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不得不承認赤向真說得沒錯。
鐵塊是很強，能夠讓施展者的肉體瞬間具備鋼鐵般的硬度，但畢竟才掌控級境界，要想抵擋住足以削鋼斷鐵的等級7武器緋紅，終究是力有未逮。
何況使用者還是赤向真這個實力不俗的精英學員。
如果正面吃上一記劍技，毫無疑問會受不輕的傷，杜牧可不打算吃這麼個虧。
“禮尚往來，這次換你來試一試我的劍技！”
話音落下，杜牧目光一凝，手掌按在腰間劍柄上，擺出了縮身藏劍的姿勢。
剎那間，冰冷而又凝滯的氣息籠罩了大半個比賽區域。
身處其中的赤向真一瞬間寒毛直豎，只覺一股涼氣從背脊直竄而上，手腳居然有些僵硬不聽使喚。
雖然只是一眨眼間，她就從這種狀態中掙脫出來，但內心深處隱隱涌現的心悸感，依舊在警醒著她，接下來該面臨的是何等恐怖凌厲的一擊！
赤向真神情漸漸凝肅，她深深吸了口氣，旋即猛地嬌喝一聲。
“我認輸！”
正凝聚氣勢和勁力，準備施展拔刀斬的杜牧聞言差點沒岔氣過去，反應過來後瞪向赤向真，沒好氣道：“不是你讓我用武器的嗎？怎麼又認輸了？”
赤向真聞言吐了吐舌，笑道：“還是算了，感覺你要是用武器的話，我完全不是你的對手，既然這樣，倒不如干脆點認輸好，我可沒有被虐的愛好。”
杜牧無語地看了赤向真幾秒，方纔輕嘆口氣，轉頭朝向一旁的裁判。
三年級學姐顯然沒見過像赤向真這種操作，愣了一愣，纔回過神來，宣佈了結果。
“怎麼回事？突然間就結束的了？”
“不是吧，好不容易纔看到杜牧要拔劍，這就結束了？”
“再多堅持一會啊！說不定你能贏！”
觀衆席上響起陣陣抱怨聲。
赤向真置若罔聞，自顧自朝杜牧說道：“抱歉了，下次請你吃飯，說起來古延鎮的時候，你幫了我忙還沒答謝你呢！”
“有空再說吧。”杜牧聳聳肩，轉身離開了場地。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赤向真怔了數秒，嘟囔了一句。
“真是個木頭！”
於是乎，4強晉級賽就在突兀中迎來了落幕。
按照規則，爲了給予學員充分的休息時間，接下來的半決賽以及決賽，將會移到第二天舉辦。
“贏了呢。”
杜牧剛走下場地，便看到駱神迎了上來。
“雖然贏了，但有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杜牧無奈道。
“畢竟是那位赤家的大小姐。”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外邊。
次日。
杜牧和駱神再次來到露天比賽場。
剛走進場地內，兩人便感受到遠比前幾天更加熱烈的氣氛。
“畢竟是半決賽和決賽。”駱神環顧一圈，觀衆席已是座無虛席，就連通道上也站了不少人，“過了今天，這一屆新生首席就會決出。”
“首席麼......”
環顧四周喧鬧的人羣，杜牧突然有種不真實的荒誕感。
半年前他還是一個三線城市默默無聞的高中生，整天爲如何成爲武者學徒而煩惱，沒想到時過境遷，轉眼間就站在聯邦最優秀的武科學府的舞臺上，與來自全聯邦的天才爭奪首席位置。
人生變化無常莫過於此！
唏噓一會，杜牧收回心思，從口袋裡取出手機，發現後臺已經收到了比賽的短信。
他打開一看，古華清三個字赫然映入眼簾。
“古華清嗎？”杜牧眉頭一挑，轉頭看向駱神，“那麼......”
“看樣子我的好運氣用光了。”
駱神擡起手機示意了下，界面上雷楷兩字赫然在目，不過他神色間似乎並不大在意。
前往休息室的途中，杜牧不經意擡頭看向上方，發現對面的觀衆席正中間最上邊，前三天一直空著不少的座位，今天居然坐滿了人。
那一片區域和四周的座位有著明顯的隔離，據說是學院導師專屬的位置。
只是杜牧前幾天一直沒怎麼看到有人就坐，不像今天，所有座位都坐滿了。
其中有不少杜牧熟悉的人影，比如夏志、婁長勝和柳玉璇。
而坐在最前方中間的則是一個身材頎長，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
“沒想到程院長也來了。”
身旁傳來駱神的聲音，杜牧一聽，扭頭問道：“程院長？”
“就是最中間那一位。”駱神指了指那個儒雅的中年男子，“程遠博院長，我們學院兩位副院長之一，同時也是聯邦有名的巔峰武道強者。”
杜牧順著駱神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程遠博單從外表看，反而更像一名普通的中年知識份子。
戰鬥力探測器顯示的數據也只有5.
