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輕哭了半個小時,喬老夫人才算大發(fā)慈悲的饒過她,道:“自以爲是,自作聰明,自作自受!”
“是,輕輕錯了!求祖姑奶奶責罰!”跪伏的顧輕輕臉色扭曲,聲音姿態(tài),卻無比謙卑。
喬老夫人起身,她問:“被人欺辱至此,輕輕,你打算如何反擊?”
這是考校了。
顧輕輕小心翼翼,答:“祖姑奶奶,陸傾心要走可以,但是琛哥哥的血脈卻絕對不能流落在外!”
喬老夫人佈滿褶皺的麪皮微微顫了下,半瞇的眼睛滑過一抹厭棄。
顧輕輕沒有得到訓斥,心喜,繼續(xù)道:“殘缺的孩子可以不要,但是另外兩個,必須要留下來!祖姑奶奶,陸傾心獅子大開口,要了一架私人飛機就算了,竟然還開口1億美金!她讓我們?nèi)馓郏覀兙妥屗奶郏 ?
“你想讓她怎麼心疼?”喬老夫人眼皮子不動,問。
“自然是把孩子給留下來!”
“留下兩個孩子,輕輕,你就不怕反倒成就了喬亦琛的念頭?”
顧輕輕神情一變,想到喬老夫人的性子,立馬就回答道:“是輕輕一時間想岔了!如果琛哥哥想要孩子,日後輕輕自然會給琛哥哥多多的生,憑什麼要養(yǎng)陸傾心的孩子!”
“不錯,總算有了幾分我安家女的作風!”喬老夫人點頭,讚許道。
“祖姑奶奶,輕輕本就是安家女兒!”顧輕輕撒嬌一句,擡起頭來,一雙琥珀色的琉璃眸子,熠熠生輝。她皺眉說:“既然如此,我們就更不能輕易放過陸傾心了!”
“你想如何?”
顧輕輕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突然落在林凡身上,靈光一閃,笑道:“祖姑奶奶,輕輕覺得,我們可以表面上想要搶孩子,實際上……跟陸傾心玩一場遊戲!”
“嗯?”
“祖姑奶奶恐怕不知,陸傾心這人似乎有一個好朋友,叫範萱萱,此人正是林凡哥哥的前女友。”顧輕輕說著看向林凡,惡意的笑容一閃而過,“這個女人,當初爲了陸傾心可是跟林凡哥哥徹底鬧翻了,偏生又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我們想要對付陸傾心,何不從範萱萱著手?”
喬老夫人不說話,卻是重新坐回了先前的位置。
“祖姑奶奶,輕輕有一個一箭雙鵰的辦法,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說。”
“你且說來聽聽?”
“陸傾心和範萱萱關(guān)係好,聽喬夏蘭說過,堪稱史上第一好閨蜜!如果好閨蜜範萱萱知道,我們要對付陸傾心的孩子,您覺得,她會怎麼反應(yīng)?當她知道,琛哥哥爲了留下來陸傾心,甚至不惜犧牲孩子,她又會有什麼反應(yīng)?”
顧輕輕越說越興奮,尤其是想到最後可能出現(xiàn)自相殘殺的局面,她就忍不住想要尖叫。
“祖姑奶奶,您一直教育輕輕,斬草除根,既然陸傾心想走,那麼我們就讓她的好閨蜜,送她一程!”
喬老夫人半瞇的目光微微露出一抹了然,好久才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計謀雖然稍顯稚嫩陰損,不過,輕輕,你總算成長了……”
“都是祖姑奶奶您調(diào)教的好……”
喬亦琛一路飆車直接回了帝璽山莊。
車子一停,陸傾心就被喬亦琛連拖帶拽的給推進了臥室裡,然後他轉(zhuǎn)身就走出去,房門“砰”的一關(guān),就聽著“咔嚓咔嚓”幾聲後,竟是從外面反鎖了。
陸傾心都要氣笑了,她目光在偌大的臥室裡掃了一圈,除了廚房,小書房、浴室、健身房,應(yīng)有盡有。
這是要圈禁她?
目光落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陸傾心一把抄起旁邊的躺椅,“砰”一聲就砸了上去。
一連幾次的“砰砰砰”聲後,終於“咔嚓”一聲,窗戶裂了。
一直在客廳聽著動靜的喬亦琛,走了出去,冷眼看著繼續(xù)動作的陸傾心,惱道:“陸傾心,你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送死?”
陸傾心不說話,手下卻加大了力度。
“咔嚓!”又是一聲!
“咔嚓!”
終於最後一聲“咔嚓”後,窗戶破裂出一個打洞。
“陸傾心!”
陸傾心依舊不答,她只是衡量了一下高度和距離,將牀單被套一股腦的擰成麻花,這邊拴著燈腳,然後當著喬亦琛的面往外面一拋,整個人就麻溜的滑了出去。
“陸傾心……”喬亦琛一把抓住落地的小女人,臉色黑沉,道,“陸傾心,你鬧夠了沒有!”
“放手!”陸傾心一巴掌打下去,“啪”一聲,力道大的她自己的手都太疼了,然而喬亦琛依舊抓的死緊!
