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亦琛樂了,捏了捏陸傾心的鼻子,然後垂頭給了個深吻,才道:“也不隨我!估計是……隨了奶奶。”
一聽“奶奶”兩個字,陸傾心靜默了,細(xì)細(xì)一想,還真有可能。
“好了,暫時都別想那麼多,反正……天佑現(xiàn)如今身後有喬家、有安家,北堂一派我也跟我?guī)煾嘎?lián)繫過,只要天佑不一次性犯了三大門派,那必然是無憂的。”喬亦琛安慰幾句,便轉(zhuǎn)了話題道,“明日你去見那安老的僕從,可是需要我一起?”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是。”陸傾心搖頭,想了想又道,“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是說走一遭的功夫!而且……如果我真是那安老的親生女兒,我恐怕……就要被死死地保護(hù)不說,還要聽到些不爲(wèi)人知的事兒呢!”
這話?
喬亦琛目光在陸傾心的臉上停留了一瞬,沒看出什麼來,便問:“你……還是不願意?”
“這事情,是我願意或者不願意能解決的麼?”
“不是。”
“那不就是了!反正,不過就是個父親,或者說……就是個名頭罷了!也沒什麼好說的!”陸傾心說著,故作不在意的擺擺手,然後翻過身,道,“好了,不說廢話了!咱們早睡早起!明天天佑又要走了……我可要送送呢!”
陸傾心說著就要閤眼睡覺,突然目光一凝,又重新翻坐起來。
“傾心?”喬亦琛挑眉,藍(lán)眸帶了幾分不解。
“亦琛,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嗯?”
“天佑被……父親打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陸傾心小臉凝重,看著喬亦琛隱約透著冷。
喬亦琛啞然,一時不妨,竟然說漏了嘴,只是這懊惱才涌上心頭,他突然一怔,傾心都不知道的事情……天瑜又是怎麼知道的?天佑是絕對不會說的……那麼是誰?
當(dāng)真是那個叫狐貍的告訴天瑜的?狐貍,又是怎麼知道的?
越想喬亦琛越是心驚,藍(lán)眸微縮,眼底閃過肅殺。
“喬亦琛!”陸傾心見眼前的男人說漏嘴,還不迅速坦白,竟然還……走神,頓時氣急,提高了嗓音道,“喬亦琛,我告訴你,你別想再搪塞我!”
喬亦琛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的驚悸,對上了陸傾心那雙怒氣騰騰的琉璃眸。
陸傾心咬牙,發(fā)出最後通牒:“說!”
“傾心。”喬亦琛無奈,伸手就要去揉陸傾心的腦袋,只是還沒碰到就被人擋住。
“喬亦琛!”陸傾心歪著頭,表情卻帶了幾分怨氣,道,“天佑受傷,是不是……之前我從你們那個什麼……橋上下來的時候?我記得,後面我好想還看到了天佑,他……我以爲(wèi)是因爲(wèi)救我受了傷,你這麼說來,竟然是你父親……打的?他,怎麼忍心?”
喬亦琛擰眉,不答。
陸傾心咬緊了脣畔,琥珀色的琉璃眸子一錯不錯的看著喬亦琛,顯然是不願意退讓半步,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許久。
喬亦琛無奈一嘆,道:“傾心,如果沒有父親懲戒,你覺得天佑能這麼理所當(dāng)然的走出喬家嗎?”
“你什麼意思?”
“喬家的族長位置,是想要捨去就就能輕易捨去的麼?”
“你是說,這是……不做你們喬家族長的,代價?”陸傾心嗤笑一聲,譏諷道,“我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界太低,竟然沒想到,原來任勞任怨做勞什子族長……沒有什麼好處便罷了,摞擔(dān)子竟然還是有懲罰的!”
“傾心,你何必這麼說你自己?”喬亦琛有些心疼,道,“我知道你是覺得天佑受委屈了,可是……捨得捨得,沒有舍,何來得?更何況天佑,恐怕早晚也會又這麼一天。再說,族長又怎麼可能沒什麼好處?天佑之前那些特權(quán)不都是憑著族長的名頭得到的麼?”
陸傾心歪過頭,不願意開口。
“老婆~~”喬亦琛親暱的哄,見陸傾心依舊不搭理,忍不住伸手環(huán)住陸傾心的腰間,低啞著嗓音暗示,“老婆,我們……好久沒滾一滾了,嗯?”
陸傾心怒:“要滾你自己去滾!”
“好。”喬亦琛爽快應(yīng)承,然後在陸傾心陡然轉(zhuǎn)過來的目光中,竟然就這麼乖乖的在從牀頭滾到了牀尾,末了擡起那張人神共憤的帥臉,問,“老婆可能消氣了?”
