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聽人說過登高望遠,欣賞日出日落,是此生必須要經(jīng)歷一回的事情。而此時,望著這幅怎麼看都不會厭煩的絕美畫面,身上的疲憊感彷彿瞬間一掃而空,整個人容光煥發(fā),無比精神。
秀兒怔怔的靠到我的懷裡,瞳孔裡映照著天邊漸漸變小的太陽,閃爍著動人的光芒。我們腳下一覽衆(zhòng)山小的連綿不絕的矮峰之上,翻滾涌動著的雲(yún)海氣浪因著落日的靠近,被緩緩染成鮮豔的紅色,放眼望去,宛若一片紅色的海洋。
光線斑斕之間,道道彩虹好似一扇扇拱門般若隱若現(xiàn)。這般壯麗的大自然風光,難怪會有那麼多人對於登山這項累人的運動樂此不疲。而伴隨這幅景象的形成,老天好似覺得還缺少著些什麼似的,順手揮灑起了手中的畫筆,在雲(yún)海與天空之間的薄霧裡快速勾勒出了一幅三位仙人乘坐仙鶴降臨人世,遨遊四方的奇妙畫面。
一連串的驚喜,令得只要是這一刻有幸目睹之人,紛紛如癡如醉,透徹心靈的震撼感頓時讓人幸福到了極點。
半個小時後,太陽終於完全掩藏了它的身軀,如圓盤般的月亮悄悄露出了一點頭,繁星開始閃現(xiàn),漸漸明亮,宛如羣芳爭豔的圍繞著月亮。不知不覺間,我們?nèi)舜敉谷灰延幸粋€多小時的時間,最後還是蕭瑟的冷風將我們拉回了現(xiàn)實。
秀兒同我們找了處低矮遮風的巖石上一邊搭設起帳篷,一邊感慨的念道“你們說世上會不會真的有神仙存在?剛纔那樣美不勝收的景象,真的只是大自然的傑作嗎?”
黑子淡笑著“鬼神之說自打這片大地有了人類的足跡開始,便有了它的存在。至今無人能夠確認是否真實,不能說無,也不能說有。古人在這方面傾向於整個世界化爲三個等分,天堂,人間,地獄。對於我來說,既然人類確確實實存在,那還不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著忽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不過這個世道,鬼神並不可怕,它們不會無端加害於你。可怕的是人心,人性千千萬種,是著這些或貪婪,或兇殘,或和善等等不一而足的人性才導致了人類歷史上永遠不會斷絕的戰(zhàn)鬥紛爭以及殺戮!”
我聽著這番話,驚歎道“黑子,你今天說了好多話,真難得!”
黑子嘆氣“是啊,自從與你們在一起之後,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改變,不過這是好的改變,不是壞事。”
秀兒附和著“對啊,況且黑子說的很對,人性纔是最可怕的。就比如說你們看現(xiàn)在下方的樹林裡懸崖峭壁旁星星點點的燈光,他們不就是爲了那處寶藏而在這樣危險的環(huán)境下鋌而走險的,都妄圖搶先發(fā)現(xiàn)古墓的位置。”
“那是貪婪!”
聽到這個詞,我忽的想起在陝北支農(nóng)的時候,大頭說過的關(guān)於人性最大的七宗罪:傲慢,妒忌,懶惰,暴怒,貪婪,饕餮以及色慾。這樣總結(jié)起來倒真是不假。
黑子率先搭好了帳篷,停了下來看向山林中時隱時現(xiàn)的燈光,“白日所見的還魂之中的士兵著裝是清朝時期的。想來,這裡的那座古墓也當是那個年代修建而成,可是這又說不太通,歷史走到清朝時期,因爲大大小小的戰(zhàn)爭,國庫都已幾乎消耗殆盡,又有何人竟還會費如此大力氣開山鑿石將墓地建於此處。除非說……”
黑子說著像是靈光一現(xiàn)“可能我們都上了先入爲主想法的當,若是還魂之中的那些人所攜帶的裝備並不是爲了修建,而是爲了開掘呢?”
