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盧光偉看了看錶,“快開飯了,我帶你過去。”
“不急!”蠻牛將所有受訓隊員的基本資料看了一遍丟在一邊,他已經將所有人的樣貌和身份信息全都記在腦子裡。
站起身帶好穿好攜行具帶好武器:“去把助教都叫過來,到我帳篷集合,另外在給我在準備點東西……。”
“現在?”盧光偉一愣,“馬上吃飯了。”
“我知道,你先去準備。”
這時候受訓隊員們正陸陸續續的進入食堂,今天的菜不錯,訓練雖然沒有因爲蠻牛的遲到而推遲進行,但也只是基本的熱身訓練,儘管如此身體的消耗也不小,所以大家都有些飢腸轆轆。
“孃的,餓死我了。”袁靖打了大份兒紅燒肉和幾個小菜,饅頭撿了十個有些急不可耐的坐下開始大嚼。
“你可真是好胃口。”馬楠坐到他對面,餐盤裡菜餚清淡。
“不吃哪來的力氣?這個教官看上去有些變態,不知道明天給不給飯吃,還是先吃飽的好。”
“特訓之前飽餐一頓也不錯,不過別吃太多,萬一晚上突擊訓練不怕你吐出來?”
“這點東西頂多我墊底兒的。”袁靖好不在乎的說道。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吃?”旁邊的陳達一邊往嘴裡塞滿頭一邊說,“我見教官隊的人在外面晃悠,怕是要搞突然襲擊,趕緊吃,省得一會兒餓肚子。”
“真的假的?”袁靖擡頭四周看了看,“他們還真沒來吃飯。”
“沒準是真的。”馬楠悶頭吃飯,“快吃,八分飽,別吃太多。”
“這我明白,幹了這麼多年特殊兵種了,經歷的教官折磨不是第一次,誰不著地這個道理?”
能進入這個集訓地的都是腦瓜夠用的主兒,凡事都會想個透徹,雖然不能完全猜透,但起碼能做個預計,心裡大致有個方向,對一些可能出現的情況做一定的準備,整個帳篷裡的所有人都開始悶頭快吃,他們都知道,新教官來了肯定不會輕饒他們,受苦的日子還在後面,所以吃飯的速度都挺快。
“這都快吃完了還沒動靜呢?”袁靖有些納悶兒。
“那還不好?你有受虐傾向咋的?”馬楠喝著碗裡的湯,他快吃完了。
“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想搞什麼鬼。”見沒啥事兒袁靖吃飯的速度也僵了下來,開始喝湯溜縫兒,由於吃的太快一口饅頭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噎得他這個難受,湯有點熱。
“看樣子是等晚上熄燈在下手。”陳達懸著的心也多少放下了一些。
他們正小聲聊著,突然一陣機槍的轟鳴打破了吃飯的氣氛,大量的子彈穿過帳篷從兩米多的高度掃過,又從另一側的帳篷穿過去。
“我操。”馬楠下意識的側身撲到擡腿將飯桌踢翻,瞬間飯菜、餐具亂飛,剛纔喝湯的碗正扣在袁靖的臉上,燙的他一咧嘴。
這時候帳篷裡的所有人全都趴在了地上,連炊事班的戰士都第一時間臥倒在地,頭頂掃射的子彈又壓低了半米,足足吼叫了半分鐘才停下來,這時候的帳篷已經被達成了篩子,到處都是篷布燃燒的味道。
“我們被恐怖分子偷襲了嗎?”一個士兵從滿地的餐盤裡爬出來,可還沒等他站起來就被旁邊的滕袁一腳踹倒,“笨蛋,別亂動。”
馬楠想著帳篷門的方向張望了一陣,讓他失望的是什麼也看不見,他正盤算著是不是該過去看看的時候機槍再次想起,但這次子彈並沒有擊中帳篷,接著,幾枚催淚彈從帳篷上的縫隙丟了進來,刺鼻辣眼的煙霧瞬間充斥了整個帳篷,所有人開始劇烈的咳嗽。