“喬亦琛,我讓你放手!”
“不放!陸傾心,我告訴你,這一輩子,你都別想讓我放手——”
“喬亦琛!”陸傾心也來了火氣,直接劈手就揮過去。
喬亦琛側(cè)頭避開,緊接著就見著小女人擡膝要撞,事關(guān)男人關(guān)鍵部位,喬亦琛立馬出手要去擋。
陸傾心嗤笑,屈膝的長腿突然高擡,半屈橫劈向男人腰部。
喬亦琛惱,探手一抓,大手直接握住了陸傾心的小腿。
本以爲這樣一來,小女人總該安分了。
孰料。
說時遲那時快,本來被抓住小腿的陸傾心藉著喬亦琛的力道,整個人身輕如燕,突然暴起,就是一個漂亮的迴旋踢。
喬亦琛再也顧不上要繼續(xù)鉗制陸傾心的目的,因爲怕傷著陸傾心,甚至一連退了好幾步。
一連串的交手下來,陸傾心總算得了自由,她也不多話,轉(zhuǎn)身就要走。
“陸傾心,你不要逼我!”喬亦琛怒,“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陸傾心看著一排的黑衣保鏢,忖度了五秒後,她轉(zhuǎn)頭看向喬亦琛,不答反問:“該說鬧夠沒有的,應(yīng)該是我吧?喬亦琛,你鬧夠了沒有?難不成真tmd想要從圈禁變成囚禁?”
“傾心……”喬亦琛眼底滑過一抹受傷,他抿脣,整個人繃緊。
“喬亦琛,我昨天是利用了你,但是那又怎麼樣?如果不是你自己處理不好自己身後一屁股的事情,我至於要面對喬老夫人嗎?呵,還怪我今天一個人見喬老夫人是找死?喬亦琛,你怎麼不想想,我樂意去見喬老夫人嗎?一個安家人,我告訴你,我tmd聽到姓安的就噁心!又怎麼願意去見一個姓安的——”
陸傾心瞪著喬亦琛,氣得胸脯起伏,一張小臉都染上了一抹胭脂紅。
喬亦琛見此,不自覺的心軟:“傾心,你不願意,爲什麼就不肯跟我說呢?”
“跟你說?我爲什麼要跟你說?我憑什麼要向你示弱?”陸傾心冷笑,道,“喬亦琛,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不是嗎?我利用你和賀家合作,我利用你對付顧輕輕,甚至我利用你來和你奶奶談判?喬亦琛,你哪一點不知道?”
喬亦琛不說話,藍眸幽深,他說:“傾心,我並沒有想要你示弱。我……我只是,不確定,這些事情,你想讓我知道嗎?”
“傾心,如果你想讓我知道,那麼我就知道。如果你不願意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所以,你不說,我便默認你不願意,那麼……我只好等。”
說到這裡,喬亦琛頓了頓,他藍眸帶出一抹傷痛,他說:“傾心,我等了這麼久,爲什麼,你都不曾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知道呢?”
陸傾心一怔,她看著眼前跟記憶裡突然重疊的男人,眼眶不自覺的開始發(fā)熱,她轉(zhuǎn)過頭,不願意再說話。
一時間,本來一觸即發(fā)的氣氛瞬間就變得膠著起來。
旁觀的阿虎見此,總算鬆了一口氣,領(lǐng)著一羣保鏢悄無聲息的離開。
許久後,喬亦琛才上前,拉過陸傾心的手,溫聲道:“時間不早了,你還沒吃早飯,走……進去吃早餐吧。”
陸傾心愣了下,卻站著不動。
喬亦琛無奈,輕輕捏了捏手裡的小手,他又說:“傾心,你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刀。就算你不爲自己考慮,那麼想想天佑他們?”
陸傾心聞言,這次沒再擰著,她順從的跟了進去,只是在想到大寶後,她微垂的目光中卻露出一抹冰冷。
本來柔軟了幾分的心,突然就又變得堅硬起來。
必須要將計劃提前了,否則,她恐怕真的會心軟了。
陸傾心不自覺的蹙了蹙眉,她看了眼碗裡喬亦琛夾過來的菜,又擡頭看了眼對面那個耀眼的男人,做出最後的決定。
是以,陸傾心在一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的時候,在見著啞婆舉著一個本子,“啊啊啊”的時候。
看著那明顯是一串手機號碼的阿拉伯數(shù)字,陸傾心毫不猶豫的撥通了電話。
她現(xiàn)在需要幫助,而啞婆似乎也正是意識到了她的需要,所以纔會突然拿出這麼一個號碼來。
“喂,您好!”陸傾心開口,等了好一會,對面才傳來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婆婆您好!我……”陸傾心看了一眼啞婆,描述道,“我身邊有一位老人家,似乎是您的舊識,年紀五十左右,容貌慈祥,嘴角有一顆美人痣,她還做了一手好菜,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她?”
陸傾心話音未落,啞婆就激動的“啊啊啊”起來,聲音大的電話那頭的人都驚住了。
“芳芳,芳芳姐?是芳芳姐嗎?”電話那邊的女人也跟著激動起來,“芳芳姐,你怎麼了?芳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