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妖姥姥的長舌打飛了聶小倩之後，稍稍往回一收，就再次如同狂蟒一般射出，直取早已嚇得動彈不得的寧採臣。

此時聶小倩再也救援不及，而寧採臣手腳癱軟的倒在地上，卻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

“啊！”

“寧採臣！”

在寧採臣和聶小倩的驚呼聲中，樹妖姥姥的舌頭繞著寧採臣的身體捲了幾圈，同時那長長的舌尖就往寧採臣大張的嘴巴中插了過去，只要這舌頭一進入寧採臣的身體，不消片刻，一句新鮮出爐的乾屍就要誕生了。

“死老太婆，還不給我住手！”總算這寧採臣命不該絕，就在這最後的關頭，燕赤霞終於及時趕到了，隨著他聲音而來的，卻是幾把長針法器。

“臭道士，又來壞我好事！”樹妖姥姥憤怒的聲音在四周迴盪，震耳欲聾。不過那些法器長針來勢太快，她也不得不急忙躲避，只是那寧採臣卻仍舊被她掛在舌頭上，並沒有輕易放棄。

“還有我呢，上次圍困之仇，也該好好找你算一下了。”葉陌的聲音也插了進來，而幾乎是話音剛落的功夫，葉陌的身形也到了水榭岸邊。

就在剛剛說話的那一刻，本來和燕赤霞並駕齊驅的葉陌全力發動了輕功，那速度卻是比燕赤霞還要快上許多。

毫不客氣的，葉陌靠近了之後拔劍出鞘，隨手一道劍氣當即劈出，瞬間就將躲閃不及的樹妖舌頭砍斷當場，本來被扯得半空揮舞的寧採臣，也終於掉落在了小橋上。

“啊！”樹妖姥姥慘叫一聲，那怒吼的聲音又大了幾分：“原來是你！不知死活的東西，上次暫且放你一馬，別以爲我就怕了你們，就算你和燕赤霞聯手，也奈何不得我！”

樹妖對於葉陌的出現有些驚訝，不過卻也一點都不擔心，雖然葉陌有幾分難對付，但是人間武者的侷限在那裡，想要真正傷到她，卻也幾乎不可能。

反而是站在樹妖身旁的小青，見到葉陌的出現卻有些心有餘悸，她可實在不願意再次碰到葉陌這個恐怖的傢伙。

“死老太婆，別得意，我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妖怪！”燕赤霞也緊接著趕到，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好說，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般若波羅蜜！”燕赤霞將背上長長的劍匣取下，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貼於劍匣之上，口中喝念著咒語。

這樣的情形有幾分搞笑，這劍匣和符紙都是道家之物，但是這咒語卻是妥妥的佛教用語，如此不倫不類，讓葉陌看得忍不住嘴角一抽。

不過不管如何彆扭，在燕赤霞的法力催動之下，劍匣之中陡然發出一聲鋒銳的劍鳴之聲，一把帶著紅黃之光的金色法劍沖天而起，在燕赤霞的劍指揮動之間，向著樹妖姥姥射了過去：“形神如劍，看劍！”

這是真正的飛劍之術，儘管威力在葉陌看來還是比較有限，遠沒有神話中那種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威勢，但是那劍卻是真的可以憑藉法力的加持，凌空斬擊的。

飛劍的速度快得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耀眼的流光，不過樹妖姥姥的反應也是快極，瞬間脫去了醜八怪老太婆的形體，化爲一根巨大的舌頭遁入地下，原地被射穿而過的，只是一件失去了支撐緩緩落地的外衣而已，在樹妖剛剛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個闊如水缸，卻不知道有多深的洞穴。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燕赤霞再次咬破指尖，在手心畫下陰陽魚，帶著法力的掌印不斷轟擊地面，將那一小塊地方炸得泥土飛濺，卻好像也沒炸出什麼東西來。

不得不說，這燕赤霞所會的手段還是蠻雜的，雖然根本功法之中沒有任何法術記載，但是法針法劍、符篆法術、甚至於佛門口訣，都能來上幾手。

葉陌也曾經問過燕赤霞，這佛門咒語他明白意思嗎？其實燕赤霞也只是大概明白，要深入解釋還真說不來，但是他還是將這“般若波羅蜜”作爲自己口頭禪一般的咒語，而且也確實能夠有些效用。

“只要心靜有佛就行了。”燕赤霞是這麼解釋的，在葉陌看來，也許進入了練氣化神的境界之後，由於真元法力與神魂已經高度相關，那所謂的精神境界也許就可以憑藉著精神力直接作用於現實，這或許就是無數法術產生作用的根本原因了。

雖然要發揮最大效用肯定會有許多技巧，比如具體的心法或者神奇的符篆，但是隻要心中堅定不移，真元法力也自然就能如斯響應，產生一些神奇的效果。

“寧採臣！你沒事吧？”煙塵稍微散去，聶小倩就急忙向著寧採臣跑了過去，將他身上那條仍舊死而不僵、不斷甩動的舌頭扯去。

“你……你先不要過來！你到底是人是鬼！？”寧採臣卻一時無法平靜下來，脫離了束縛之後，急忙手腳並用的後退了些距離。

“她當然是鬼了，書生，還不快過來，看我收了這女鬼！”燕赤霞將插在地上的法劍拔起，對著寧採臣叫道，順便看了一下四周，卻沒有找到另外一個女鬼的身影。

小青早在燕赤霞全力發動對付樹妖的時候，就急忙溜了，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魚。

“哎，燕大哥稍等一下，看看情況再說嘛。”葉陌見燕赤霞就要直接動手了，急忙扯了他一下。

不過葉陌的心神倒也有大半是在關注著附近的動靜，那樹妖可不見得走遠了。

“寧採臣，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聶小倩幾乎是完全忽略了燕赤霞的威脅，此時在她心中最在意的，就是寧採臣的反應了：“你想想我有沒有害過你？”

“鬼都是會害人的，你是鬼，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寧採臣顫抖著說道，聲音卻慢慢低了下來。

因爲他看到聶小倩如秋水般的雙瞳中，緩緩滑落了兩道淚水。

聶小倩那傷痛欲絕的神情，瞬間就讓寧採臣也感受到心都要撕裂開來一般痛苦。

“鬼跟人一樣，有好有壞，有時候人害人比鬼還殘忍，實際上有些鬼比人更善良。”聶小倩傷心道。

“那你爲什麼要聽那妖怪的呢？”寧採臣幾乎在一瞬間就選擇了相信聶小倩是個善良的女鬼，只是還想尋求一個解釋罷了。

“因爲我的屍骨被樹妖姥姥給控制了，纔不得不受她擺佈……”聶小倩緩緩述說著緣由，寧採臣當然是心痛不已，就連燕赤霞也有些說不準了。

到底這女鬼是爲了活命才這樣說，還是事實如此？

不過現實很快不允許大家聽故事了，因爲樹妖姥姥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