袁靖將衣袖浸溼捂住口鼻摸索著爬到打飯的地方打算找個趁手的傢伙卻發現馬楠也趴在前面翻東西。
馬楠手裡抓著一塊抹布捂著嘴,滿臉都是眼淚。
“媽的,沒啥可用的。”袁靖翻著鍋碗瓢盆罵道,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長把勺子。
“不空手就行。”滕袁抄起一個菜盆兒,“他們肯定有埋伏。”
“笨蛋,這東西頂個屁用。”馬楠罵了一句,“快點,一會兒眼睛就受不了了,用這個。”說著他將抹布系在臉上回身抓住掀翻的桌子腿上的鐵管然後用腳猛踹,幾下子就弄下一根。
四周的人也開始效仿,這時候已經有人堅持不住捂著臉衝出了帳篷,很快就傳來了一陣叫罵和慘叫,外面果然有埋伏。
“把桌子都拆了,這樣行嗎?只是訓練而已。”陳達看了看手裡的飯鍋又看了看馬楠手裡的鐵管。
“管不了那麼多了,你想出去捱揍嗎?”馬楠用力擦了擦眼睛回身暴起一堆餐盤,“聽我的,準備衝出去?”
“你拿著玩意兒幹嘛?”滕袁問。
“給他們來個天女散花。”
“咳咳咳……明白了。”陳達端起一鍋還熱的米飯,袁靖端了一鍋紅燒肉。
幾人匍匐到帳篷門附近,馬楠向外張望了一眼低聲道:“大家準備衝出去。”
幾個人做好準備,現在他們的眼睛又紅又腫,幾乎已經睜不開了。
馬楠將鐵管放在一邊抱起餐盤:“一二三,扔……”手裡的餐盤就像飛碟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飛出去。
“衝……”幾個人先後衝了出去,模糊的視野中他們看見外面站著一大羣人手裡都拎著棍子,更多從帳篷裡衝出來的人正和這些人攪在一起,棍子打在身上嘭嘭亂響,慘叫聲此起彼伏。
“幹……”袁靖見有人衝過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裡的一鍋紅燒肉直接輪了出去,然後輪著空鍋亂打一氣,沒幾下就被人打飛,接著四五條棍子輪過來將他達到在地,他在用護住要害在地上來回的亂滾冷不丁抱住一個人的腿橫滾將那個人帶倒,然後四名抱住不放,結果被人一腳踢在臉上直接踢昏了過去。
馬楠雙眼看不清,只好輪著鐵棍一通亂打,結果沒跑出多遠就被四個人安在地上一頓胖揍。
混戰還在繼續,外面喊叫聲不斷,很多衝出帳篷的人都被打倒在地,很少人能抵抗幾下,當所有衝出帳篷的人都倒下之後只聽一聲清脆的槍響,接著蠻牛大喊:“停……”
“我操你媽,教官牛逼啥,教官就能隨便折磨我們?老子也是受過特種訓練的人,可這種缺德的訓練方式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是變向的以訓練的方式滿足你的虐待心裡,你是個變態、傻逼、二百五、缺心眼……”一個人特訓隊員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指著人羣的方向大罵,因爲臉上捱了一下腫的老高所以口齒不清,但他還是連珠炮似的罵個不停,又因爲眼睛看不清所以他也不知道蠻牛其實站在他左前方不遠處的地方。
“媽的,有種和老子單挑,陰我?老子不服……”
“你奶奶的,這他媽的是什麼訓練?簡直就是明擺著欺負人,你要是被催淚然後捱揍我就不信你能安身而退?”