不過這等境界的強者，肯定已經將斂息術修煉到了極致，氣息和普通人一樣也不足爲奇。
似乎是察覺到了杜牧的視線，遠處的程遠博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和杜牧的視線撞在一起，隨後朝他微笑頷首。
杜牧連忙微微躬身。
再擡頭時，程遠博已經轉向他處，見狀，杜牧也收回視線，和駱神一同走向休息室。
兩個小時後，半決賽正式開始。
第一場是駱神和雷楷的對決。
坐在觀衆席上，杜牧聽著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聲。
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駱神，畢竟他的對手是一路摧枯拉朽擊敗對手，半隻腳踏入首席之位的雷楷，衆人更加感興趣的，是駱神能在雷楷手下支撐多久。
不多時，兩人站上比賽場地。
一如既往的，比賽開始的瞬間，雷楷就爆發出了他那無與倫比的可怕速度，須臾間就掠至駱神身側，揮拳轟出。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抹快到了極致的劍光。
哪怕以杜牧的目力，這一瞬間居然也沒看清劍光是如何出現的。
驚詫之餘，他連忙集中精神，凝神看去。
至於身處其中的雷楷，在劍光出現的瞬間，臉上的漠然便一掃而空，轉而露出略顯凝重的神色，剎那間收拳後退，半途中鏘鋃一聲，腰間長劍已然出鞘，反手一劍擊中追來的劍光。
只聽鐺的一聲，火花閃動之際，兩柄長劍已閃電一般交纏在一起，騰挪飛舞，極盡變化。
這還是杜牧第一次瞧見雷楷的劍術！
和速度一樣，雷楷的劍術同樣如電光石火般迅捷無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駱神的劍術也不逞多讓，他的長劍揮出，劍光彷彿化作了真正的光，繞著雷楷上下飛舞，將雷楷和他的劍牢牢困在中間，一時間後者的移速優勢竟然發揮不出來。
杜牧瞪大眼睛望著這一幕。
“駱神這傢伙，居然也隱藏了實力！”
細想起來，雖然從入學開始，他就和駱神經常在一起行動，但幾乎沒多少機會見識後者的戰鬥。
哪怕在古延鎮的時候，被獸羣包圍那一次，駱神似乎也沒展現出這般強悍的實力，還有前幾天的排名戰也是。
就杜牧自己而言，雖然兩人如同好友，但他對駱神總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在他思襯之際，場上的戰況再度發生變化。
伴隨著一陣雷鳴般的刺耳聲響驟起，原本包圍雷楷的劍光陡然爆散，露出雷楷的身影。
他橫舉長劍，淡淡看向駱神：“你的實力很強，我承認你是個不錯的對手。”
“我應該說一句榮幸至極嗎？”
駱神笑了笑，劍光刺出，衝向雷楷。
雙方再度激戰在一起。
觀衆席上已經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不少人神色激動地盯著屏幕上的比鬥，誰也沒想到一場原本註定了結局的比賽，居然轉變成了激烈的對抗，一時間看得心旌搖曳。
杜牧同樣看得十分入神。
他抽空瞥了眼視野左側，發現兩人的戰鬥力已經突破了450。
“駱神的實力恐怕比赤向真還要強，不過，要贏過雷楷的概率還是不大。”
隨著時間流逝，杜牧看得出駱神漸漸落在了下風，這還是雷楷沒有使出全力的結果，後者的戰鬥力一直維持在470左右波動，距離全力施爲應該還差著不少。
果不其然，雙方纏鬥四五分鐘後，駱神差點被雷楷一劍刺中肩膀，險險才閃避過去，隨後迅速拉開距離，乾脆利落地認了輸。
雷楷停下手來，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
回到觀衆席上，杜牧輕輕捶了下駱神的肩膀
“你這傢伙，隱藏得夠深的，連我都沒發現。”
駱神笑道：“不是故意隱藏，只是之前沒遇到值得我用‘極光劍’的對手而已。”
“極光劍？就是你剛剛使用的劍技？”杜牧好奇道。
“準確來說是複數劍技組合而成的劍術，是我們駱家的家族劍術。”
“原來如此。”杜牧恍然，思索片刻又看向駱神，挑眉道，“剛剛那是你的全部實力？”
聞言，駱神面上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猜？”
杜牧翻了翻白眼。
這個時候，比賽場上空傳來選手準備的電子提示聲。
“該你上場了。”駱神道，“古華清可不像其他對手那麼好對付，要小心了。”
“我會的。”
杜牧微微一笑，轉身走向比賽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