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1 永遠多遠

“D城，中心醫院。”顧天藍身子前傾，焦急的對尤三說。

尤三略一點頭，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小車提速很快，倏的一下疾馳而出，很快匯入車河。

“家裡誰病了？”冷彥面無表情，語氣淡淡的，就如他的姓氏。

“我爸。”顧天藍簡單回答，她並不想多說話，只轉頭望向車外。

已是晚上十點，城市裡繁燈盞盞，路上車輛很多，夜色中的城市格外繁華。

汽車開得很快，左拐右突，在市區竟開出120碼的速度，宛如電視裡看到的漂移，不到半小時就上了高速路。

一過收費站，汽車更如脫繮的馬，車速更是一度飆到200，顧天藍只覺得車外景象飛快倒退。汽車一直在超車道行駛，右側車輛很快被甩的很遠。

來往的車光打在車裡，形成一個個光圈，飛快駛來，飛快逝去。

顧天藍穩了穩心神，很快掏出電話，給顧媽媽撥通電話，告訴她自己已在回來的路上。

冷彥坐在旁邊，只聽得電話那頭的女性早已泣不成聲，而身畔的顧天藍，一直堅定的安慰她的母親，叫她沒擔心，父親會好起來。

等電話掛斷，顧天藍原本直立的腰瞬間有些弓，她無力的靠在座椅後背。

冷彥側頭，這樣的天藍，比起之前，更讓他心疼。

“別太擔心，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他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恩。”顧天藍點頭，微微瞌上雙眼，外面的光影依然不斷照進來。

光影中，她想起小時候，那時的公園要收費，家裡窮，便只有六一、春節或者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去，父親便帶她到弄堂不遠的鐵軌玩，那時候，她總喜歡站在鐵軌上，一手被父親牽著，順著鐵軌的方向一直一直往前走。

每每聽到火車的轟鳴，她便尖叫著拉著父親往遠處躲，然後看著火車呼嘯著疾馳而過。

火車過後，鐵軌上溫度很高，若是冬天，她就會立即歡呼著站上去，依然拉著父親的大手，父親的手與剛開過火車的鐵軌一樣暖和。

“爸爸，這些火車是到哪裡的？”

“南方。”父親說，“那裡有大海，有椰子樹，沿路會經過很多城市。”

“爸爸，我也想坐火車。”

“囡囡，等你長大了，也會坐著火車，到遠方的城市，會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

“纔不要呢！我要一直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傻孩子！”

……

回憶一直一直在重複，她不明白，她和父親的記憶那麼多，爲什麼偏偏這一段，在腦海裡如錄像輪播一樣，一次次翻轉著放著。

下高速路經過收費站的時候，她猛然睜開眼睛，一看時間，不過才過了1多個小時。

原本兩個多小時車程，竟一個小時就到了。

“顧小姐，餘下的，你找得到路嗎？”尤三問。

“順著這條路，下一個紅綠燈右拐，然後直走。”顧天藍快速說著，然後往後座中間挪了挪，方便看路。

D城不大，從前只是一個縣，後來升級成縣級市，下高速後，不過拐了三四個彎，便已到達醫院。

顧天藍對車裡冷彥說了聲謝謝後，很快打開車門，朝裡面飛奔而去。