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依舊可以感覺到格瑞恩看著自己,而且眼睛內有笑意。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塑膠袋被拆開,餘夕滾了滾乾澀的喉嚨,便覺得格瑞恩帶著橡膠手套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腕,那冰冷的觸感讓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激靈。
“放鬆,一會就好了?!备袢鸲鞯穆曇艉茌p,帶著安撫的味道,帶著橡膠手套的手將餘夕的衣袖擼了起來。
餘夕的心隨著衣袖被擼起一直往上提,直視著天花板的眸不由的微轉,落在格瑞恩身上。
格瑞恩微微彎腰,掀起眸睇了餘夕一眼,雙眸含笑的又垂下,手上的針尖扎進了餘夕的手臂之中,“只是肌肉注射,而且我打針一點都不痛?!?
餘夕在聽著格瑞恩說話間,只覺手臂的位置好似被小蟲子咬了一下,也不覺疼痛。
下意識的側頭垂眸去看,格瑞恩切已經將針尖拔出,對著她晃了晃,“是不是一點都不痛?”
餘夕嘴張了張要說什麼,但卻忽然覺得全身力氣都消失了,連聲音都發不出,眼皮也變得沉重。
“這只是鎮定劑,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幾個小時?!?
格瑞恩帶著笑意的聲音如同從另一個世界傳來,餘夕半合著眼,緩慢的移動視線,卻見視野裡的一切都變得飄忽而扭曲,連格瑞恩那張俊逸的臉也是如此……
格瑞恩垂著眸,看著餘夕緩緩合上眼睛,脣邊笑意漸收,隨後擡起手,將她貼在臉頰的髮絲撩開,“在測試之前,我們必須先做點別的……如果你忽然就那麼死掉,我可是會很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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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蘇沐正查看和整理資料。
他發現一個問題,在聶思琪查到的格瑞恩就學期間,服役期間,以及大學期間發生的這些失蹤案以及士兵猝死事件中,死亡以及失蹤的均爲男性。
但是,而在他大學期間,發生了一起情侶失蹤之後,就沒有再發生過同類型的事件和案件。
換句話說,格瑞恩很可能那時候就來到了這裡,又或許只是單純的停止作案。
只是……爲什麼之前受害的都是男性,而現在……受害的又都是女性……而且年齡都偏??!
更爲重要的是,之前的他不管是失蹤案還是猝死案,可以看出他都是儘量隱藏不暴露自己,爲什麼現在……又那麼高調的方式呢?
右手拿著筆的蘇沐深吸一口氣吐出,閉上眼下意識的擡起左手想去捏一捏酸脹的眉心,沒想卻牽動了傷口,左肩處傳來一陣劇痛。
蘇沐劍眉擰了起來,低頭垂眸朝著自己的傷口的位置看了去,所以穿著衣服什麼都看不到,可是他的劍眉卻擰的更緊。
不是因爲越來越痛,而是……他想起了手術刀切在皮肉之上的那種感覺。
冰冷而鋒利的刀刃,劃開肌膚的那一瞬冰冷,之後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血液往外涌出,劇烈的疼痛感瞬間穿透腦袋,傳遍全身。
肌肉被割開後,冰冷的器具在皮肉之內翻來覆去,那疼痛好似不僅僅是從傷口傳來,而是全身……
他無法想象,那樣冰冷和鋒利的刀刃割開餘夕的皮肉,切斷她的骨骼的場景!無法想象某一天看到一隻精緻的奇楠木箱或行李箱被遺棄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然後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箱子裡裝的是……
蘇沐再度閉上眼,頓了好一會才又睜開。
格瑞恩一定就在這城市的某一處,那餘夕,貝麗弗,以及田莉莉也是!
一定哪裡出了問題,或者他漏掉了什麼,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蘇沐擡起書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已經完全冷了,透著苦澀的味道,但他卻換人不見。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蘇沐放下咖啡,目光落在被自己寫得密密麻麻的白色紙張上,半響後他狹眸微瞇,伸手將紙張拿起,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他的方法一定出了問題,必須換一個思考模式,不能在受之前的模式所影響。
他們之前,不管是思維模式還是行爲模式,都被格瑞恩牽著走,現在也許也是如此!
格瑞恩最擅長的是什麼?
他主修的是醫學和神學,他除了具備很豐富的醫療知識之外,還很擅長把控人心。
另外,他善於僞裝,行事作風大膽到不能用常理去理解,目的性極強,善於佈局……
蘇沐在白紙上寫上能想象到的,格瑞恩所擅長的所有東西,隨即他盯著那一條條的黑色字體,在把控人性上畫了一個圈。
在後面寫到了一個關鍵詞——非注意盲視。
非注意盲視是格瑞恩慣用的手段,其實現在細細想來,從城南郊外廢棄工廠內發現王恩琪屍體開始,格瑞恩就一直在用非注意了盲視的手法,將他們的視線轉移到了另外的點上。
從最開始,格瑞恩就給出了他們一定的線索範圍,然後讓他們圍繞著他給出的線索展開調查,而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
那就是,被害人的血液都被放空。
格瑞恩將他們的視線引致極爲兇殘的手法和對他身份的擬定上,從而打亂了他們的偵查方向,如果不是餘夕的出現,這個案子根本不會有現在這樣的進展。
剛想到這的蘇沐忽的眸子一縮,轉身弓腰從垃圾桶內撿起剛纔自己揉成團丟掉的紙張打開細細查看自己剛纔列出的排查區域。
打亂偵查方向!是的!從最開始,他們的偵查方向就錯了,換句話說,對於格瑞恩藏身之地的偵查和排查方向也是錯的!
蘇沐的視線很快落在‘景山別墅區’五個大字上。
景山別墅區的是整個案件中最爲重點的排查區域,也是他心理上認定很可能是格瑞恩所藏身的區域。
可是,景山別墅區作爲重點排查區域到至今,除了那輛黑色保姆嫌疑車很可能出入過該區域之外,完全沒有任何線索。
但是他一定是漏掉了什麼!
他慣用的伎倆就是非注意盲視,那麼最不可能的地方也許就是很可能的地方!
在這個區域內,他覺得最不可能的地方是哪裡呢?
蘇沐鎖著劍眉,轉頭看向電腦,然後快速找到景山別墅區的地圖,隨即目光在觸上景山別墅區邊緣地帶的‘景山高爾夫球場’。
第一次排查景山別墅區,是10月份,在發現季曉佳屍體後三天。
當時,他根據王恩琪,季曉佳,閆一曼所在學校和居住地點,以及王恩琪的棄屍地點和季曉佳的棄屍地點,用犯罪心理學裡面的心理圓論點,畫了一個失蹤和棄屍的心理範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