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蘇蓉蓉低聲嘆道:“大哥,你心中終究還是無法放下慧心妹子的呀!”
終於,終於一陣清晰可聞的打鬥之聲已傳入了我的耳中,我加快身形,全然將“浮光掠影”掠光訣發揮到了極致。當一羣廝殺的人影映入我眼簾的時候,我已震聲喝道:“全都給我住手!”
那羣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名白色長衫,青色錦衣的少年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身旁。
此刻,人羣之中已有眼快的人,驚聲道:“楚留香!”
我見說話之人,正是那“血宗短槍客”之一,由於此時他依然蒙著面目,是以我只能從他的一雙眼目之中,看到那一絲驚恐之色。
目前我已看清他們圍攻之人,正是那“血宗二尊”之一的“杖裡飛虹”於子菱,而此時她已經全身被鮮血所染紅,且大有力不從心之勢了。
還未待我說話,於子菱已對我開口道:“楚留香,你別管我,快去救我家小姐。”
我淡淡道:“你們‘血宗’自己窩裡反,楚某倒樂得看場好戲,爲什麼還要去救你家小姐?”
於子菱狠聲道:“楚留香,你你簡直不是個東西,虧得我家小姐對你癡心一片。”
我仰天大笑道:“好個癡心一片,癡心得一直矇騙於我,癡心得拿我朋友性命相要挾,癡心得就想著怎麼從我身上奪走‘乾坤心經’”
於子菱突然落淚道:“你就看到我家小姐表面上的東西,要知道若非她對你一片深情,你楚留香就是有九條命,也該早死上九次了。”
我冷笑道:“如此說來,我還真該謝謝你家小姐了唷?”
於子菱悲慼道:“罷了!罷了!看來老天爺真是要滅絕季家了,既然你楚留香如此恨我家小姐,就先從我老太婆屍體上邁過去吧!”
這時那名短槍客忙搭話道:“楚留香,你既然是前來看熱鬧的,就請先站在一邊。”
我冷冷一笑,說道:“若是楚某就是要說個不呢?”
那短槍客氣道:“楚留香你”
我接口道:“猜對了,楚某今日就是前來找茬的。”
於子菱也被我陰晴不定的話語,弄得一頭霧水,忙道:“楚留香,你究竟是幫誰來的?”
我平靜道:“楚某今日誰也不幫,不過就是看不慣以多欺少、以衆臨寡之輩。”
於子菱突然笑道:“算你姓楚的,還有那麼一點良心!”
那短槍客見事情已無法更改,忙大喝道:“全部一起上,先殺了楚留香。”
他話聲剛落,場外已傳來一聲嬌叱:“好大的口氣,就憑你們這些鼠輩也能殺了大哥?”
我知道是蘇蓉蓉趕來了,當下長嘯聲起,十指齊發,轉瞬之間,便已有三名“血宗”的幫衆痛呼著倒在了地上。
那短槍客見狀亡魂直冒,急忙虛晃幾招,拔腿便向外奔去。餘下的那三十多名“血宗”幫衆此刻哪還再有鬥狠之意,眼見蘇蓉蓉長綾飛至間,全都丟下兵刃,哭爹喊娘地滾逃而去。
於子菱忽然衝上前去,杖拐紛飛間,當即便結果掉了那三名被我打傷的“血宗”弟子。
我本待出言阻止,但卻已爲時已晚。當下不禁怒道:“你這老太婆怎麼竟如此心狠?此三人明明已毫無反抗之力,你又何必非得取其性命?”
誰知於子菱突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隨即便向身後倒去。
我忙上前將其接住,對蘇蓉蓉說道:“蓉兒,你快過來看看。”
於子菱一把抓住我手臂,戰抖著聲音道:“不不必了,老太婆我我自知今日必死無疑,正正好可以去陪我那先走一步的老頭子了”
我吃驚道:“難道丁善丁前輩也已仙去?”