秀兒聞聲詫異道“你是說,他們也是盜墓賊,而且還是官方派出來的?”
黑子點頭“其實這種事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古往今來,官方盜墓賊雖然正史上少有記載,但是他們這些官盜在野史上可謂是風光無限。因爲他們背後有著大部隊支撐,所以凡是所過之處,皆是完全不管任何盜墓派的基本禮節(jié)。遇到古墓便是蠻力開挖,將其中值錢的陪葬品盡數(shù)帶走,充足軍餉。更有甚者,連先前王朝的皇陵都敢公然開挖,不得不說,所有盜墓賊裡,就屬他們最爲囂張。”
“這麼一說,不論這座古墓在哪個位置,都不太可能是清朝時期的了?可是據(jù)我的瞭解,大清王朝也沒有度過多少年的盛世便走下了急速衰落的道路,戰(zhàn)爭打響起初,清朝朝廷確實頑強抵抗過一陣,但是奈何士兵們養(yǎng)尊處優(yōu)太久,誇張的說法是他們的長槍短刀以及身上的鎧甲都已到了腐爛的程度。以這樣的狀態(tài)去跟鬼子的洋槍大炮拼命哪能堅持多久。於是之後就是全面潰敗,那樣的前提下,請朝廷根本就是做好了認輸?shù)臏蕚洌衷觞N會派人前來這裡想要盜掘古墓取得財寶充當軍餉呢?如果歷史確實客觀記錄的話,與其說他們想要以財寶充當軍餉,還不如說他們想要獻給洋鬼子求和。”
黑子略一沉默,忽而緩緩說道“或許兩者都不是。你們忘了,對於某些位高權(quán)重之人,最大的誘惑不是金銀財寶,而是長生之術(shù)。下午我們看到的隊伍也就上百號人,如果真是官盜,數(shù)量怕是十倍於此。只能說明他們是瞄準了特定的目標在搜尋著。”
秀兒在我跟黑子身上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下,“又或者那支隊伍只是先行力量。這樣討論是沒個結(jié)果的,更何況這次前來也不是爲了盜墓。還是早點休息,今天都累了!”
我也終於配合著秀兒將帳篷死死固定住,確保不會發(fā)生半夜裡被山頂呼嘯的寒風颳破的情況發(fā)生,隨即三人聚在一起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後便各自回到帳篷躺著,舒緩一下全身痠痛的肌肉。
秀兒身子在睡袋裡,露了個腦袋出來,隔著帳篷頂看向天空上彷彿閃爍不停的羣星以及散發(fā)著冷光的明月。“在高山之巔看著夜空,好像只要站起來伸直手臂就可以觸碰到它們,這種感覺是在平地上永遠感覺不到的。”
“是啊,可惜美都是有限制的,要想欣賞到這種極致的美景,就必須付出千辛萬苦爬到山頂之上,還得冒著半夜可能會大風吹跑的危險哦!”我故意逗她。
話聲漸行漸弱,於不知不覺中兩人睡了過去,萬籟俱寂,只剩下帳篷外愈演愈烈呼嘯不止的風聲,四周一片黑暗。奇怪的是我雖然很肯定自己正處於沉沉的睡眠之中,卻又能很真實的感覺到眼睛是睜開的狀態(tài),正滴溜的環(huán)繞四周。
這種感覺,詭異中摻雜著些許興奮,我絞盡腦汁試圖去留住它,卻忽的不遠方傳來了陣陣咯咯的歡快笑聲,像是一羣人在舉辦宴會一樣,伴隨著笑聲傳來的肉香立即勾得我那晚上只吃了麪包和餅乾的肚子咕嚕咕嚕作響不止。
聞著源源不斷的香味,我睜開的眼睛竭盡全力想要把起身的訊息傳送給大腦,再由大腦傳達全身。誰知就在我這般無力的掙扎之時,躺在旁邊的秀兒突然猛地坐了起來,閉著眼睛砸吧著嘴脣,鼻頭不停翕動,“好香的肉,我要吃!”說著,她就打開了睡袋,掀開帳篷,身子僵硬的不像正常人般循著香味緩緩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