……
蠻牛看著陸續站起來的隊員一臉的冷漠,任憑一些人破口大罵卻不說一句話。
這次突然襲擊搞的看上去好像十分慘烈,其實蠻牛已經給配合行動的警通連下了命令,可以打,但手下要有分寸,所以三十幾個受訓隊員雖然大多都鼻青臉腫,但傷的其實並不重。
“呯……”蠻牛朝天開了一槍,M1911的巨大聲音然所有人都閉了嘴,不是害怕,而是大家都知道他有話要說。
“怎麼?這點苦就受不了了?”蠻牛把手槍插回槍套,“非常規作戰是什麼?簡單地說就是要你們有超越常人的本領,反映速度、應變能力、殺人本領、自我保護意識、體能都要與衆不同,這是你生存的保證,就你們這種德性還能執行特種任務?還有資格上戰場……”蠻牛毫不留情的對著所有人大吼,“你們的應變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差到無法在殘酷的特種對決中生存下來,連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作戰?”
所有人都被罵的沒了聲音,但不說話並不代表他們服氣。
看著隊員們的表情蠻牛明白,這些傢伙沒那麼容易被鎮住,剛纔捱打他們肯定都憋了一肚子氣:“我知道你們不服,我知道你們不明白我有什麼資格當你們的教官,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會用最接近戰爭的手段來訓練你們,話劇話說,你們將經歷的一切都是以戰爭的殘酷爲依據的特種訓練,你們中會有人受傷,會被淘汰,也可能有人會死,但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否把你們都踢出這支集訓隊,這就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是用剛剛恢復視力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蠻牛。
蠻牛對這種被激起鬥志的表現很滿意,“不錯,你們還沒娘們兒到家;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你們噩夢的開始,等經歷了集訓的一切你們會發現剛纔的那些簡直就是度假。如果有人對我不滿可以去告我,但前提是你完成整個訓練或者自動滾出,要麼被淘汰,要麼自動退出,你們自己選吧,我給你買三十秒時間考慮是否加入我的集訓隊……”
三十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依然沒人說話,所有人都惡狠狠的盯著蠻牛。
“嗯。”蠻牛點了點頭,“不錯,至少現在還沒發現一個孬種,好,算你們通過。”蠻牛很霸氣的大手一揮,“從現在開始,你們不是人,解散。”
人羣散去,蠻牛轉身走到一邊負責評估的助教旁邊看了一每個人的評估報告,“大家辛苦,給我做主教比較累,大家多擔待。”客氣了幾句之後他也走了。
一身菜湯的炊事班長跑過去拉住蠻牛指著已經塌了一半的帳篷說道:“我說教官,你這麼搞我也就忍了,可你能不能提前和我打個招呼,你這麼整,我心臟受不了。”
“對不起班長同志,爲了訓練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不過下次我會注意,儘量少給你們炊事班添麻煩。”蠻牛從班長身上摘下一塊黏住的紅燒肉塞進嘴裡,“嗯,味道不錯。”
“你要是不砸我的飯碗我就謝天謝地了。”炊事班長苦著臉看著滿地狼藉的鍋碗瓢盆和飯菜,“這下光垃圾就得收拾一陣兒,我的天,桌椅板凳都碎了。”
“對了,這剩菜剩飯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還能咋處理?分揀後能掩埋的掩埋,不能掩埋的運走,總之不能留在這兒污染環境。”
“哦。”蠻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做菜剩下的骨頭呢?”
“當然運走了。”炊事班長有些奇怪,“你問這個幹嘛?”
“沒事兒,骨頭先留著,我有用,攢著,後天我派人來取。”
“後天?這月份兒雖然不太熱,可放一天就得有味兒,我沒那麼多冰櫃冷藏。”
“裝袋兒放一邊兒就行,不怕壞。”蠻牛說完轉身走了。
“你這是要幹啥?”炊事班長摸不著頭腦。
“暫時保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蠻牛頭也不回的說道。
“牛教。”盧光偉也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剛纔集訓隊領導都被你搞的動靜嚇了一跳,不過了解了你的訓練之後挺滿意,還讓我告訴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提,他們儘量滿足。”
“要求?”蠻牛想了想,“給我買一百盒臭豆腐。”
“這是要幹什麼?”盧光偉有點發蒙。
“這個你別管,對了,還需要一個特種訓練場。”
“特種訓練場這個倒是好辦,這就有,只是你需要什麼環境的?”