於子菱合了一下眼睛,道:“我我與老頭子子都是被那豬狗不如的丘丘山所害,只是是他中毒過深深,所以在我我們逃出來之之前,便已經咳咳咳咳”
蘇蓉蓉這時已將右手搭在了於子菱的腕脈之上,片刻之後便對我黯然地搖了搖頭,然後還是將一粒藥丸,放入其口中後,對我說道:“大哥,你可將功力由其背後‘脊泉穴’注入,這樣不但能減輕她目前的痛楚,還可以令她說話不再這般的艱難。”
我忙依照蘇蓉蓉的話語,將手掌抵于于子菱身後的“脊泉穴”上,而後再把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地向她體內注入。
果然,不過片刻功夫,於子菱面色已逐漸好轉,唯聞她開口說道:“楚留香,你就別再對我老太婆耗費這許多內力了,此刻還是趕緊前去搭救我家小姐吧!”
蘇蓉蓉忙道:“於前輩,我們只有清楚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才能更加準確無誤地去搭救你家小姐呀!更何況目前她身在何處我們都不知道。”
於子菱頷首道:“是丘山那個畜生反叛了”
我忙道:“可是因爲‘赤月’的原因?”
於子菱搖頭道:“不是,‘赤月’在江湖各派中弄出來的事情,我們也是知道的,不過此次丘山的反叛卻是因爲‘乾坤心經’。”
蘇蓉蓉道:“那他是想從慧心哦,不。應該說是婉柔妹妹那裡謀奪‘乾坤心經’?”
於子菱點頭道:“正是如此,此子狼子野心,爲了謀奪‘乾坤心經’竟然串通了門中的‘陰靈散人’成有懷,在我們的食物裡面暗中下毒”
我頷首道:“我明白了,看來他們謀算此事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了。”
於子菱黯然道:“這全都怪老身有眼無珠,結果到最後不但賠上了自己夫妻二人的性命,最可恨的還連累到了我家小姐。你叫老身死後,有何面目再去面對九泉之下的恩公啊!”
我忙道:“那如今你家小姐何在?”
於子菱茫然道:“老身也不知道小姐她目前所在的位置,不過‘乾坤心經’此時應該還在她手中。在我們逃出來的時候,老身還命絲梅、瑞香二婢一定要保護好小姐”
蘇蓉蓉對我說道:“看來她們勉強逃出‘血宗’,卻已彼此失去了聯絡。”
於子菱說道:“不過你們不用擔心,老身與小姐她有著一種暗號用作聯繫之用,只要你們尋著這種記號找去,就一定能找到我家小姐的。”
我說道:“那你快說這種記號是什麼?”
於子菱忽然看著我道:“楚留香,老身可是能相信你麼?”
蘇蓉蓉忙道:“於前輩,其實大哥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婉柔妹妹,更談不上記恨一說。你老就放心的告訴我們吧!”
於子菱仍舊緊盯著我,道:“不,老身要楚留香親口對我說上一句,你愛我家小姐嗎?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嗎?要知道她,其實就是一個身世十分可憐的孩子”
我長嘆一聲後,說道:“正如蓉兒所說的那樣,楚某心中一直就未曾忘懷過心兒”
於子菱點頭道:“人說楚留香是位重情重義的漢子,但願老身在臨死的時候,不會再看錯一個人的了。否則否則老身就算是做鬼,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頷首道:“此點你大可放心,只要心兒她願意,楚某一定會像愛護蓉兒她們一般地愛護心兒她的。”
於子菱終於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老身與小姐她的聯絡記號就是一柄彎拐,而柺杖尾部所指的方向,就是小姐她所在的位位”她“置”字還未出口,人已截然斷氣魂歸他方。
蘇蓉蓉忙探手查詢其脈際後,對我說道:“於前輩她已然仙去”
我撤回送功的手掌,將於子菱平放於地上後,默然道:“此刻我有一事無法想明”
蘇蓉蓉問道:“不知大哥所想何事?”
我徐徐說道:“究竟那‘陰靈散人’成有懷與季婉柔她們之間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若照常理推斷,那成有懷的年紀實應比於子菱等人還要虛長幾歲,也就是說他至少應當是與之同輩之人,或者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絕非泛泛尋常,不然好比於子菱這般小心謹慎之人,又怎會選上他來協助‘血宗’的呢?既然其已經甘心與於子菱等人一道爲季婉柔賣命了,但又何故會突然反叛到年紀尚輕的丘山一邊呢?”
蘇蓉蓉皺眉道:“也許那成有懷原本就是心懷異胎,而並非甘心賣命於季婉柔的也許丘山有著他更願意去協助的原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