然來找你，是因爲……因爲洛府的災難，其實是……大皇子一手造成的。”

她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句話，面上痛苦的神色已經難以控制了，身形都萎靡了下來，捂著臉開始垂淚。瞧她這個模樣，洛青菱也有些明白了，似乎……洛青玉和大皇子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

很顯然，洛青玉是愛著大皇子的，可是偏偏大皇子卻是殺害洛府一家的幕後黑手。

這種事情……真的是太讓人崩潰了。

洛青菱無法想像，如果換成是她的話會怎麼樣。

所以，哪怕正如洛青玉所說的，她們姐妹兩個從來都沒有過什麼交集，但是她還是不由得對面前這個痛哭著的洛青玉產生了一些同情。以前她一直很是羨慕洛青玉，卻未曾想到，這一輩子的洛青玉竟然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這……是她的五妹……

洛青菱伸出手，將洛青玉摟到了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四姐……四姐……我好難受……”洛青玉一邊哭著，一邊無意識的在低喃著叫著洛青菱，讓她的心不由得一點點的變軟。從來沒有聽過這個稱呼，如今聽起來，卻是那般的悅耳。

洛青玉靠在她的懷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原以爲他就算再如何野心龐大，就算是爲了我，也不至於會去動洛家人。卻沒有想到，我實在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我要的不多，這麼多年一直當死了的人也無所謂，不被人知道也無所謂，他娶了別人也好有野心也罷，只要他的身邊有我就夠了。可是……可是……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

她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聲音裡的痛苦和迷惘顯而易見。

洛青菱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之前在洛府的幾個姐妹，哪怕是最軟弱的洛沁染她也沒有這麼親近的時候，不由得有些覺得措手不及。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洛青玉的背部，試圖安撫她慌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