“叢林的不用準備了,其他的你有什麼我用什麼,但城鎮訓練場必不可少。”
“這好辦,離這不遠就有,需要特殊佈置嗎?”
蠻牛搖了搖頭:“沒啥特殊的,就是渲染一下氣氛就行。”
“這沒問題。”
兩人回到蠻牛的帳篷,蠻牛列了個單子給盧光偉:“幫我準備這些東西,給你三天時間。”
“幹嘛三天,一天就差不多……”等盧光偉仔細一看單子,“這些東西……有點雜,大多數都好找,沒有的現買都來得及,只是有幾樣不太好弄。”
“沒關係,我給你三天時間。”蠻牛拿回單子在上面花了幾個圈兒,“這些東西是必備的。”
盧光偉收好清單又問道:“剛纔領導決定集訓期間我做你的助手,所以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找我就行,我會盡一切力量滿足你的需求。”
“那可要辛苦你了。”蠻牛給八一槓的備用彈鼓壓子彈,“我這個人比較喜歡折騰,所以你需要做好心裡準備。”
“這到沒問題,我雖然不集訓隊那些精英士兵,但也是正牌特種部隊特訓出來的,不會那麼菜的。”
“嗯,那就好,其實也不用緊張,作爲助手你不用跟隨隊員完成特訓,只要監控他們的完成情況就可以,並沒有想像中的辛苦。”蠻牛整理好彈鼓,“那麻煩你給我弄點吃點。”
“呃……”盧光偉一愣,這纔想起來剛纔只顧著折騰忘了吃飯,“好的,我馬上去辦。”說著出了帳篷。
“你也拿過來一起吃吧。”蠻牛整理訓練大綱,填入一些自己的訓練計劃。
很快盧光偉弄來了兩分晚餐:“飯菜簡單了點,剛纔的突襲中都被打爛了,所有……炊事班能吃的東西就很少。”
“哈哈,有吃就不錯了,從現在開始炊事班可以輕鬆不少了。”蠻牛拿起滿頭咬了一口,“著饅頭味道還是不錯的。”
“什麼意思?”盧光偉不知道他指的什麼。
“從下頓飯開始受訓隊員要以野外生存的方式填飽自己的肚子,所以炊事班就會輕鬆了。”
“啊?那我們呢?也要野外生存?”
蠻牛吃了口小菜:“當然不用,教官是有特殊待遇的,讓他們看著吃飯也是消磨他們意志的一種。”
“這個我倒是懂,只不過這算不算小兒科?貌似我們以前的教官就用過這招兒,對初次進入特種部隊的新兵來說有效,但對這些老傢伙恐怕效果欠佳吧?”
“這個我明白,飢餓的人對食物的嚮往不是那麼容易抗拒的。”
“飢餓?”盧光偉停止吃飯,“你打算讓他們餓肚子?”
“至少不會他們那麼容易吃飽,最好的情況下是伙食水準下降到果腹級別,剩下的靠他們自己尋找。”
“你這也太狠了吧?”
“殘酷的訓練是優秀戰時必須經歷的過程。”
……
吃完了東西盧光偉又跑回來詢問明天的訓練計劃。
“幹嘛明白開始?”蠻牛取了步槍,“現在就開始。”
“搞什麼?他們剛回去休息,恐怕還沒處理完外傷。”
“對啊,就是要他們想不到我們這麼快會去收拾他們。”蠻牛說著拎起步槍,“你去通知助教準備開始。”
“好,我這就去,順便換作戰服。”盧偉光出帳篷,“看來今晚睡不好了。”
“叫他們到隊員帳篷外集合。”
盧光偉應了一聲去通知助教了。
蠻牛收拾好東西出了帳篷直奔學員休息的大長條帳篷,帳篷門敞著,偶爾有人進出,裡面的人正在大罵自己攪了他的飯局,有人在抱怨著自己哪哪哪受傷了,總之沒一個說自己好的。
蠻牛繞道帳篷側面的暗處聽著裡面的人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