“噗嗤!”陸傾心忍不住笑出聲,見喬亦琛又愉快的滾了過來,狠狠的捏了捏男人的臉,咬牙道,“喬亦琛,我可警告你,你……你跟你兒子都給我悠著點!別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們兩父子都是一路貨色,胃口大著呢!你現(xiàn)在能替你兒子兜著,日後兜不住了,出個什麼問題……我可不會放過你!”
“老婆,明明是那小兔崽子胃口……”
“叫誰小兔崽子呢?”陸傾心擰住了男人的耳朵,瞪圓了眼睛道,“之前天佑受傷,你知情不報便罷了,現(xiàn)如今又夥同你兒子想要一口氣吞了喬安兩家……你怎麼不想想,喬家就罷了,你坐鎮(zhèn)。安家?安家能那麼好招惹麼?”
“娘子,安家還有……”
“別提老太太,老太太畢竟現(xiàn)在是喬家人,安家……恐怕還輪不到她完全做主!”陸傾心說到這裡,正了正色,道,“我總覺得那個……安家這一代聖子,恐怕不是個好相與的!”
喬亦琛趕忙將耳朵從小女人手裡給扒拉出來,然後順勢摟著女人的腰,半躺在女人懷裡,問:“安恆智這人……人如其名的智多星,而且……智詭。”
“你的意思是說?”
“喜歡出其不意,而且……最擅長陰謀詭計。”
陸傾心臉色再度沉了沉,想了下,突然道:“你這麼說來,如果……我真的是安老的女兒,反而能借著這個身份護(hù)著天佑一些了。”
“的確如此。”
“我見安老是老大,那安族長和安聖子都挺敬重安老的,如果安老是天佑的外公,護(hù)著天佑……那麼,日後不管怎麼樣,多少也是保障啊……”陸傾心說著聲音又低了幾分,面上帶了幾分失落,她咬了咬脣,沒有再開口。
“傾心可是覺得,這樣是利用了感情?”
“嗯,我雖然……對安老的第一印象不好,也不太想認(rèn)這麼一個父親!可是,日後反而要靠著這父親來庇佑自己的孩子,我又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可是傾心,你又怎知……到時候安老不是心甘情願的呢?”喬亦琛反問一句,見陸傾心目光閃了閃,又道,“安家現(xiàn)如今,並不太好!否則當(dāng)初也不會被我拿著話,將你落在了安老的名下……如果後代子孫出了個爭氣的,又是安老嫡親的外孫,恐怕出於家族考慮,天佑反倒成了救贖。”
“你這麼說,天佑如果足夠出色,極有可能被安家定位繼承……人?”
“嗯。”
陸傾心聽到這個字,臉色有些古怪的動了動,嘟囔道:“怎麼突然覺得……天佑的出現(xiàn),簡直太……佔便宜了!”
喬亦琛笑,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天賜之子,氣運使然罷了!
陸傾心想通了也不糾結(jié),歪著身體就真得打算睡了,只是喬亦琛目光卻不安分的晃了晃,眼底變得有些深沉。
長臂一伸,喬亦琛攬住了小女人的腰身,手指一滑,低聲道:“老婆,你先休息吧。爲(wèi)夫的義務(wù)運動,還沒開始呢!”
“你……唔!”陸傾心話都沒說完,就被吻了個結(jié)實。
夜色還長,月亮漸漸的被烏雲(yún)遮蓋,似乎是蒙羞的少女,沉沉睡去。
第二日。
陸傾心目送天佑的車子遠(yuǎn)遠(yuǎn)開走,然後又親自送天煜和天瑜去了學(xué)校,這才趕往約定的茶餐廳。
約定的時間是九點,陸傾心到的時候還差一刻鐘,只是一進(jìn)包廂,一眼就見著了站在窗前的老人家。
安冠華今日特意裝扮了一番,西裝革履不說,就連那慣常彎下的脊背,都挺直了幾分。
陸傾心看著安冠華的面容,眼中有微光閃了閃,不知道爲(wèi)什麼,總覺得似乎有點……熟悉。
“傾心小姐,您到了!”安冠華上前幾步,然後引得陸傾心在位置上坐下,這才緩緩落座,道,“傾心小姐,我們長話短說,我今日想要求你頭髮,或者……最好是血,用上一用。”
“冠華叔挺……爽快的!”陸傾心笑著讚了一句,卻輕聲道,“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詢問下冠華叔一些事情。”
安冠華臉色微變,很快卻笑了起來,道:“傾心小姐的問題,我也能猜個大概出來。不過,比起這些個陳年舊事,我覺得……您的身份,對我、對主子,才更重要!”
陸傾心面上不變,心中卻隱約明白,這安冠華的意思是必須要先確認(rèn)了她的身份,才肯回答了。
看來,當(dāng)年還真發(fā)生了不少事情呢!
不過,眼前的安冠華越看,似乎越有些熟悉了呢!尤其是這雙眼睛……這麼毫不避諱的看像自己的時候……只是,究竟是像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