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還真是輛火車!”大頭此時已不僅僅是慌張,更多的像是恐懼。
然而事實上,我們也是一樣,在迎著擴散而來的亮光,看到個大概的火車頭時,內(nèi)心的絕望陡然就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論那正在疾馳而來的火車是什麼樣的規(guī)模,我知道大家現(xiàn)在所處的這節(jié)破爛車廂根本就無法經(jīng)受得住哪怕一次撞擊。
“快,快下去!”胖子大喊大叫著。
不曾想,伴隨著我們所在車廂的鐵軌上越來越近的火車出現(xiàn)的則是一左一右兩個由小即大的光點,而它們的速度卻是更加迅猛。
“我靠!”正準(zhǔn)備跳下車廂的我見狀,登時止住了一切行動,失神的看著其他人“怎麼辦?怎麼辦?留在這裡是個死,下去也是個死!”
誰料,既知死亡將要來臨,反而令得最先慌亂無比的大頭瞬間冷靜了下來。只看見他瞪大著眼睛注視著距離我們已不過一千多米的火車頭,冷冷的說道“萬一它也跟之前那波海浪是一樣的情況,只是這個詭異地方的另一出詭異景象呢?”
猴子慌亂的雙手盤在車窗上,半個身子伸出窗外,扭頭問道“大頭,有沒有把握啊?”
不等大頭答話,胖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萬一,它是個真?zhèn)砘锬兀 ?
大頭臉上突然堆起了笑容,“概率五五分,我建議大家還是趕緊躲到後面去,期盼只是一個假象。”
我感覺到自己牽著秀兒的手心已經(jīng)因爲(wèi)懼怕積滿了冷汗,看向秀兒,她的臉上神情也是頗爲(wèi)複雜。倒是龐清禾,卻意外的現(xiàn)出了一副安詳寧靜的笑容,彷彿希冀著死亡就此將她帶走一樣。看去,著實滲人的慌。
沒想到中間的那列火車莫名其妙的速度減緩下來,兩側(cè)的卻猛地加速,片刻間便衝了過來,從我們所在車廂旁呼嘯而過。狹窄的縫隙間串流導(dǎo)致的疾風(fēng)呼呼作響,震得車廂的鐵皮吱呀吱呀的朝裡層突起,而車身則帶著我們左搖右擺的劇烈搖晃中。
慌亂間,胖子獨特的大嗓門起了作用。他喊道“大頭,尼瑪?shù)模@感覺,可不像是假的!”
大頭此刻也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雙眼斗大的瞪著越來越近的火車。眼中的驚駭之色越來越凝重,緊握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顯然,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秀兒緊張駭怕的雙手摟住我的腰,將頭埋進我的胸膛,懼怕的不敢再看。
事實上,大家?guī)缀醵际且粯拥拿嫒缤辽瑢γ娴幕疖囘堰赀堰甑穆曇粲l(fā)響亮,我甚至看見大頭猛地閉上了雙眼,像是認命般的等待著不管是死亡還是生存的命運。
終於。整個世界彷彿瞬間被照亮開來,火車頭的燈光瞬間便將我們籠罩的完完全全,眼睛所能看見的只剩下漫無邊際的白色光芒,耳中僅存車車輪轉(zhuǎn)動的聲響。‘轟’的一聲預(yù)料中的撞擊來臨,我們所在的這節(jié)車廂因爲(wèi)巨大的推力復(fù)又開始滑動開來,‘嗤嗤’的車輪與鐵軌之間摩擦產(chǎn)生的刺耳叫聲剎那間好似變成了阿鼻地獄裡捆綁惡鬼的道道拖地的鐵鏈。
時間在此刻猶如刻意的延緩開來,許久許久,久到我都以爲(wèi)大家已經(jīng)全部到地獄報道之後,大頭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哈哈,我猜對了。”
我睜開眼睛一看。那三列火車已然如同之前那波海水一樣消失不見,雖然車廂末端狠狠的凹陷還鮮活的證明著它的摧毀能力。
胖子如釋重負的摸了一把額頭都能握住的冷汗,甩了甩,長長嘆了口氣“好險。好險!”
大頭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中氣十足的說道“怎麼樣,信我的,準(zhǔn)沒錯。”
龐清禾拍著自己的胸脯,像是想要安定下來,如今見到危險暫時過去。靈蛇也不再叫喚,便急急說道“你們都別貧了,還是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纔好,這節(jié)破車廂可不一定能支持到下一次的突發(fā)狀況了。”
“而且,黑子跟張氏兩兄弟都不見了。胖子,剛纔你在車頂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暗洞?”煙鬼問道。
胖子搖頭“時間太緊,沒來得及仔細觀察,我現(xiàn)在去看看。”說著他就翻身再次攀上車頂,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壓在薄薄的鐵皮之上,不禁讓我們身處車廂的這些人有些驚慌的移動到了邊緣位置,以防胖子嘩的掉了下來壓到誰。
猴子見大家都還沒有定下神來,考慮了一番,便起身跟隨胖子一起上了車頂去。
半晌,芋頭開口道“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地方絕對是有著什麼難以言明的奇怪東西,可以產(chǎn)生那些似真似假的現(xiàn)象,而且看情況,它們還是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
大頭輕咳兩聲“回到之前的話題,假設(shè)我們是在前往烏國的路上不知道因爲(wèi)什麼原因誤入了這個像是山洞一樣的地方,然後睡在了這節(jié)車廂,醒來後,關(guān)於那部分的記憶就全部沒有了。這樣的話,需要解釋的就要兩點:一是,大家到底是從哪個入口走進來的,按理來說如果當(dāng)初目的地是烏國,衆(zhòng)人應(yīng)當(dāng)不會閒的無聊走進這麼深的涵洞裡來,二是:即使我們真的因爲(wèi)某種原因必須要深入此處,可是究竟是什麼導(dǎo)致的大家睡到了這節(jié)車廂,不醒人世,直到由著九頭靈蛇將我們喚醒。”
“等等!”大頭說著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蚊子,你之前說過,九頭靈蛇根本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對嗎?”
“嗯。”見他那副焦急的模樣,我連忙應(yīng)答著。
“到底是什麼,到底什麼?”大頭喃喃自語惱怒的拍著自己的腦袋,“總感覺答案就在眼前,可是爲(wèi)什麼就是沒辦法抓住。”
秀兒見狀,有些著急的看向我“蚊子,他沒事吧。”
我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時間就在這樣鬱悶的氣氛中緩緩流淌殆盡,龐清禾百無聊賴的研究起那張地圖,煙鬼同芋頭兩個靠在一起,抽著煙,發(fā)著呆,倒是顯得好不愜意。而我摟著秀兒靠在鏈接門上,試圖解決面前這好像是無窮無盡線團一樣的疑問,卻根本不知要從哪裡開始。
“啊!”的一聲尖叫猛地傳來,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衆(zhòng)人急忙站起,不確信的四處尋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直到車頂上的凌亂腳步聲越來越急促,秀兒趕緊叫道“上面,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